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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料與人本:明中后期通州、張家灣等處的磚窯廠

2020-11-26 20:01:07連冕
藝術學研究 2020年5期

【摘要】明代通州、張家灣以及京師一帶的磚廠、窯廠相關情形,尤是其等于明中后期的可能運作,學界迄今不僅缺乏充分的研辯,甚至少有問津。另外,嘉靖、萬歷年間,隨著通惠河水道疏浚而逐步建立起的對通州、張家灣地區漕運倉儲、物料收放均發揮過行政治理上的統合作用的通惠河道衙門,同樣為明史研究的空白。事實上,以《工部廠庫須知》的深度鉤沉為主線,能夠尋獲涉及磚廠、窯廠、通惠河衙門的各類歷史片段,揭示相關機構的地理、演變和操持,以及實際產品尺寸、收儲等諸多未曾揭示的過往。

【關鍵詞】地理;行政;物料;制作;管理

長期以來我始終認為,藝術學研究于實際執行時,需要高度重視并科學研辯那些微觀問題。微觀是藝術彰顯自身魅力的關鍵所在,可以說無微觀即無藝術。然而,我們從其他各學科領域回望藝術學,又會發現藝術的微觀往往無法獨立構成其自洽場。也就是說,藝術之微觀倘從現代學科分野的角度論,事實上乃建立在其他學科的發展規律和自洽行為進程之中的。這一點在藝術學的子學科設計學領域里,表現得尤其突出、明晰。后者所研究的,無一不是其他學科涉及的內容。以此論之,當人們置身其內時,往往很難判明藝術學,或者哪怕就是設計學到底有著怎樣的獨立、自為的邊界。我認同這是一類別致且主動的跨學科現象,且若沒有跨學科的存在實力和價值,即便怎樣在年輕的藝術學所謂“領土”上高呼創新口號,其根底還是存在著層層破綻。

同時,還必須正視這個問題的另一面,即當前的藝術學,尤其是藝術歷史和理論研究中,有著強烈的歷史學化、考古學化、宗教學化、人類學化、政治學化、哲學化的傾向。從整體格局上,我不反對這類傾向,甚至認為應當支持并鼓勵以各學科的堅實支撐作為藝術學的必備研究階梯與工具。只是一如我所理解的那樣,藝術學彰顯個性規律的前提,恰恰又當體現于選取怎樣且合理的例證,并在借助其他學科成果的同時,展開復合式的精細描述,以圖深刻、謹嚴地印證那種必要的學科自洽。

據此,近年我更寄望于篩選一批“罕傳”文獻,進行類似的學術探索,其中宜興何士晉等人匯纂的《工部廠庫須知》(以下簡稱《廠庫須知》)及其所觸及的明中后期炫目詭譎的社會史,正是一組不錯的考辨對象。而它所點出的彼時通州、張家灣以及京師一帶的磚廠、窯廠相關情形,尤是它們的可能運作,不單人文地理、經濟制度等學科領域需要多多留心,更是藝術史包括設計史亟待直面的難題,可惜學界迄今不僅缺乏充分的研辯,甚至少見問津,以致我們無法說清哪怕是所謂最粗賤的瓦墁、灰漿的來歷與變化。另外,嘉靖、萬歷年間,隨著通惠河水道疏浚而逐步建立起的對通州、張家灣地區漕運倉儲、物料收放均發揮過行政治理上的統合作用的通惠河道衙門,更處在多種??剖?,譬如明史研究的空白區域之內。事實上,以可能是目前世界范圍內尚存的較早的一部,由國家匠作、儲運、監察等機構共同編纂的物料稽核手冊《廠庫須知》的鉤沈為主線,能夠尋獲涉及磚廠、窯廠、通惠河衙門的各類歷史片段,最終揭示相關機構的演變和操持,以及產品尺寸、收儲等諸多未曾揭示的過往。

在此主題下,我們業已發表的篇什,重點討論了明中后期磚木、水道和通州、張家灣一帶關隘,對于中央營建,特別是所涉及的大宗生產資料存放、輸送等的實質影響。其主要目的就是披露出一個被完全忽視,甚至常與清代同名機構混作一談的明代衙署—皇木廠。換言之,不論在政治還是法令,也不論在社會還是建筑等諸多專門研究領域,學者們普遍囿于基礎檔案文獻等方面的相對匱乏,于深究具象物質文化時,無法做到有價值的微觀切近,比如探討皇木的收儲與規模、木廠的地理與存續,以及征役和淺鋪、廣利閘并大通關等之間,看似雜錯卻又必然且持續互動的隱秘聯結。[1]

一、張家灣料磚廠

早在萬歷十二年(1584)下半年,為修朱翊鈞壽宮,葛昕等曾議造磚、瓦諸事,比較明確地提及了本篇將觸及的幾處磚廠,即稱為“大通橋、張家灣磚廠”,這雖與《廠庫須知》中的“大通橋磚廠”可基本對應,但又說明大通橋與張家灣當各有一處磚廠,其大致方位是:張家灣在通州南界,乃北運河干流上重要的匯水區域,而大通橋在京師城墻東南角,系通惠漕河彼時的北界(圖1)。更特別之處還在于,葛氏提到取用裝運木、石等料車輛“在灣廠”,并應“責令通惠河郎中差派,在內廠分撥見役車戶承運。但本部及灣廠原額官車數目不多,分運石、木不敷應用”[2]。這里出現的“本部”,通覽文意,當即工部。另據《萬歷起居注》萬歷十一年(1583)九月十七日記,彼時葛氏應仍為工部司屬官員,在神宗閱定壽宮吉地禮成后曾升俸一級。[3]比照如此的、位在同一篇前后相隔三個段落的表述內容,一定程度上還可以將其所說的更偏近非專名化的“灣廠”,初步認定為“張家灣磚廠”的簡稱。不過,起碼在萬歷后期(約1605—1619)的《工部廠庫須知》里,關于張家灣的磚廠,哪怕是我們下文將重點討論的“料磚廠”,也只有一條神宮監修理社稷壇時,春、秋兩季取用幾塊方磚之地的簡單說明[4],惟大通橋磚廠倒算常見。

有研究者提出,通州至京師一段,明代曾存通州磚廠、張家灣料磚廠、通州修倉分司、大通橋磚廠、方磚等廠數處磚料存放機構,且弘治年間(1488—1505)通州磚廠逐步廢棄,該區主要收儲磚廠轉為張家灣料磚廠。[5]其所稱“通州磚廠”事,或本自雷禮《國朝列卿紀》對于余姚陳雍的一段載錄:陳氏弘治元年(1488)“授工部營繕司主事,修通州倉,兼理張家灣磚料。磚廠原在土橋,改遷水次,至今便之?!边@里所謂“至今”,當在雷氏書成的嘉靖后期(約1552—1566)。[1]而具體遷址時間,據《明孝宗實錄》最早也要到弘治三年(1490)正月壬申左右,因此時方見該事被鄭重地記載下來:“命改建料磚廠于長(張)家灣之渾河口,以工部主事陳雍言‘舊廠去水次頗遠,軍、民船運納料磚不便,故也。”[2]不過,《廠庫須知·修倉廠》的“小序”僅論及有“營繕司注選主事,三年,專管京倉修理事節”,未涉通倉。而通州倉廒的修理,《廠庫須知》已歸入都水司通惠河道,于是就有了該河道“小序”中那一段很別致的寫法:掌通會(原文即此字)河漕政的都水司奉敕注差員外郎,兼管修理通州倉廒,并灣廠收發木料事。[3]也就是說,如果陳雍弘治初的履歷記述準確,那么到了百余年后的萬歷中后期(約1589—1619),修理通倉并物料諸事表面上由營繕司轉移到了都水司,原先兼理的磚廠換作灣廠,且以通惠漕河為核心實現行政歸集,并由較正六品主事高一級的從五品員外郎統轄,而該衙門的行政地位自然也因之得到提升。不過,這里關于磚廠仍有些尚待詳考的歷史細節,如陳氏遷廠前的名稱可否被直接叫作“通州磚廠”,前揭研究者引述清代材料認為其又稱“石壩磚廠”,可從《列卿紀》描述上看,是否應稱為“土橋料磚廠”,或“土橋磚廠”?而陳氏修通倉時“兼理張家灣磚料”,到了通惠河道治下,似乎曾受皇命改建、弘治之前即已存在的“張家灣料磚廠”竟漸行隱沒,該衙門倒又成了兼責灣廠木料儲用事。

對于通州或是石壩磚廠的情況,其實《廠庫須知》亦有記錄,但與皇木廠、料磚廠相同,只見一次且更趨模糊。該書在《通惠河·年例支用錢糧》內僅有的兩條,專有一條簡略談到修理通倉事,包括每年修廒、參與官軍的數量,以及興工頭尾時程、歇工辦料和消耗計費,涉及木植、磚料處則言:

應添木植,取于廠、局,不敷,量行買辦。磚料,石壩磚廠折缺內取。如,南來磚少,燒造“黑城磚”用灰瓦釘、麻葦草等物,出自軍辦料銀。每年,除木植、磚料,于廠、局取用,其買辦物料,大約計費六七百兩為率,俱出本司征、貯。各軍料銀,并不赴節慎庫關領。[4]

除此之外,目前已知對這個石壩磚廠的清晰記錄的確十分罕見,似乎僅見清初《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匯編·職方典·順天府部》內《匯考九·順天府公署考》合載的各府縣志中,通州項下有云:其“在北門外稍東,今存墻垣”。其前后另有“張家灣巡檢司,在土橋西”“大官廳,在石壩,舊名督儲館”“右司把總署,在皇木廠,在灣北”“提舉司,在廣利閘,今廢”和“料磚廠,在灣內,本屬工部修倉主事監收磚料居之,今久廢”等數條,不過也成了一套搜羅明代當地主要衙署于清初相關情形的關鍵記敘。[5]借此觀之,石壩磚廠位于通州,當在石壩碼頭周邊[6],與明弘治前的土橋料磚廠以及張家灣料磚廠并非一處。至于“土橋磚廠”,清末的《通州志·村鎮圖》中倒是登記了土橋和磚廠兩處,均距張家灣北部不遠[7],但因其材料晚出,這里不做引述。

目下,結合嘉靖《通州志略》,此處暫先擱置對于永樂至弘治間“新開路”料磚廠前身的考辨,陳雍以及弘治三年的改建,應該就是從“新開路”某處遷址到了張家灣廣利橋西的渾河河口[1],因為《志略》已有記錄該廠“原置于新開路。弘治間改于廣利橋西,屬工部,管修倉主事監收磚料居之”[2]。而“新開路”或不過乃《國朝列卿紀》中所稱的張家灣土橋一帶某地,畢竟晚出的康熙《通州志》也曾記錄該區域內確有“新開路”的存在,彼處有一崇教坊草場,距州城南8里[3]。值得注意的是,我們非常重視的萬歷三十三年(1605)左右成書的《通糧廳志·河圖》中,其《白河源流圖》首圖(即該書“圖四”;下文簡稱“通廳《志》”)上,通州新城外已見有代表新開路、抽分局和土橋的品字形排布的三個方框(圖2),參考康熙《通州志》,還可印證我們曾經推斷的“通廳《志》”圖為右北、左南的版式無誤,而圖中新開路東南方向的抽分局業已臨河,土橋則更在該局的西南,即位于新城和新開路之南。更重要的是,就《廠庫須知》所見,通州北門外的石壩磚廠到了萬歷末仍未終止運轉,名稱和貯藏上當也與料磚廠有所區別。不過,前述《廠庫須知·通惠河》內所稱通倉修理所需磚料,竟也在石壩磚廠取用,這與嘉靖《通州志略》所述張家灣料磚廠乃工部“管理修倉主事監收磚料居之”形成了不小的功能重疊。因為我們前已討論過,康熙《通州志》明確言及,抽分廠和管理修倉事均于嘉靖初疏浚通惠河后,逐步并入該河道衙門,其云“提督通惠河道”的存在當溯至明嘉靖初,即“因浚河告成,差都水司郎中督理河道。后裁抽分廠御史,又裁修倉主事,并以兩職事務隸之”[4]。那么排除《廠庫須知》使用舊日文牘的可能,到了萬歷末葉,就事權的分屬上論,通惠河道恐怕還控制了石壩磚廠。從歷史功能傳承的角度看,通惠河衙門還有其一貫掌握著的料磚廠,同樣可視作修倉配合。

重新回到明孝宗年間,即弘治九年(1496)十月,渭南劉汝靖出任營繕司主事,“督修通州倉廠,兼收放張家灣磚廠料。而二廠皆有中貴人兼轄,十六衛官又習近京畿,驕縱有素”。不過,據武功康海所撰寫的這篇《奉議大夫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致仕劉君墓志銘》言,劉氏居官三年,竟“無敢梗者”??凳嫌谠摗赌怪俱憽妨矸Q:其個人曾見過的邃庵撰《通州改建磚廠記》片段,內錄劉氏“以舊廠去河五六里,舟不能達。磚至,又顧車轉般,每萬計費八十兩”[5]云云。然而此《記》或已佚失,未睹該篇全文前,其所謂通州磚廠會否乃石壩磚廠,抑或就是張家灣料磚廠?另外,劉氏治下的那一次新舊廠址的變動時間、地點等信息仍相當模糊。不過,據此可知通州各磚廠和皇木廠一樣,有不斷易地重建的情況,其行政動因亦為南磚水運后程改為車轉之不便,且盤費過高。而其他重要信息還包括倉廠、磚廠事務彼時均有內監兼轄,且駐守衛官更是長年不受約束地橫行無忌。

20余年后,約在正德十五年(1520),通政司右通政楊果為通州工部修倉分司撰寫《題名記》,開篇即云該修倉廠位在通州新城西南,設主事一人,兼責多頭,如實際參與了正德中趙璜等轉運大木事,以及修繕南巡舟船,和董理土橋、南溥二閘,“惟修倉、掌收磚料為專職,所以重儲、營國也”[1]。亦即與修倉協力的磚料事務,傳統上皆由工部修通倉主事全力承擔處置,但直至嘉靖二十二年(1543),那個被后來的萬歷《明會典》同樣記錄為“張家灣料磚廠”的機構[2],仍未得到一部分駐扎通州管理修倉和磚料的營繕司注選、三年考滿的主事的關注。比如,始興譚大初于是年任此職,其《譚次川自定義年譜》仍僅議及“磚廠”,而不見張家灣“前綴”。依此,有理由認為,這是由于彼時通州的磚廠即石壩磚廠或仍存續。譚氏記述如下:

磚廠有中官六七人,嘉靖七年以前,與司官同收、同放。及裁革,專之者,主事也。然出納之際,宿弊叢多,中官雖不與其事,不免請托。且密邇京師,勛戚、廠衛視為奇貨,大率意在冒破、干沒,不顧虧損官帑?!舸u料,舊例,凡糧船一只,帶磚九十六口,民船則隨大小為差事,既叢瑣,弊尤難稽。每臨清至通州,雖有原來號簿,但先后、多寡難以齊一。又有外河經紀,自張家至通州廠而言也。有里河經紀,則自通州過閘,至大通橋而言也,堆垛漫無統紀。[3]

嘉靖七年,作為清初史學家即已梳理出的核心時間點,乃通惠河在明中后期成功浚通之際[4],內官竟也看似巧合地于此刻退出磚廠,改由工部營繕司主事專責修倉和磚料。暫不論中珰、勛貴、廠衛仍對之覬覦,譚氏所描述的那種幾乎是徹底依靠水運抵京的輸送方式,勢必觸發行政操作上不小的改變。其重大者,恐怕得算出現了承擔當時從張家灣到通州廠(應即通州修倉廠),以及由通州入通惠河,再轉至京師東南城墻傍大通橋的、穩定的“閘河經紀”,并最終在此經濟行為基礎上,催生出了我們將另有專文討論的通惠閘河的統一調度機關“通惠河衙門”。這從側面說明,原先以張家灣、通州為節點的河路磚料的陸路轉送通道,已逐步為通惠河替代,其大宗者能夠較簡便地直抵大通橋了。由此,也就產生了新的麻煩—僅大通橋一處磚料便可謂“堆垛漫無統紀”了,通州等處河道沿岸的混雜怕是愈發不堪。

二、大通橋磚廠

再比對《廠庫須知》,至萬歷后期,顯然大通橋磚廠意義重大。由正五品郎中聶心湯與從七品給事中何士晉共同署名的《營繕司條議》里,甚至直接表明“臨清廠,每年燒造‘年例磚一百萬個,運至大通橋磚廠堆放”。其等更曾于明萬歷四十二年(1614)查明,該廠竟存磚三百余萬個,乃至“廠無隙地”[5]。這般大規模的磚料制作后的轉送、貯放,令人不免對彼時張家灣料磚廠的存續情況生出疑竇。倘再結合我們關于張家灣皇木廠的討論,不難推知,萬歷后期張家灣料磚廠的功能應已衰弱,或有了同皇木廠聯合運作收儲的傾向?!稄S庫須知》中最常見的“灣廠”叫法,當又是對此二廠的統稱,最終指向了那個超出萬歷初《明會典》之外的新衙門—通惠河道。可以說,《廠庫須知》記載的時段,統攝神木廠及臨清磚廠的營繕司管差員外郎,理論上還需都水司通惠河道所轄張家灣皇木、料磚廠,以及營繕司控制的大通橋磚廠等做收放配合。而實際操持中,營繕司則仍能較系統地掌握著磚、木等營建原物料從燒造、采伐到運輸、收儲的全過程,只是其間勢必又會在事權上和通惠河衙門發生必然的爭奪。

之所以如此判斷,是基于通惠河衙門在《廠庫須知》中頗為關鍵的提示話語,即營繕司專章內“年例錢糧·一年一次”項最末有一組三條、與其余各條均相對獨立的內容,涉及“臨清磚廠燒價”“通惠河經紀運磚腳價”及“修理京倉”[1]。這雖是營繕司舊有之職責,不過起碼在《廠庫須知》系統中,通惠河道已被設置在都水司內,除了京倉和“神木廠”兼攝的、未見清晰敘述的臨清磚廠,營繕司據此三條即可于行政法理上,與都水司通惠河道共同兼管“灣廠”。再聯系前述嘉靖七年后的槽河里、外河經紀相關情形,嘉靖九年已草成的《通惠河志》之編者,也就是嘉靖七年主持修浚通惠河的御史、后來的處州知府吳仲曾說:

經紀二百名,專管剝運糧米。張家灣舊有起糧經紀,聽與運軍自為相識,往往誆拐腳價,負累官軍。嘉靖八年(1529),該臣題奉欽依,揀選充當,真可行之,永久而無弊矣。[2]

這或可印證后來的通惠河道也存在著類似吳氏等人那樣的操持—將漕河徹底浚通前后即已出現的相對自發、民間的經紀行為,全面納入官家挑選與監理,水路米糧、木材、磚料等最終可以鏈條完整且幾無阻斷地,歸口由相對單純的,一個或有限的幾個專門衙門及相關人役全責傳送,最終運抵京師城門下囤積,一如《明史·運河志》所言:“自此漕艘直達京師,迄于明末。”[3]如此一來,張家灣料磚廠的行政功能勢必因之下降,通州抽分竹木局和下屬皇木廠,以及修理通倉主事與其一道,可以順理成章地被納入到通惠河衙門,呼應了萬歷《明會典》記錄的,嘉靖四十三年(1564)“裁革通州修倉主事,行管通惠河郎中兼理”[4],進而成了將工部營繕司職屬轉至都水司的一個前期表現(圖3)。通惠河衙門最終將被視作專管京師周邊漕河沿途諸般事務的職權與事權相對整齊的行政樞紐,反映了明后期衙署、廠庫等的設立,有著基于實際自然地理與操持模式變動而出現新的歸集化傾向。

至于那個應是為規范處置并合理運用散堆南磚才建立的大通橋磚廠,推測其上級管理機構當亦一度包括通惠河衙門。遺憾的是,目前真正談及此廠相關信息的,僅前揭葛昕《集玉山房稿》首篇一處及《廠庫須知》內三處。惟結合兩者論述可做些初步歸納:大通橋磚廠至遲已于1584年存在,上距1528年漕河水道再次全面貫通約55年,再考慮到譚大初1543年的抱怨,那么這之后40年間的某一刻,便是大通橋磚廠建置和張家灣料磚廠衰弱的節點。而大通橋磚廠至萬歷末,更可能較全面地取代了先前通州石壩磚廠和張家灣料磚廠的多數職能。那么,萬歷末時提到的所謂“灣廠”,名義上怕只能是“張家灣皇木廠”了,因為通州、張家灣一帶磚廠對于磚料的“驛站式”收放功用,業經匯總轉往大通橋。

倘參考前揭康熙《通州志·漕運志·設官》相關信息,此一“行政歸集”進程,即先兼并抽分廠,再裁修倉主事,與我們討論過的萬歷前、中期(約1573—1604)的《順天府志》記錄卻又有抵牾,通州彼時似仍存抽分竹木局等[5],萬歷后期的《廠庫須知》更是可見多達近30處關于“通州抽分竹木局”的載述,且較集中于“掌天下山澤、采捕、陶冶之事”等的虞衡司內[1]。另外,見載于《涌幢小品》,在更早的嘉靖前、中期(約1522—1551),工部主事王梃卻還在歸咎沒有濱河設置“竹木廠”,令竹木驗收等事相當拖磨、消耗。[2]換言之,暫不論王氏期待建立何種機構,可以想見,頭尾起碼約四五十年的時間里,通州、張家灣地區先是逐步在水次重新建立起了規模化的官府驗收竹木、磚塊等原物料的相關衙署,后又裁撤、匯集到了通惠河漕政衙門,只是通惠河道對于各類基礎物料的實際管治力似乎始終不甚強大。

從表面上看,這是由于愈加細分的特大宗、多物料之轉運和存放,有其相當的技術控制難度所引發,但究其本質,恐怕還是根源在于水、旱兩災的交替與頻仍。據歷史氣候學者的分析、總結,明時雖建文二年(1400)前華北地區“較今偏暖”,但之后100年又偏冷,縱然期間的弘治十三年(1500)至隆慶四年(1570)還“存在一個近70年的相對溫暖期”,不過全國總體格局還是偏向干冷,1570年后即轉向寒冷。而即便長期的連澇出現在嘉靖四十三年(1564)至隆慶五年(1571)、萬歷元年(1573)至萬歷八年(1580),可華北地區總體仍偏干燥。至于明、清黃河以北極旱時期又以明代所占最多,成化末年至弘治初年(約1485—1490)乃15世紀最旱階段,40年后的嘉靖初年(約1522—1526)至萬歷前、中期降水增大,又出現了“較之過去2000年的平均態勢,已屬偏濕”的情形,不過卻在萬歷二十八年(1600)起逐步進入干旱階段,“大旱事件頻現”,最終于明末出現連旱—“有可能是中國東部地區過去2000年最為嚴重的一次持續性旱災”,并在崇禎年間(約1628—1644)達到最夸張狀況。同歷史階段上的總體干濕格局,“明代華中、華南旱澇變率明顯比華北小”。[3]自然氣候的易動導致各年木料、石料伐采量高下不等,磚料等制作還將被人手等燒造條件變化所左右,不消說備受水系徑流變化影響的糧農作物耕種、灌溉和轉運、貯藏,且再看明中后期越發激烈且影響久長的內外大型戰爭,這所有的波折終將密集影響到全國跨流域漕、河系統,并觸及微觀上通州、張家灣暨通惠河沿岸大、小衙門的行政隸屬關系及其實際經理效能的表達。

比如,嘉靖初恰好進入“濕季”,通惠河的再次修浚和全線通漕成功,顯然與此密切聯系,那么皇木廠、磚廠等的搬遷,勢必也是隨著干、濕年份導致的河道盈縮的劇烈變化而起,中間還可能牽扯洪澇、徑流消退后民眾在裸露灘地、河床上進行墾殖,而旱災時還多了針對水渠、堤壩等的悄然破壞,以圖獲取更多水源。故此,崇禎時期通惠河是否始終,又或如何做到全程順利行漕,看來與其衙門的行政處置水平能否全面發揮一樣,還是個需要再做深度考索的問題。聶心湯、何士晉撰寫的《廠庫須知》內《營繕司條議》亦曾透露,萬歷四十二年(李三才“皇木案”發),為清查積弊,該司“差官赴天津、通灣沿河一帶尋覓”,發現竟有派燒蘇、松七府的“金磚”,以及徐州等處采辦的“花石”皆被大量拋毀于彼處。[4]現在想來,解官、車戶等雖難脫其咎,不過個中原委,多也與萬歷后期旱災導致水運便利頓失,沉重物資的轉運已超出陸路車載和人力所能承受的極限,棄置、遁逃成了低層屬官和勞動苦力們的必然選擇。

三、通州黑窯廠

我們再考察《廠庫須知》中,短短一篇通惠河衙門操作規范內,前已引用的那段關于通倉修繕指引,尤其是“如,南來磚少,燒造‘黑城磚用灰瓦釘、麻葦草等物,出自軍辦料銀”一句。換言之,為執行修倉,當漕運不濟、水路磚料匱乏時,還需自行組織燒造。既有燒造,勢必需要磚窯和窯戶,但以各個具體制備名色作為核心敘述框架的《廠庫須知》系統內,并未對通倉磚窯有過記載。

目前,當屬地志類材料的《(嘉靖)通州志略》倒是較早對此進行了初步描述。其《漕運志·倉廠》記載了在城東南8里的東黑窯廠、在城西南20里許的西黑窯廠,以及分別位于舊城南門西、新城南門西、新城西門北的東、南、北三個“有官地”的土坯廠。不過,在編修《(嘉靖)通州志略》時,因早年燒造費用過大、土性粗惡,東、西兩黑窯約已于嘉靖年間(約1522—1566)停燒,東窯改為收發官、民船順帶磚料,以此便利儲用。[1]再就東黑窯廠的可能地理位置推測,其與前揭康熙《通州志》所述“新開路”舊料磚廠位置頗似,故無法排除料磚廠與東黑窯廠一度同址,又或是因燒造停頓而逐漸南遷于張家灣一帶濱河區域。惟《(嘉靖)通州志略》所云的料磚廠弘治間易地改建,現在想來誘因之一當系旱災,那么東黑窯減燒的起點,或可提前到弘治末年至正德初年。而嘉靖前期雨水日益豐沛、轉漕順暢,張家灣各廠的行政效能亦基本趨于穩定,大通橋磚廠則估計至遲到萬歷前、中期隨著閘河水量大增,得以全面取代張家灣料磚廠成為核心磚料存放地。

今再查萬歷后期《通糧廳志》,同樣記錄“備修倉之用”的窯廠情況,據其轉引嘉靖《通州志略》,可以確認《通州志略》里漫漶的嘉靖年間東黑窯廠停燒的準確時間即在嘉靖七年后。[2]《通糧廳志》還補充登載了窯戶服役及磚價的一些細節:如窯戶僅八名,而燒造鋪廒用磚領銀,從萬歷九年(1581)起的每塊0.02兩,經萬歷十一年(1583)改定為磚價0.014兩,外加去城三四里的轉運腳價0.002兩,共計0.016兩;到了萬歷二十七年(1599),工部將黑城磚原估0.018兩降為0.014兩,則通廳鋪廒楞磚亦比照而仍維持此單價數額。[3]核對《廠庫須知》修倉用“黑城磚”,則萬歷三十三年(1605)的《通糧廳志》所謂“楞磚”或與之近似。不過《廠庫須知·修倉廠》京倉系統里,修倉時黑城磚主要作攔土、墁地,每個長1.45尺、闊0.7尺、厚0.35尺,包括召買并鼎新建造在內,僅有的兩處單價均錄為0.016兩,理論上每年修倉應須398,400個,共該銀6,374.4兩。若鼎新,則每廒須用16,600個[4],該銀265.6兩。惟已難詳考工部定價標準或實際操作時是否當含腳價,若此則《廠庫須知》所據首先亦多系源自前述萬歷二十七年的可能會估。

不過,明代時估、會估涉及不同階段的物價變動,而《廠庫須知》的一個缺點在于為了保證價格恒準,免遭中官等侵漁,更傾向于被迫放棄靈活的估價機制而設置固定定價,以便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保持一套衡平數據,因此其內自然也精簡了大量關于衙署、價格等歷史演變的層累式紹介內容。所以,這類信息必要依賴《會典》等官府政書來補充,好像其于通倉建設、修理事項上的奇怪缺漏,目前多需借助《通糧廳志》等文獻來完善。如針對萬歷二十七年(1599)會估價格,《通糧廳志》倒是另錄有萬歷九年(1581)戶部已議訂過的磚價0.016兩[5],這就同樣可以解釋《廠庫須知·修倉廠》篇“職掌小序”中所說的“經題過,每年,小修屬戶部,大修屬本部”[6]。其行政操作流程又當據萬歷《明會典》所規范的,工部營繕司“管理修倉主事每年預于十一月移文戶部管糧司官,備查應修廒座,開送修倉主事,督率官匠,親詣各倉,逐一估計合用物料數目”[7],再于正月內,具呈工部題派。

對于戶、工兩部的協作關系,最簡省且貼切的表達,正是《通州志略》里描述工部修倉分司職責所云—重儲而營國。不過,萬歷后期戶部的《通糧廳志》,卻借《通州工部修倉考》篇末按語,從一個度支衙門臣屬的角度,著眼點于“重儲”之上,對兩者于彼時的實際互動情形,有過不小的批判:

工部分司專為戶部倉漕而設,疏浚河道、修理倉廒,蓋并都水、營繕二司為一差。若榷木、會估,不過資勛胄家喪賻之具。此其帶管一事,而非正銜也。伊部之責任如彼,戶部之仰籍如此,當事者毋秦越,毋怠曠,毋徒以虛文塞責。而后為稱厥職云,不能無望于后之君子。[1]

周氏實際先行梳理了《明會典》《通州志》所載改分司形成過程:即從正統二年(1437)開始差派工部左侍郎提督修理通倉,后增設注選專管的主事駐扎通州,逐步還有員外郎、內臣,或由戶部管倉堂上官提督,直至嘉靖十五年(1536)革京、通二倉內臣,著令工部堂上官,以及太倉、通州員外郎或主事督領衛所官執行,最終于嘉靖四十三年(1564)改令京倉修倉員外郎、主事于通州就近居住、督工,并裁通州修倉主事,轉由管通惠河郎中兼理。接著他認為,通州工部修倉分司是在以跨流域漕運和戶部京師內外倉儲為中心,合并工部都水治河、營繕修倉兩司在通州一段的系列任務而專立,但驗收木料、會估定價,雖然也一同歸入工部該衙門兼理,卻無非只為皇親國戚、名臣大僚提供喪葬棺槨等,斷斷不系其正職。惟在萬歷中、后期,縱使該衙門繼承了嘉靖四十三年設定的職能—實際又能被看作是統管通惠河道各項事務的樞紐衙門,其內各負責官員的主業亦應切實配合完成戶部漕糧輸送、貯藏,可周氏看來,他們卻推諉塞責、拈輕怕重,恐怕多是將工作的重心放在了承奉那些勛胄之家的無謂喪儀上了。

這里周氏提到的榷木、會估,其實都是通州抽分竹木局原有的職責,至于為何抽分局事與貴胄聯系到了一起,顯然就是徹底揭開了該抽分局下設皇木廠的“根本作用”,即積極地為高級皇族和部分外臣大員提供棺板和葬具。不過,總的看來,到了嘉靖末,通州修倉分司已經成了一個相當龐雜的工部下設機構,抽分、修倉一概負責,只是周氏本段未曾言及該衙門還兼理著磚料收發任務?;蛘?,恰如前所推測的那樣,通倉所需修筑磚塊已同漕糧那般,從水路南磚中分出不多的幾份入張家灣料磚廠、通州石壩磚廠儲用,其余悉數轉往京師及周邊,或即大通橋磚廠堆放。

值得補充一點的是,在大通橋磚廠全面運轉之前,據周頌、何士晉所撰《廠庫須知·見工灰石作條議》透露,黑城磚、白城磚、斧刅磚的堆垛和驗收處所,一度還包括京師社稷壇空地。[2]而該書《營繕司條議》中聶心湯等人亦曾提出,因南來的“金磚”多由內監“徑運至鼓樓下之‘備用‘鑄鐘二廠”隨意收放,且工部官不得過問,為保證取用得當,應將之一并堆置在大通橋這個“原貯磚之所”內,如此“管理便、取用近,即腳價亦省”[3]。這也說明,大通橋磚廠于萬歷四十三年前后《廠庫須知》版行時,已被部分管理者視為一處相當理想的磚料儲藏場地了。

四、金磚并城磚

前述“金磚”到底為何種形制,《廠庫須知》里未有清晰指認,僅《見工灰石作》另記“金磚,在于蘇州等府燒造?;ò呤?,在于徐、淮開采。運赴本工,‘灰石作驗收,價出本解地方”[4]。萬歷《明會典》內《工部·物料·磚瓦》項“黑窯·永樂以后各處窯座”條,對此載敘稍顯詳細,惟亦未明言何謂“金磚”:

臨清窯,燒造城磚、副磚、劵磚、斧刃磚、線磚、平身磚、望板磚、方磚,二尺、尺七、尺五、尺二,四樣,凡八號。近年止派造黑白城磚、斧刃磚。

蘇州窯,燒造二尺、尺七細科方磚。凡遇營建宮殿,內官監開數,工部題行,應天、蘇、松撫按官,均派。應天、池、太、蘇、松、常、鎮,各委佐貳官于蘇州府地方,立窯募夫,選撥長洲縣諳練匠作團造。完日,即委管造官解部。[5]

亦即明代造磚尺寸最大當為二尺,這與《廠庫須知·琉璃黑窯廠》內“黑窯廠燒造各項磚料合用柴土工匠規則”所記方磚尺寸相同。[1]現代研究者測算明十三陵長陵祾恩殿鋪砌用磚后,同樣認為“金磚”即蘇造二尺磚。[2]理論上修倉黑城磚應系尺五以下、尺二以上質量稍低的常見磚料,所以早年可以由通州黑窯自行造辦。而《廠庫須知》中還有取用白城磚、斧刅(原刻本如此字,亦或“刃”字)磚須至大通橋磚廠的按語,比較重要的如修筑都城、重城即用白城磚。涉及各內工,還有經廠、溝渠、橋梁等,亦用白城磚,另于該磚廠取用斧刅磚。不過,溝渠、橋梁等項所用黑城、斧刅、尺二方磚等,一般多給買價而交窯戶臨期辦納。據彼時會估,白城磚每個值銀0.029兩、運價0.0045兩,若遇水災,其內工運價,每個可給0.008兩,而白城磚一個折斧刅磚兩個,其運價亦折半[3],顯見比之黑城磚價高不少。

今檢明萬歷、崇禎初人徐光啟于《移工部揭帖》所附開估計敵臺材料數內云,“以浙尺量,白城磚得長一尺八寸、闊九寸、厚四寸五分”[4]。這里的“浙尺”,自宋代廣泛使用后,一直延續至近代,總結現代研究者的分析成果,其初始值當約合今27.4厘米,最大可至27.8厘米[5],據以換算萬歷、崇禎時白城磚尺寸,最小值為:長49.32厘米、闊24.66厘米、厚12.33厘米。前已提及《廠庫須知》錄黑城磚長1.45尺,若以浙尺計為39.73厘米,以明營造尺計為46.4厘米(一尺合今32厘米)[6],均短于白城磚。若以營造尺折算白城磚,當為1.54,125尺,也即該磚在尺八或尺五磚范疇,仍大于黑城磚。而金磚長度以浙尺計,最小為54.8厘米,以營造尺計則有64厘米,屬至長大者。

那么,再看《廠庫須知》所錄料磚廠二尺方磚,其個頭已屬極品。前揭十三陵磚料研究者認為除長陵祭祀享殿、定陵地宮棺床等部分區域外,各陵多用尺五和尺三磚,而非二尺金磚。于是這就能解釋為何嘉靖中譚大初會說勛戚、廠衛視通灣一帶磚廠之磚為奇貨,“大率意在冒破、干沒,不顧虧損官帑”了。而神宮監修理社稷壇時,周邊當亦有黑、白城磚等,惟皆不取,一季只用料磚廠四塊二尺方磚,再次印證該廠及其收儲的核心磚料十分緊要,而社稷壇中恐怕也僅是關鍵祭儀作業區,才見鋪用等。

綜上,結合我們早已議及的,可見皇木廠供應貴胄葬具,惟缺杉、楠巨材。而現在看來,料磚廠又當多備“金磚”,于理,非帝室不可以征。惟此二廠,最終又皆歸了通州修倉分司,也即后來的通惠河衙門兼理。

由前述研討可見,史料線索與過往信息的全面開掘,一直是各學科步入自律性研究的關注焦點,惟其解答的核心更在于能否毫無取巧且持之以恒地進行,并形成屬于研究者自己墾殖后得以成功收獲的,包括相關罕傳文獻記錄等在內的證據集群。再就明代通、灣地區的皇木廠而言,借助《工部廠庫須知》等材料已提示者,所能進一步探知的物理上之集群形態又將格外明晰:揀擇濱水而筑的起碼還有磚廠與磚窯,彼時由東南至西北、沿通惠河一線更曾存續過張家灣料磚廠、通州黑窯廠和京城左近的大通橋磚廠。它們不僅提供通州儲糧倉庫等的基礎修葺物料,并始終牽扯著京師相關工程中實際需求之滿足和管制模式的變革,甚至還引動過許多今人難以估計的重大事件的根苗,這就又可回到我們前已發表篇什內討論過的“東林黨爭”時的一個階段性事件—萬歷四十二年(1614)前后“黨魁”李三才的“皇木案”上[7]。

[1]連冕:《磚木、水道與關隘:明中后期通州、張家灣一帶衙署新證—〈工部廠庫須知〉系列研究》,《藝術設計研究》2019年第4期。

[2]葛昕:《集玉山房稿》卷一《壽宮營建事宜疏》,臺灣商務印書館編《文淵閣四庫全書》影印本集部別集類第1296冊,臺灣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第383—384頁。

[3]佚名編,南炳文、吳彥玲輯校:《輯校萬歷起居注》第1冊,天津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446頁。

[4]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校》(正冊)卷三《營繕司·年例錢糧·一年一次》“神宮監修理社稷壇”條,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4年版,第106頁。

[5]王毓藺:《明北京營建燒造叢考之一—燒辦過程的考察》,《首都師范大學學報》2013年第1期。

[1]雷禮:《國朝列卿紀》卷六十三《南京工部尚書行實·陳雍》,《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編纂委員會編《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部第93冊,齊魯書社1996年版,第727頁;杜望:《雷禮〈國朝列卿紀〉初探》,《史學史研究》2017年第1期。

[2]張懋等編:《明孝宗實錄》卷三十四,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742頁。

[3]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校》(正冊)卷四《營繕司·修倉廠》、卷十《都水司·通惠河》,第169、545頁。

[4]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校》(正冊)卷十《都水司·通惠河·年例支用錢糧》,第547頁。

[5]陳夢雷、蔣廷錫等:《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匯編·職方典》第64冊卷十六,中華書局1934年版,第27頁。

[6]通州石壩乃嘉靖七年隨通惠河浚通而成,萬歷后期的描述即是在通州舊城北關外,乃京倉糧儲搬剝轉運碼頭,入里漕通惠河。加上通州前已存在的土壩(萬歷后期的描述即是在通州東城角,以防御外河,亦乃通倉糧儲剝運、車轉碼頭),形成共兩處漕糧專用碼頭(參見楊行中等編,劉宗永校點:《(嘉靖)通州志略》第2冊卷三《漕運志·漕渠》,中國書店2007年版,第41頁;周之翰:《通糧廳志》第1冊卷五《河渠志·河防·橋閘壩》,臺灣學生書局1970年版,第386—387頁)。又,據萬歷初《明會典》記錄,石壩與廣利閘、普濟閘、南普閘、土橋閘、通流閘合稱通州的五閘一壩(參見申時行等修,趙用賢等纂:《大明會典》卷一百九十七《工部·都水清吏司·河渠·運道·閘壩》“通州”項,《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第792冊,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357頁)。

[7]英良、王維珍等編:《(光緒)通州志》第1冊《學宮州署城池疆界村鎮全圖·村鎮圖》,臺灣學生書局1968年版,第150頁。

[1]張家灣廣利橋已知最早僅錄在清康熙《通州志》內,其云該橋居“張家灣北,舊名雞鵝橋”。參見吳存禮等編:《(康熙)通州志》卷二《建置志·關隘津梁》,上海書店等編《中國地方志集成》,上海書店2002年版,第460頁。

[2]楊行中等編,劉宗永校點:《(嘉靖)通州志略》卷二《建置志·公署·文職公署》,第27頁。

[3]吳存禮等編:《(康熙)通州志》卷六《兵防志·牧圉·通州》,上海書店等編《中國地方志集成》,第503頁。

[4]吳存禮等編:《(康熙)通州志》卷三《漕運志·設官》,上海書店等編《中國地方志集成》,第476頁。

[5]康海著,賈三強、余春柯點校:《康對山先生集》卷四十四《墓志》,三秦出版社2015年版,第717頁。

[1]楊行中等編,劉宗永校點:《(嘉靖)通州志略》卷十三《藝文志·文類·國朝文》,第253頁;王毓藺:《嘉靖〈通州志略〉點校本補正》,《首都師范大學學報》2014年第2期。

[2]即萬歷《明會典》記錄嘉靖二十二年:“差內臣于真定滹沱河,督同該府稅課司官,抽、印木植。運赴張家灣料磚廠,內官監委官驗收?!眳⒁娚陼r行等修,趙用賢等纂:《大明會典》卷二百○四《工部·抽分》“凡真定抽分”項,《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第792冊,第432頁。

[3]譚大初:《譚次川自定義年譜》卷一“(嘉靖)二十二年癸卯四十歲”條,國家圖書館出版社編《明代名人年譜續編》(6),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2年版,第497—498、501頁。

[4]萬斯同:《明史》卷八十九《河渠志·通惠河》,《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第325冊,第525—527頁。

[5]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校》(正冊)卷三《營繕司》,第150頁。

[1]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罚ㄕ齼裕┚砣稜I繕司·年例錢糧·一年一次》,第111—112頁。

[2]張溶等編:《明世宗實錄》卷一百一十六“嘉靖九年八月丙子”條,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年版,第2753頁;吳仲編,段天順、蔡蕃點校:《通惠河志》卷上《夫役沿革》,中國書店1992年版,第11頁。

[3]張廷玉等:《明史》卷八十六《志第六十二·河渠四·運河》,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2112頁。

[4]申時行等修,趙用賢等纂:《大明會典》卷一百八十七《工部七·營造五·倉庫·通倉》“凡提督修倉”項,《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第792冊,第265頁。

[5]謝杰、沈應文等編,王熹校點:《(萬歷)順天府志》卷二《營建志·公署·通州》,中國書店2011年版,第58—59頁。

[1]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罚ㄕ齼裕┚砹队莺馑尽?,第263頁。

[2]朱國禎著,王根林校點:《涌幢小品》卷四《運木》,上海古籍出版社編《明代筆記小說大觀》第4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3205頁。

[3]葛全勝等:《中國歷朝氣候變化》,科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494、497、511—512、514、525頁。

[4]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罚ㄕ齼裕┚砣稜I繕司》,第151—152頁。

[1]楊行中等編,劉宗永校點:《(嘉靖)通州志略》卷三,第45—46頁。

[2]周之翰:《通糧廳志》卷二《倉庾志·窯廠》,第101頁。

[3]周之翰:《通糧廳志》卷八《服役志·窯戶》,第491頁。

[4]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校》(正冊)卷四《營繕司·修倉廠·修倉事宜》,第171、176頁。

[5]周之翰:《通糧廳志》卷二《倉庾志·修倉》,第97頁。

[6]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罚ㄕ齼裕┚硭摹稜I繕司·修倉廠》,第169頁。

[7]申時行等修,趙用賢等纂:《大明會典》卷一百八十七《工部·營繕清吏司·營造·倉庫·通倉》“凡修倉年例”項,《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第792冊,第266頁。

[1]周之翰:《通糧廳志》卷十二《匯考志·通州工部修倉考》,第848—849頁。

[2]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罚ㄕ齼裕┚硭摹稜I繕司·見工灰石作》,第196頁。

[3]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罚ㄕ齼裕┚砣稜I繕司》,第151—152頁。

[4]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校》(正冊)卷四《營繕司·見工灰石作·見行事宜》,第192頁。

[5]申時行等修,趙用賢等纂:《大明會典》卷一百九十《工部·營繕清吏司》,《續修四庫全書》編纂委員會編《續修四庫全書》第792冊,第293頁。

[1]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校》(正冊)卷五《營繕司·琉璃黑窯廠·見行事宜》,第228—230頁。

[2]宋磊:《明十三陵建筑用磚考》,單士元、于倬云主編《中國紫禁城學會論文集》第1輯,紫禁城出版社1997年版,第263—264頁。

[3]何士晉等匯纂,連冕、李亮等點校整理:《〈工部廠庫須知〉點?!罚ㄕ齼裕┚砣稜I繕司·年例錢糧·三年一辦·司禮監修理經廠》《營繕司·都重城·用夫匠規則》《營繕司·見工灰石作·見行事宜》、卷四《虞衡司·街道廳·工料規則》,第112—113、168、192、377頁。

[4]徐光啟著,李天綱點校:《徐氏庖言》卷五《文移》,朱維錚、李天綱主編《徐光啟全集》第3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273頁。

[5]李湞:《官尺·營造尺·鄉尺—古代營造實踐中的用尺制度再探》,《建筑師》2014年第5期。

[6]丘光明等:《中國科學技術史·度量衡卷》,科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407頁。

[7]連冕:《明中后期通州、張家灣一帶的皇木廠—〈工部廠庫須知〉衙署個案》,《裝飾》2020年第2期。

責任編輯:張立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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