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普惠金融支持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
——基于省際面板數據的實證考察

趙玉冰 博士生

（1、平頂山學院經濟管理學院 河南平頂山 467000；2、韓國啟明大學 韓國大邱 427-724）

引言

商貿流通業與居民生活息息相關，已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在新時代，如何推動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已成為政府和學界討論的焦點。其中，政府政策的支持是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重要手段，特別是金融政策的支持，能夠幫助商貿流通業企業開展商貿流通業創新發展，商貿流通業企業內部經營管理理念的提升、技術的改造、運行效率的提高等提供資金支持。2016年杭州G20峰會提出了大力發展普惠金融，推動金融服務向縱深發展的倡議，旨在通過大力發展普惠金融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金融支撐，在實踐中取得了較好的效果。隨著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等新技術的應用，普惠金融被賦予了新的力量，普惠金融朝數字化方向發展，數字普惠金融應用而生。數字普惠金融憑借其跨越時空的特性，在普惠金融服務廣覆蓋、全方位基礎上，充分發揮金融科技和互聯網信息技術的賦能作用，為中小微商貿流通業企業、個人消費者等提供金融服務，克服了傳統金融“嫌貧愛富”的局限性，在推動我國商貿流通業轉型升級和經濟高質量發展上發揮了積極作用。在此背景下，研究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機制，以及數字普惠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區域差異性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文獻綜述及述評

金融是經濟發展的基礎，金融作為我國實體經濟發展的重要血脈，對我國產業體系和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而數字普惠金融作為金融創新的重要手段，是對傳統金融發展體系的有效補充，近年來也不斷受到學界和政界的廣泛關注。但當前研究中，絕大多數研究仍然是圍繞金融發展或普惠金融發展與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陸靜（2016）基于理論與實證相結合的方法，研究了金融發展與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的關系，從理論上剖析了金融支持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體制機制，發現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主要是基于融資渠道優化和資源配置效率提升來推動，實證研究則發現金融發展與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孫速超（2017）基于互聯網金融視角研究了互聯網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并提出了通過互聯網金融創新來推動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支撐作用。王新慶和王便芳（2018）則從普惠金融發展的視角探討了普惠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研究認為普惠金融憑借其在支付結算方式、信貸結構和交易信用保證等方面的創新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產生了積極推動作用，實證研究進一步驗證了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并進一步探討了普惠金融時代，如何通過制定有利于普惠金融發展的政策措施來撬動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助推作用。白春梅（2018）在梳理我國商貿流通體系和普惠金融發展相關理論的基礎上，分析了普惠金融發展對我國農村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并據此提出了加快農村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普惠金融發展機制和促進農村商貿流通業發展路徑。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研究從其他金融發展的視角研究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崔中山和劉成杰（2019）從消費金融和商貿流通業發展的視角入手，通過建立灰色關聯度模型和VAR 模型就消費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長短期影響機制進行了分析，得到消費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顯著且快速，而商貿流通業對消費金融的影響則是長期和緩慢的，并據此提出了促進消費金融和商貿流通業優勢互補，相互驅動的政策建議。屈晶（2019）則從理論上分析了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機制和手段，其研究認為金融主要是通過籌資來優化資源配置和結構調整的手段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規模、運行水平和效率的提升，同時也會通過消費渠道來間接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同時，該研究還進一步基于實證研究視角分析了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效應，發現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存在明顯的非線性門檻效應。賀剛（2019）的研究指出，商貿流通業發展面臨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政府當局需要通過金融創新和金融改革來幫助商貿流通業企業化解融資難和融資貴問題，并為商貿流通業發展過程中破解融資難和融資貴提供制度性保障，優化商貿流通業發展環境。

綜上所述可知，在金融創新不斷深化的背景下，互聯網、金融科技對金融發展的賦能，使得金融發展已經突破了傳統金融和普惠金融的局限性，更多地實現了跨越時空、數字化的特征，催生出數字普惠金融形態，但現有研究仍然局限于傳統金融進行研究，顯然無法更好地明確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同時，傳統金融與商貿流通業發展研究文獻中，更多地是關于金融支持對商貿流通業發展規模的影響，這顯然也具有較大的局限性。在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背景下，更應該去關注商貿流通業發展質量問題。因此，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以數字普惠金融這一全新視角切入，研究數字化對傳統普惠金融賦能下的金融創新（數字普惠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二是測算商貿流通業發展質量指數，突破傳統商貿流通業發展規模的局限性，更精確地探討數字普惠金融支持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三是進一步考慮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區域差異性與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區域差異性，區分高收入地區和低收入地區，考察數字普惠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效應是否存在區域差異性，以及怎樣的區域差異性。

實證模型設定、變量說明與數據來源

根據本文研究目的，建立數字普惠金融支持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實證模型如式（1）所示：

其中，Com-Ciuit表示商貿流通業發展質量，Dingtal-Finit表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情況，Controlit表示控制變量。具體變量指標說明和數據來源如下：

商貿流通業發展質量（Com-ciuit）：一般文獻考察商貿流通業增加值來衡量商貿流通業發展質量，但商貿流通業增加值更多地仍然是局限于商貿流通業規模發展方面，對于如何衡量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顯然不妥。因此，本文通過商貿流通業發展規模效應維度、動力效應維度、網絡化效應維度和連鎖零售發展維度4個維度8個指標構建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指標，具體指標構建如表1所示。

表1 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指數構建指標情況及數據來源

表2 省域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指數（2017-2018年）

表3 控制變量說明及數據來源

根據變異系數法進行權重確定，測算出我國各省域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如表2所示。

從表2各省域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指數測算結果來看，省域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差異性，東部地區明顯高于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呈現出逐漸遞減的趨勢。同時，該指數在高收入地區也明顯比低收入地區要高。

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情況（Digtal-Finit）：參照易行健和周利（2018）等人的做法，采用北大數字金融發展研究中心發布的中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予以衡量，這也是目前采用較為廣泛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情況衡量指標，該指標測算選取了較為廣泛的變量，具有較強的權威性。

控制變量（Controlit）：影響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因素眾多，為了有效控制變量過多可能出現的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選擇地區經濟發展水平（LnGDPit）、居民消費水平（LnConsumeit）、政府政策支持力度（LnGovit）和勞動增長率（Laborit）作為控制變量，具體控制變量說明如表3所示。

控制變量中，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居民消費水平均進行取對數處理，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和勞動增長率均為比例（百分比）。

實證估計及結果分析

本文進行實證研究的樣本期為2017-2018年。

表4 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估計結果

表5 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估計結果（分收入水平）

（一）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估計

根據本文構建的模型，采用stata軟件估計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

對表4估計結果進行內生性檢驗，Hausman檢驗統計量顯示不存在內生性問題，且表4估計結果中模型（1）和模型（2）估計系數方向相同，估計系數在統計上顯著。

（二）不同收入背景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差異性估計

為了進一步考察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可能存在的區域差異性，本文根據收入水平將我國31個省域劃分成高收入組和低收入組兩個樣本，分別進行實證估計，得到估計結果如表5所示。

同樣，對上述模型（3）-模型（6）進行內生性檢驗，檢驗結果顯示不存在內生性問題。同時，模型（3）和模型（5）作為基礎性模型，估計得到的結果與加入控制變量之后的模型（4）和模型（6）得到的估計結果相似，具有同樣的統計顯著性，因此，模型估計是穩健的，可以據此進行經濟學意義解釋。

（三）實證估計結果分析

表4的估計結果顯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提升1個百分點，將會推動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指數提升0.1074個百分點，驗證了金融支持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結論。研究結果表明，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有助于提升金融對商貿流通業企業發展的資源配置效率，為商貿流通業發展拓展渠道，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模式轉型，帶動商貿流通業供應鏈的改善與升級，最終實現商貿流通業的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

表5的結果則顯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不同收入地區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區域差異性。具體而言，數字普惠金融對高收入地區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更為顯著，其彈性系數為0.2254，對低收入地區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效應相對較弱，彈性系數僅為0.0629，遠低于平均水平（全樣本估計結果）。究其原因可能是，一方面，數字化賦能普惠金融發展在高收入地區更容易實現，且相比較而言，高收入地區金融資源的獲得率相對比較高，且金融資源在商貿流通業企業中的供給更能夠幫助商貿流通業實現經營管理方式的提升，運營效率的提高，幫助商貿流通業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另一方面，高收入地區本身較好的金融基礎設施條件，更有助于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這從不同省域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同樣可以作證），能夠讓金融資源更多地惠及到更廣泛的商貿流通業企業，促進商貿流通業企業的集聚，相應地，高收入地區本身較好的商貿流通業發展資源稟賦，也會使得金融支持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效率更好，或者說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高收入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邊際促進效應更強，使得高收入地區商貿流通業更容易在數字普惠金融資源的優化配置下實現高質量發展。

與此同時，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還與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居民消費水平、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和勞動增長率存在密切關系。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商貿流通業發展，原因是在于其具有較好的商貿流通業發展基礎設施環境和資源稟賦，這也與前述分析中（各省域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指數的比較）高收入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指數較高一致。相應地，居民消費水平越高，居民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需求越大，對多樣化、個性化商貿流通業產品的需求越多，就越能夠倒逼商貿流通業的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而政府政策支持則是對商貿流通業發展能夠產生有益的補充，有利于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快遞物流、交通運輸、互聯網信息技術等基礎設施建設的完善和提升，幫助商貿流通業企業降本增效，實現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商貿流通業是勞動密集型產業，特別是商貿流通業所涉及到的交通運輸、餐飲、快遞物流等細分行業，這使得勞動增長率的提高有利于商貿流通業的高質量發展。相比較而言，居民消費水平的提高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最大，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次之，而勞動增長率相對最小，且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居民消費水平、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和勞動增長率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強弱差距在高收入區域和低收入區域之間表現的更為突出。

結論及建議

本文研究得到：省域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區域差異性，東部地區明顯高于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呈現出東中西逐漸遞減的趨勢；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但對不同收入地區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區域差異性，高收入地區表現為更強的支持效應，而低收入地區則表現為相對較弱的支持效應；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居民消費水平、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和勞動增長率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同樣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效應，但同樣存在高低收入之間的區域差異性。

根據實證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建議：一是要充分發揮數字普惠金融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發展的支持作用，政府政策層面應該積極制定有利于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財政稅收激勵機制，對那些積極開展數字普惠金融服務商貿流通業企業發展的金融機構在存款準備金計提、再貸款利率優惠等方面給予支持，積極引導金融機構進行數字化改造和金融業務下層，尤其是通過數字化金融來開展金融業務的下層（將金融業務觸及最底層的商貿流通業企業），為企業提供便利的融資支持；商貿流通業企業層面則應該主動對接金融機構，主動學習和應用數字普惠金融對自身業務的改造，通過金融資源的獲取來提升經營管理能力，促進自身業務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二是積極創造有利于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宏觀環境，加大金融基礎設施建設，通過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技術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提供技術支撐，發揮數字普惠金融的毛細血管功能，惠及不同層面、不同規模的商貿流通業企業，幫助他們實現高質量發展；三是通過教育培訓，促進商貿流通業企業對數字普惠金融理念的認同，并以此為突破點，實現對數字普惠金融的廣泛應用，讓數字普惠金融更好地服務于商貿流通業企業，促進企業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