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花 吳曉燕 黃志英
至2018年底,我國累計報告職業性塵肺病87.3萬例,約占職業病報告病例總數的90%[1]。塵肺病造成長期呼吸困難,生活質量下降,心理壓力增加,甚至表現為焦慮或抑郁發作。常規院內管理包括臨床治療、改善癥狀和心理護理,但是心理護理僅是關注塵肺病患者情緒的變化及心理安撫,忽略了心理變化的來源及對于疾病的認知偏差。心理痛苦作為現代護理的重要內容,已經成為第6大生命體征之一,而心理痛苦管理能夠區分心理痛苦水平和性質,通過篩查、痛苦管理、社會干預等減少慢性病患者的負性情緒[2],因此針對塵肺病患者加強心理痛苦管理或可有顯著效果。本研究探究了心理痛苦管理對塵肺病患者的效果,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選擇2018年9月-2019年9月于筆者所在醫院住院治療的塵肺病患者70例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符合文獻[3]中華預防醫學會制定的2018年《塵肺病治療中國專家共識》中關于“塵肺病”的診斷標準,且塵肺病分期Ⅱ~Ⅲ期;(2)能夠積極配合問卷調查;(3)存在顯著心理痛苦,心理痛苦評分>4分。排除標準:(1)認知障礙,不能配合治療者或存在嚴重精神疾病者;(2)接受過心理治療或正在服用抗抑郁藥者。利用隨機數字表法將其分為兩組,每組35例。觀察組中男33例,女2例;年齡38~62歲,平均(48.3±7.4)歲;Ⅱ期21例,Ⅲ期14例;煤工塵肺32例,水泥塵肺3例;教育水平:小學及以下32例,中學3例。對照組中男34例,女1例;年齡36~63歲,平均(48.6±7.7)歲;Ⅱ期23例,Ⅲ期12例;煤工塵肺30例,水泥塵肺5例;教育水平:小學及以下30例,中學5例。兩組性別、年齡、塵肺病分期、疾病類型、教育水平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有可比性。本研究經過筆者所在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所有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對照組采用常規抗感染、止咳、平喘、吸氧、強心等對癥治療和常規心理護理,關注患者情緒和心理的變化,定期與患者進行交流和情緒的安撫。
觀察組在對照組常規對癥治療基礎上應用心理痛苦管理,具體方式如下:(1)建立塵肺病心理痛苦管理工作組,包括2名主治醫師、4名護士和1名心理科醫師;(2)心理診斷。與塵肺病患者建立良好的溝通,健全心理咨詢和管理機制,指導患者尋找塵肺病所帶來的負面情緒及負面行為,準確進行自身心理痛苦診斷;(3)應用ABC理論,與患者關系融洽或取得患者信任后,鼓勵患者敞開心扉表達自身訴求,深入了解患者內心對塵肺病的理解與認知,探求患者不良情緒與不恰當行為(即C),準確分析不良情緒的原因——患者被診斷為“塵肺病”(即A),結合患者個體,與患者一同分析對塵肺病的認知、看法與態度(即B),糾正患者對塵肺病的錯誤理解和刻板印象,樹立全新、全面的塵肺病知識,使患者能夠轉變觀念,更新理解以達到對調整自我情緒與行為的目的,降低塵肺病患者自我困擾,排除內心焦慮、恐慌或抑郁,以樂觀、積極的態度配合治療與康復鍛煉;(4)與家屬取得密切合作,向家屬開展協作治療,鼓勵家屬多關懷患者,給予患者必要的鼓勵和陪伴,將康復訓練納入家庭陪伴中,與塵肺病患者一同進行縮唇式腹式呼吸訓練,增強患者的心肺功能,同時監督患者上肢與下肢的力量練習和有氧運動,使患者減少焦慮等負性情緒,提高心理彈性。心理痛苦管理維持3個月,期間電話隨訪或上門隨訪,及時取得患者的心理變化相關資料。
采用英國醫學研究委員會呼吸困難量表(MMRC)對癥狀進行評價,總分4分,分數越高代表呼吸困難程度越嚴重[4]。
采用圣喬治呼吸問卷(SGRQ)對生活質量進行評價,共3個維度,50個條目,總分0~100分,分數越高代表生活質量越差[5]。
采用心理痛苦溫度計(DT)和醫院焦慮抑郁量表(HADS)進行心理痛苦的評估,其中DT包括0~10分共11個尺度,分數越高代表心理越痛苦;HADS量表由14個條目組成,包括焦慮和抑郁兩個分量表,總分21分,分數越高代表負性情緒越嚴重。
采用Herth希望量表(HHI)對希望水平進行評價,共12個條目,總分12~48分,分數越高代表希望水平越高[6]。
本研究數據采用SPSS 20.0統計學軟件進行分析和處理,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護理前,兩組MMRC及SGRQ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護理3個月后,兩組MMRC及SGRQ評分均較護理前有所降低(P<0.05),且觀察組MMRC及SGRQ評分均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癥狀及生活質量比較 [分,(±s)]

表2 兩組癥狀及生活質量比較 [分,(±s)]
*與本組護理前比較,P<0.05。
護理前 護理后 護理前 護理后觀察組(n=35) 2.59±0.28 1.02±0.15* 68.40±7.30 25.80±4.80*對照組(n=35) 2.60±0.27 1.59±0.16* 69.10±6.90 38.40±5.00*t值 0.152 15.376 0.412 10.755 P值 0.880 <0.001 0.681 <0.001組別 MMRC SGRQ
護理前,兩組DT及HADS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護理3個月后,兩組DT及HADS評分均較護理前有所降低(P<0.05),且觀察組DT及HADS評分均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DT及HADS評分比較 [分,(±s)]

表2 兩組DT及HADS評分比較 [分,(±s)]
*與本組護理前比較,P<0.05。
護理前 護理后 護理前 護理后觀察組(n=35) 5.59±0.68 2.02±0.15* 14.42±1.32 7.82±0.80*對照組(n=35) 5.55±0.57 3.59±0.16* 14.17±1.90 12.41±0.72*t值 0.267 42.351 0.629 25.230 P值 0.791 <0.001 0.525 <0.001組別 DT HADS
護理前,兩組HHI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護理后,兩組HHI評分均較護理前升高(P<0.05),且觀察組HHI評分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希望水平比較 [分,(±s)]

表3 兩組希望水平比較 [分,(±s)]
*與本組護理前比較,P<0.05。
組別 護理前 護理后觀察組(n=35) 19.9±3.2 32.4±3.7*對照組(n=35) 19.6±3.0 26.4±3.5*t值 0.374 6.969 P值 0.709 <0.001
塵肺病是目前世界范圍內影響范圍最為廣泛的職業病,個體在職業勞動過程中由于長期吸入粉塵,且在肺部發生潴留,從而導致彌漫性肺間質纖維化,患者出現呼吸困難等臨床癥狀,嚴重者產生心力衰竭或慢性肺心病,影響長期生存質量[7]。常規心理護理通常無法準確認知塵肺病患者的負面情緒和負面行為,同樣無法在院外進行長期的職業病患者心理護理。
心理痛苦管理主要針對于慢性病患者,如糖尿病、癌癥放化療者等。患者能夠通過ABC理論式的引導明確不良情緒的來源,從而針對不良情緒進行疏導,讓患者對疾病重新認知以達到降低負性情緒,積極配合治療的目的。不同患者的情緒表現不一樣,在應用心理痛苦管理時需要個體化尋找痛苦來源,以實現塵肺病患者的自我調整[8]。因此,心理痛苦管理可能在塵肺病等職業病中有較好的應用前景。
MMRC與SGRQ量表代表了患者生存質量,其中SGRQ量表是測量呼吸性疾病成年患者健康受損情況和生活質量的應用最廣泛的特殊量表之一。在本研究中,觀察組MMRC及SGRQ評分均低于對照組(P<0.05),說明了心理痛苦管理改善了塵肺病患者呼吸困難的癥狀,提高了生存質量。上述結果的主要原因是觀察組通過對患者進行縮唇式腹式呼吸訓練和上下肢力量訓練,增強患者的心肺功能,提高患者運動能力,改善肺通氣與換氣,降低呼吸困難的主觀感受。劉福苗等[9]研究發現,心理痛苦管理能夠顯著降低塵肺病患者MMRC與SGRQ評分,與本研究具有一致性。
DT是對患者近一周平均心理痛苦進行評價的常用量表,而HADS代表患者負性情緒水平。在本研究中,護理后,兩組DT及HADS評分均較護理前有所降低(P<0.05),且觀察組DT及HADS評分均低于對照組(P<0.05),說明與常規心理護理相比,心理痛苦管理模式能夠顯著降低塵肺病患者心理痛苦水平及負性情緒。通過對塵肺病心理痛苦的篩查,明確心理痛苦的來源及患者目前對于塵肺病的認知,可以提高塵肺病患者的自我效能感,面對疾病會有更加積極的應對方式,增加塵肺病患者改善癥狀和長期治療的決心。郝素敏等[10]研究發現,心理痛苦管理能夠改善慢性病患者的焦慮、抑郁情緒,降低心理痛苦水平,且療效顯著。
HHI既能體現塵肺病患者目前的心理狀態,又能夠評價患者對于治療的接受程度[11-12]。在本研究中,觀察組護理后HHI評分高于對照組(P<0.05),說明心理痛苦管理提高了塵肺病患者希望水平,主要原因在于心里痛苦管理提高了患者對于負性情緒來源的認知,同時明確了塵肺病的預后,增強了積極配合治療的信心。在心理痛苦管理中,家屬的陪伴降低了患者的孤獨感,促使塵肺病患者采取積極的態度和行動使疾病向好轉的方向發展。
綜上所述,心理痛苦管理能改善塵肺病患者呼吸困難癥狀和生活質量,降低負性情緒并提高希望水平,值得臨床推廣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