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柯辛 劉愛華 喬娟
(1,內蒙古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010051;2,中國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100083)
我國是世界上生豬生產第一大國,但不是強國,生豬生產率與發達國家相比存在很大差距[1]。在所有相關技術中,生豬良種對決定生豬生產率水平發揮40%的作用,是影響生豬生產率的主導技術[2]。因此,通過提高種豬性能及其利用效率提升生豬生產率十分必要,傳統的單純對我國生豬產業的關注應擴大至對整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問題的關注。種豬與生豬生產是緊密聯系的上下游環節,二者是否實現協同發展對提升我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的發展水平具有重要意義。那么從理論上講,種豬產業與生豬產業協同發展的內在機理如何? 從現實上講,我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的協同度如何? 受哪些因素的影響? 基于上述問題,本文量化分析中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并實證分析其影響因素,以期為政府部門監測產業發展情況和制定相關政策提供依據。
本文利用孟慶松等(2000)提出的復合系統協調度模型進行中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的測度,具體包括子系統序參量確定、子系統有序度測度和復合系統協同度測度3 個部分,具體指標如表1 所示。根據復合系統協調度測度方法,利用我國種豬與生豬產業子系統有序度可計算出我國各省份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限于篇幅,僅報告全國均值的計算結果見表2。
根據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的協同發展機理,本文確定養豬場戶素質、養豬場戶兼業程度、生豬產業規模化程度、公共服務與管理水平、公共科研機構支持、飼料供給和政府支持政策等7 個因素為體系發展協同度的主要影響因素并進行驗證分析。總體而言這些因素主要有3 個作用途徑:一是作用于養豬場戶良種需求的形成過程。二是作用于種豬產業發揮其技術支持作用的過程。三是作為重要相關產業同時為種豬與生豬產業發展提供支撐。

表1 中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測度指標體系

表2 中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測度結果
本文用農村勞動力中高中及以上學歷人數比重反映養豬場戶素質;用農村居民家庭總收入中工資性收入所占比重反映養豬場戶的兼業程度;用年出欄生豬數量與養豬場戶數量之比反映生豬產業平均規模化程度;借鑒已有研究,用各地區鄉鎮畜牧獸醫站的分布密度,即獸醫站數量與各省行政區劃面積之比反映良種推廣、市場管理和疫病防控管理水平[3];用各地區農業技術相關公有經濟單位專業技術人員數量與各省行政區劃面積之比反映公共科研機構的支持水平;用各地區飼料總產值與各省行政區劃面積之比反映飼料供給水平;用時間階段虛擬變量反映政府支持政策的供給情況,其中2001~2007 年賦值為1,2008~2009 年賦值為2,2010~2013 年賦值為3。相關數據分別來源于歷年《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畜牧業年鑒》(《中國畜牧獸醫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和《中國飼料工業年鑒》。對于一些年份(省份)有個別變量數據缺失的情況,本文采用相鄰兩個年份均值或者當年全國平均水平替代。同時還注意到,2006~2007 年我國爆發了大規模生豬疫病,導致較高數量生豬非正常死亡,直至2008 年疫情逐漸得到控制并恢復到正常水平[4,5]。因此,為控制疫病發生及其后的恢復性增長過程(通過影響生豬出欄率)對體系發展協同度造成的影響,設置“疫病爆發當期” 和“疫病爆發后期” 2 個虛擬變量作為控制變量,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見表3。
利用Stata12.0 軟件對全國30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首先以混合OLS 和固定效應模型估計結果為基礎通過構造F 統計量檢驗2 種回歸結果是否存在顯著差異,結果顯示,F (29,288)統計量的值為2.07,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面板數據存在顯著的固定效應。隨后用Hansman 檢驗對隨機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進行選擇。檢驗結果顯示,固定效應與隨機效應的參數估計結果在5%水平上存在顯著差異,說明面板數據存在顯著的固定效應,故最終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估計,結果見表4。
由表4 可知,全部7 個解釋變量中有4 個在統計上顯著且方向與理論分析一致。其中勞動力兼業程度、生豬產業規模化程度和政府支持政策3 個變量在1%水平上顯著;公共服務與管理水平變量在10%水平上顯著。勞動力兼業程度變量負向顯著說明對于生豬良種技術而言,兼業導致養豬場戶更少關注和學習良種技術而造成其良種需求降低的程度較大,導致養豬場戶因技術投資能力和技術風險承擔能力提升,引發其良種需求增加的程度較小,使兼業程度表現為阻礙良種技術采納的負向因素,不利于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的提升;生豬產業規模化程度變量正向顯著說明近年來生豬養殖規模化程度的提升顯著促進了生豬生產率與當地種豬產業發展水平的共同提升;政府支持政策變量顯著說明相關政策對提高種豬企業生產能力和生豬生產良種化水平發揮了明顯的政策效果,這與前文描述性分析結論一致;公共服務與管理水平變量顯著說明,提升我國鄉鎮畜牧獸醫站的建設水平可以作為促進豬良種繁育體系協同發展的有益舉措。同時,勞動力素質變量不顯著而公共服務與管理水平變量顯著說明鄉鎮畜牧獸醫站進行的生豬良種推廣工作能彌補勞動力素質的不足,提升養豬場戶的良種選用水平,促進良種技術價值的發揮,并促進產業間協同作用的形成。公共科研機構支持和飼料供給變量不顯著說明當地公共科研機構與飼料產業并未對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的協同發展形成支持作用。這也反射出我國生豬育種科研體制中存在的問題,目前我國產學研合作機制并不完善,生豬育種科研和種豬生產脫節現象明顯。主流的科研評價激勵機制看重論文等研究成果的數量和創新性等學術價值,忽視科研成果的實際應用價值,且公共科研機構大多與企業聯系松散,導致公共科研機構沒有足夠的動力針對市場需求進行品種創新和推廣。上述問題導致我國公共科研機構的相關研究工作與市場結合不緊密、育種目標不明確、新品種產業化速度慢等多種弊端,對種豬產業發展的促進作用較為有限,不足以成為提升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的主要力量。

表3 中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及其影響因素變量的描述性分析

表4 中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影響因素的估計結果
本文研究結論表明,我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協同度整體偏低,種豬與生豬產業間良性協同的發展機制尚未形成,不利于我國種豬與生豬產業發展水平和競爭力的提升。為促進二者協同發展,提出如下政策建議,第一,進一步促進生豬養殖向專業化、規模化的生產方式演變。在此過程中應重點考慮發展“公司+農戶” 等產業化經營模式或鼓勵農民加入“專業技術合作社”,這些模式允許進行組織內更加細致的分工,從而避免養豬場戶因素質技能不足而無法正確選用良種,阻礙種豬產業對生豬產業技術支持作用的實現。如溫氏集團利用其專業化的繁育部門代替農民進行仔豬培育,或合作社帶頭人利用其社會資本和技術優勢幫助其他成員選用種豬等。第二,鑒于公共管理與服務水平對促進我國生豬良種繁育體系協同發展的顯著作用,應考慮進一步對鄉鎮畜牧獸醫站、田間學校和工作站等基層單位的建設進行資金與技術支持,并進一步結合農戶需要完善其工作內容。第三,我國政府針對生豬良種繁育體系發展出臺的相關政策雖起到顯著作用,但仍有改進余地,尤其是全國范圍內聯合育種工作的開展仍有較大提升潛力,應進一步落實政策內容和提升政策效果。第四,進一步優化相關科研體制。促進建立以公共科研機構為主體、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基礎科學知識創新機制,和政府引導支持、種業企業主導、公共科研機構參與的技術創新機制。重點改善公共科研機構和企業重復、盲目科研等問題,促進其更好地發揮對生豬良種繁育體系協同發展的支撐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