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世界是假的

邱元陽

近年來，VR（Virtual Reality，虛擬現實）技術取得了很大進步，并逐步成為一個新的技術領域。VR技術集計算機、電子信息、仿真技術于一體，創建一種虛擬的環境給人帶來逼真的感覺，甚至能讓人沉浸在這種仿真技術模擬出來的虛擬現實之中，并能進行人機交互，得到最真實的反饋。

我們可能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假的，是虛擬的。當VR技術使我們能夠身臨其境地看到一個非常真實的虛擬世界時，我們就有可能懷疑：既然這個虛擬的世界能做得如此逼真，那么我們生活的真實世界是不是其實也是假的呢？

即使是在夢中，人們也不容易懷疑夢的真假，因為夢中的人并沒有“自知”能力。半夢半醒之中，當我們認識到這可能是夢境時，往往很快清醒過來了。當我們在生活中遇到各種艱難和不幸，才可能會懷疑人生，懷疑世界，希望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幻，但真實的世界卻依然殘酷地存在著。

有了VR和AR（Augmented Reality，增強現實）的逼真體驗，就可能產生一個可怕的想法：我們身邊的一切會不會也是假的？過于真實的虛幻，會讓我們懷疑真實世界會不會也是虛擬出來的。

假如世界是假的，身在其中的我們只是操控者的一枚棋子，我們將會如何？

科幻電影《黑客帝國》在10年前就敏銳地嘗試探討了這個想法。影片中的真實世界Zion和虛擬世界Matrix互相將自己的影像投影在對方世界，成為一種新的存在形式。Zion世界中的人是物理性存在，而Matrix中的人卻是信息化存在，也就是說，它們只是Zion世界中的人創造的一段代碼卻不自知。當Matrix世界的主人公潛意識里懷疑自己世界的真實性并知道真相后，它們便絕望地通過切斷Zion世界連接到Matrix世界的電源來結束了自我存在，一切灰飛煙滅。

如果世界真是虛擬的，那么生物體的各種復雜功能就不是進化來的，而是被設計好的。人類如果找到了誰是設計者，就揭開了生物進化的真相了。這個設計者，可能是更高的智慧生命，也可能只是“上帝之手”，只是它在設計時，不會讓被設計者知道。所有的生物物種，都是它設計出來的一段程序。我們自以為在進化，其實是在完善這個程序——所謂“整個宇宙就是一臺計算機”。正如“莊周夢蝶”所云：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在相對論的平行宇宙中，實際上就暗示了每個世界都是虛擬的。看似哲學范疇對世界觀的靈魂拷問卻可能真是一個技術實現的問題。

愛伊莎·卡納和帕拉格·卡納夫婦在《混合現實》（Hybrid Reality）中指出，技術將無處不在，數以萬計的傳感器遍布我們周圍，智能化設備也將與人類交流并建立起感情關系，技術不再只是按照人類的指引運行，而是有自己的代理。

有這樣一則笑話：小時候老師說，到了2000年，都是機器人干活了，人只負責創造。為啥我還在工地上搬磚？神回復：其實你已經是機器人了，只不過你沒發現。

這個笑話有兩層意思，一是人天天像機器一樣做重復性的無創造勞動，二是人其實就是機器而不自知。

人對自我的認知其實是很難做到的，比對世界的認知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