楊孟著
進入本世紀以來,以“智造”為主要特征的制造業數字化浪潮正在席卷全球,來勢洶洶、勢不可擋。美國、德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紛紛加緊部署實施本國的制造業振興計劃,旨在通過引領新一輪“數字化”革命,進一步鞏固其制造業領先地位。如美國擬借力“先進制造業伙伴計劃”,試圖重振“美國制造”,以根本扭轉“產業空心化”頹勢。而我國則以自己的獨特優勢和實際行動,為中國的制造業數字化交出了一份亮麗的答卷。
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為我國的制造業數字化應用提供了最好的“測試場”,其中智能制造、無人配送、在線消費等領域數字化應用獨領風騷、領先世界,充分彰顯出我國數字經濟的強大活力和韌性。從我國目前的制造業結構來看,眾多的中小制造企業仍是制造業的構成主體,而它們恰恰又是數字化應用的“短板”。因此,積極推動中小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對于全面推動我國制造業“數字化”革命和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中小制造企業數字化在行動
新冠疫情爆發以來,中央政府出臺數字新政持續加碼,力度空前,旨在牢牢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重大機遇和挑戰,促進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數字技術產業平臺發育成長,助力中小制造企業“上云用數賦智”,護航中小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
3月18日,工信部印發《中小企業數字化賦能專項行動方案》,明確指出,“針對中小企業典型應用場景,鼓勵創新工業互聯網、5G、人工智能和工業APP融合應用模式與技術,引導有基礎、有條件的中小企業加快傳統制造裝備聯網、關鍵工序數控化等數字化改造”“建設智能生產線、智能車間和智能工廠,實現精益生產、敏捷制造、精細管理和智能決策。”
5月13日,發改委等十七部門及互聯網平臺、行業龍頭企業、金融機構等145家單位,通過線上方式共同啟動和發布“數字化轉型伙伴行動(2020)”和《數字化轉型伙伴行動倡議》,協力破解中小制造企業數字化應用難題。
6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四次會議并發表重要講話。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深化新一代信息技術與制造業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習近平總書記在會上強調指出,“加快推進新一代信息技術和制造業融合發展,要順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趨勢,以智能制造為主攻方向,加快工業互聯網創新發展,加快制造業生產方式和企業形態根本性變革,提升制造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水平。”
7月14日,發改委、中央網信辦等十三部門聯合印發《關于支持新業態新模式健康發展,激活消費市場帶動擴大就業的意見》,明確要求,“建設智能工廠,實現生產過程透明化、生產現場智能化、工廠運營管理現代化。”
中小制造企業數字化迫在眉睫
迄今為止,從我國全部企業數字化的總體狀況來看,我國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升級的比例只有25%,低于歐洲的46%和美國的54%,超過55%的企業尚未完成基礎的設備數字化改造。
從我國制造業數字化的總體狀況來看,制造業的數字化率不到50%。據麥肯錫的一份專家調查(樣本為130家中國制造企業)結果顯示,超過70%的中國受訪企業相信以智能制造為核心的技術革命將增強自身競爭力,但只有57%的中國企業對智能制造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遠低于美國(71%)和德國(68%)。
不可否認,我國制造業總體上“大而不強”,中小企業居多,且處于較低端的產業鏈位置、產品位置和市場位置。當然,我國在抗擊疫情中所涌現出的基于數字技術的新業態和新模式,在適應、引領和創造新需求方面取得不俗成績,未來成長空間巨大。另外,我國在5G、人工智能、物聯網、區塊鏈、大數據等優勢信息技術領域也不斷取得新的突破,并迅速應用于促進構造多技術群相互支撐、齊頭并進的鏈式創新和信息化與制造業融合發展等領域,為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提供了技術支撐。這些都是我國中小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的“長板”。
事實上,數字化轉型升級是一個漸進式的發展演變過程,重心是把有限的資源集中于產品的前端研發和后端用戶服務上,建立以產品為本、客戶為中心的智能制造體系,實現從一定“規模”的“定制”向高度個性化、差異化的“個性化定制”轉變。
當前,“中國制造”已走向世界,成為全球產業鏈上最重要的一環,但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仍暴露出低端供給、科技含量和附加值偏低等“短板”,迫切需要通過數字化轉型升級來補“短板”、鍛“長板”。因此,積極推動我國中小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不僅是順應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客觀需要,而且也是實現我國增長動能轉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
探尋數字化轉型升級之路
從國外的情況來看,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升級之路,大都走的是在自動化解決方案的開發與實施基礎上,致力于企業現有業務模式的優化,最終實現以“智造”為技術特征的數字化轉型升級之路。麥肯錫的一項調研結果顯示,在數字經濟時代,獲益最多的是根據自身管理、業務和戰略情況來選擇部分結合數字化轉型升級的企業。
實踐表明,數字化轉型升級進展最快的是以下兩類行業:一類是產品具有多品種、小批量、精度要求高、交付時效性強等特點的行業,如工業元器件制造業等;另一類是零部件數量多、生產組織復雜的行業,如汽車制造業等。其它行業則相對較慢,如醫藥制造行業長期以來更關注藥物安全性而非成本控制,在生產制造環節多數還處于初級信息技術應用階段。
數字經濟時代,企業面臨的將是一個更富挑戰性、競爭更激烈的市場環境。結合自身實際和市場趨勢不斷推進技術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將是任何企業保持領先的關鍵。因此,就一個具體的企業而言,探尋符合自身實際的數字化轉型升級之路,應以其所處行業性質、業務特點和戰略定位,綜合評估分析其是否需要進行數字化轉型升級,以及進行怎樣的數字化轉型升級。
第一,當企業需要很高的智能化和個性化水平時,數字化轉型升級應成為首選。以海爾為例,在數字化轉型升級戰略轉型中,海爾重點放在信息化和自動化升級改造上,做到底層用戶數據互聯互通,同時打造更加定制化的家電品類,建設互聯工廠,以小批量柔性化生產方式應對更加個性化的訂單。
第二,當企業需要達到較高的智能化水平但不需要為客戶提供定制化的服務時,那么提升自動化水平和效率、降低人力成本的做法更加切實可行。石油化工、原材料制造和代工生產等行業屬于此類范疇。
第三,當企業的業務定位于一個小眾市場,且生產流程不需要也難以使用高精尖自動化技術時,數字化轉型升級不是最優選擇,反而扎實打磨產品定位、做好個性化服務才是企業的最優選擇。活躍在這一領域的往往是一些小而美的企業,它們的產量雖小,但定價高,利潤豐厚。
數字化轉型升級的先行者優勢
當然,對于完全滿足數字化轉型升級條件的中小制造企業,應積極創造條件,盡快實現數字化轉型升級。因為數字化轉型升級的先行者,會在效率、成本,以及創新機會等方面給其帶來得天獨厚的競爭優勢。正如世界經濟論壇創始人克勞斯·施瓦布所指出的,“與先前的工業革命相反,這一次是以指數速度而不是直線速度增長的。它不再僅僅是去改變做什么和怎么做,同時還要改變我們自己。”
先行者的第一大優勢:促進其實現良性循環。如果先行者能夠實現預期的成本節約和收入增長目標,它們就會陸續投入更多的資金,從而改善他們的經營業績并提升競爭力。對于后行者而言,它們到時再想追趕上那些先行者,所需投資和付出的代價將有可能成倍增長,而實際效果反而不佳。
先行者的第二大優勢:有可能成為后行者的“平臺”。因為先行者創建的基于自身運行的數字化平臺,能夠與其來自不同的供應商、經銷商的設備和軟件聯結在一起,讓不同的供應商、經銷商和客戶無縫交互。一旦客戶專心于使用某一平臺,尤其是在提供多種服務、費用遞減且用戶網絡不斷擴大的情況下,強烈的“路徑依賴”讓其更換平臺難上加難。
先行者的第三大優勢:確立自己的地位和盈利模式。先行者的運行模式甚至有可能成為數字化轉型升級的先驅模式。這一現象借用經濟學的語言來說也即“鎖定效應”。每個新客戶都希望能夠連接到自己所在的商業網絡,自然它們也會加入到這個平臺。先行者創設的生態系統使得鎖定效應得到進一步的強化,所有的參與者都會發現,他們的操作被鎖定在某個生態系統,而競爭對手可能被鎖定在另一個不同的生態系統。
(作者系民建湖南省財政與金融委員會委員;廣州大學南方治理研究院特聘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