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隙做夫妻

◎文／歌云

咱們光顧著做父母，都有多長時間沒做夫妻了？

圖文無關

兒子自打升入4年級，一星期要上3晚的補習班。6年級沖刺的時候，晚上的課加到5次。張姐兩口子只好一個風雨無阻地接送孩子，另一個百無聊賴地在家看電視。

日子長了，老公頗有怨言：“如今咱倆都成了圍著孩子轉的人啦！孩子是太陽，咱就是行星；孩子是燈泡，咱就是影子。你瞧，咱們光顧著做父母，都有多長時間沒做夫妻了？”

張姐一驚，第一反應是：沒做夫妻？胡扯！兩人明明每晚都睡在一張床上。況且孩子馬上就要小升初，哪家父母不是這般熬過來的？再一細想，出了一身冷汗。老公分明是對兩人的日漸陌生表示不滿。兩個原本因相愛走到一起的人，如今卻成了純粹為孩子服務，夫妻關系不痛不癢，這樣的狀態多么岌岌可危。

這天，張姐硬拉著老公一起去送兒子上補習班。兒子一進補習班的門，張姐就拉著老公往外走。老公驚訝：“不等孩子出來了？這是要干啥去？”“跳舞去，發現了一個跳舞的好場子。”

轉過兩個街口，是一大片公共綠地，中間有七八棵百年老樹，圍拱出一片樹蔭。樹下是水磨方磚鋪就的場子，到了晚上，這里就成了交誼舞的練習場。男士們皮鞋锃亮，女士們梳著發髻，穿著短旗袍或者過膝裙，披著飄曳的絲巾。快三、慢四、小拉，各種舞曲應有盡有。

張姐夫妻很快出了一身汗。跳了一個多小時，夫妻倆手拉手往回走，去接兒子下課。見到孩子，倒有點兒偷偷約會過了的不好意思，兩人對孩子都格外溫柔，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疾言厲色地追問學習狀況。于是，一家人的情緒都像出透汗一樣松快了。

從此以后，送孩子上補習班也不再是苦差事了。兩人瞞著孩子，約會一般地度過那兩個小時。有時他們會去附近的夜市逛一逛，買一盞可以夾在床頭的小臺燈，買泡茶的玻璃壺，張姐還陸陸續續買了十幾條絲巾。最近，老公用自行車帶上張姐，去看他的釣友們在秦淮河畔釣魚。正是春風怡人的晚上，她緊跑幾步，跳上自行車的動作已經沒有15年前他們初見時那么敏捷，而他把控龍頭也略顯吃力。但不一會兒，當年那股帶著女朋友飛馳的得意勁兒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多久，他們到了釣友密集的河段，不少手拿釣竿的漢子過來跟嫂子打招呼，說大哥已經快3年沒跟大伙一塊釣魚了。朋友們爭相向她推薦自己的收獲，有的要送她小烏龜，有的要送她鯽魚、黑魚，還有人要送她活潑亂竄的泥鰍。她露出受寵若驚的笑。她知道，她今兒是享用了這份愛屋及烏的熱情。

這天晚上，兒子出了補習學校的門，就看到母親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盛裝著河水、水草和兩尾小魚。他們的身上，不再有求全責備的信號。出了什么事？12歲的兒子還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