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吉武
“事故前嚴重違法行為入刑”,實質是強化生產安全由事后查處向事前防范轉變,是安全生產領域的重大制度創新與理念突破。長期以來,不少單位安全管理存在一種誤區,就是結果導向論,奉行“只要不出事就行”;一旦發生事故,前期工作做再多也是枉然。
現行刑法中,涉及生產安全事故領域的犯罪基本也是“結果犯”,如《關于辦理危害生產安全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5〕22 號)明確將死亡一人或重傷三人作為刑事定罪的前提條件。
因此,將“事故前嚴重違法行為入刑”,實質是加大對“極易導致生產安全事故的違法行為”的刑事追責,強調的是“結果犯”和“行為犯”并重考慮,是安全生產由事后查處向事前防范轉變的重大制度創新,必將對企業落實安全生產主體責任產生積極作用。
“事故前嚴重違法行為入刑”,是安全生產源頭治理的法治保障。堅持源頭治理,是安全生產的重要法則。遺憾的是,重“現場”輕“源頭”是當前安全管理的典型特征。普遍認為,管安全最重要的就是要抓好作業現場,卻忽視了安全是可以設計出來的,失去了源頭管控的“初心”。企業過于追求效益、成本、節點周期等因素,忽視在項目建設預評價、初步設計和竣工驗收階段的安全確認,忽視設備選型采購環節考慮安全因素和安全附件,忽視設備在安裝環節考慮安全空間布局及檢維修的便利性,忽視在工藝設計和生產策劃環節的危險因素辨識和源頭防控……導致在項目建設完成后、設備設施采購安裝完成后、工藝設計完成后,反而重視安全部門的隱患排查整改、被迫二次創造條件去消除事故隱患。結果事倍功半,本質安全更是無從談起。
因此,“事故前嚴重違法行為入刑”,是將安全生產源頭治理要求以更高的法律形式進行了約束和強化,而且是終身追責制,必將對當前安全管理的模式產生顛覆性影響。
“事故前嚴重違法行為入刑”,是安全管理人員的監管法寶,而非負擔。一是擬入刑的“事故前嚴重違法行為”,決不是額外新增工作、新增要求,而是各個生產經營單位開展安全生產的本職工作、本職要求。二是根據“業務誰主管安全誰負責”的原則,這些“行為”的責任主體和實施主體,應該是單位相關業務部門,安全管理部門更多、更應該是扮演監督管理的角色。三是安全管理部門在組織相關部門落實這些行為要求時,可以高舉“入刑”的法律大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以更好地讓相關業務部門認識、配合和主動實施相關工作,齊抓共管,形成合力,共同扛起堅決防范重大風險的政治責任。
確保“事故前嚴重違法行為入刑”真正取得實效,需要做好系統策劃和頂層設計。一是分類確定哪些“極易導致重大生產安全事故的違法行為”應納入追責范圍。不同行業、不同規模、不同業務性質的單位,同一個行為可能造成的事故后果、概率均不一樣,應分類制定,并做好培訓宣貫,確保應知應會。二是建立健全聯動機制自動提請執法實施模式。安全生產監督檢查,需要具有較強的專業技術水平,安監和司法部門聯合執法成本較高,應充分利用和優化現有安全生產監督檢查模式,建立聯動機制自動實施聯合懲戒。三是配套強有力的執行機制,讓法律切實起到威懾作用。
安全生產具有長期性、復雜性和艱巨性,只有以猛藥去疴、重典治亂的方式,才能真正形成“從根本上消除事故隱患”的責任鏈條和工作機制,扎實推進安全生產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