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與人類文明進程啟示錄

武斌

瘟疫是什么

最近發生的新冠肺炎，給全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生命和經濟損失。現在，中國疫情防控取得階段性勝利，全球抗擊疫情形勢依然十分嚴峻。

新冠肺炎的發生，造成了人們普遍的心理恐慌。人們之所以恐慌，原因在于對瘟疫不了解，超出日常的經驗和常識，沒有基本的防疫知識和心理準備。其實，在人類歷史上，瘟疫是時常出現的。在中國古代的文獻中，幾乎每隔三五年就有瘟疫記載。有的是小規模、局部地區的，也有大規模爆發、蔓延全國范圍的，文獻上叫“大疫”。三千多年中國歷史上，這樣的“大疫”就發生了幾十回，造成巨大的災難。

那么，我們說的瘟疫指的是什么呢？一般說來，瘟疫就是傳染病。傳染病一直是人類健康的主要殺手，是人類生存的大敵。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傳染病都被稱為瘟疫。被稱為瘟疫的傳染病主要有這樣幾個特點：

一是瘟疫突然間發生。當然，瘟疫也有一個潛伏期和醞釀期，但這時人們并沒有感覺，也沒有警惕。但是突然之間，瘟疫就在很短的時間內發生，并且迅速蔓延。

二是傳播的廣泛性。許多大規模瘟疫，從一個起源地爆發，很快就通過交通、人員往來等渠道，迅速傳播到廣大地區，傳播速度非常快，蔓延的范圍非常大。例如6世紀出現的“查士丁尼瘟疫”，從東羅馬帝國的首都君士坦丁堡發源，之后，從城市到鄉村，蔓延到歐洲、亞洲、非洲的許多地方。

三是瘟疫的高死亡率。14世紀黑死病在歐洲泛濫，殺死了歐洲1/4的人口。在17-18世紀，全世界都流行過“天花”，死于此病的人數歐洲達50萬人，亞洲多達80萬人。直到19世紀中期以后，人們找到了對抗瘟疫的科學方法，這種高死亡率才得到控制。

四是急性和大面積傳染的特征造成了人們對瘟疫的極大恐慌。

瘟疫與人類文明共生

瘟疫是人類的大災難。但是，瘟疫的產生也根植于人類文明之中，是人類在生活生產活動中造成了瘟疫的產生。實際上許多傳染性疾病都需要一定數量比如幾十萬、幾百萬人口的聚集作為它們流行泛濫的基本條件。

瘟疫產生的另一個條件是人口的流動和遷徙。人類跨地區遷徙、灌溉農業的出現、城市的興起以及商隊與商船的活動、戰爭、朝圣等行為都伴隨著瘟疫從一個疾病圈向另一個疾病圈傳播，而瘟疫也深刻影響著人口發展與新定居地的開拓。

人類文明從產生開始，就是與動物共生的，馴養動物就是人類文明的一個組成部分。而許多大型的瘟疫，比如鼠疫、禽流感、瘋牛病甚至艾滋病，都與動物有關，有的是人畜共患，有的則是由動物傳染給人類。工業文明以來，人類對大自然的大范圍開發，迫使許許多多的野生動物喪失了自己的家園，人類對野生動物的大規模捕殺，不僅使許多野生動物面臨滅絕的危險，同時也拉近了人與它們的距離，這就加大了野生動物所攜帶的病毒向人類感染的危險性。

一場更為持久的挑戰

在人與病菌的生死搏斗中，病菌有時候比人類更“聰明”。抗生素無論多么有效也不能阻止或消滅所有的細菌。1982年，世界衛生組織指出，細菌抗藥性的增長使感染者選擇合適的抗生素已經成為“一種勝算極小的賭博”。

人類同傳染病的斗爭是無止境的。一種傳染病消滅了、控制了，另一種新的傳染病又會出現。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結核、鼠疫、白喉等古老傳染病復蘇，艾滋病、埃博拉出血熱、裂谷熱、瘋牛病、軍團菌、萊姆病等新發傳染性疾病開始流行。1992年，全世界出現了一些死灰復燃的傳染病。1992年10月至12月，在印度的馬德拉斯、泰米爾納德和孟加拉國南部發生的大范圍的霍亂，先后有20萬人發病。曾經有一位美國科學家警告說：除非現行有效的反病毒措施能夠成功維持，并且提早結束有機體抗藥性的遺傳傳播，我們人類才有可能接近曾經夢想的“后病毒時代”。《超級病毒》一書指出，我們現在醫學家和生物學家在理解細菌與我們的關系時過于自信，很多時候細菌比人要聰明。也許一切并不像我們想象得那么樂觀。我們面臨的也許是一場更為持久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