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性雙修 人書并進在浙江省硬筆書協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上的講話

浙江省書法家協會名譽主席 鮑賢倫

各位代表：

大家下午好!

感謝會議給我發言機會，我談三點個人意見：一講祝賀；二講認知；三講希望。

今天的會議開得非常規范，有一個很好的工作報告，也很順利的通過了各項議程，產生了我們的第四屆理事，產生了主席、副主席和主席團委員，整個會議洋溢著一種非常祥和的氣氛，所以對我個人來說能夠見證這一切也感到很高興，對于各位的當選和會議的成功舉行表示祝賀。協會還聘任我們幾位擔任顧問，還聘任各位在座的年長的擔任藝術指導。其實我根本不能和大家比，我的鋼筆字寫的不好，這是我的一個心病啊。不像我們駱老師，六、七十年代鋼筆字帖就已經問世了，到80年代、90年代，在全國的影響力多少大啊，我就在想，如果把駱老師稱為“最早的具有主動意識進行硬筆書法藝術實踐的書法家”，此話不為過。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寫字了，是進行了歸納提煉，讓它上升到鋼筆書法藝術的境界，出字帖，讓大家學習便利，這樣的意識是了不得的！白砥老師是中國美術學院的博導，書法功夫了得，各體皆能，軟硬兼施，我都很羨慕他。但是我又想，我能夠接受這個聘任的話呢，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一點積極意義，至少可以表達為在浙江省毛筆書法和硬筆書法是融合發展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進步！所以我欣然接受了，也爭取從今往后，為浙江省硬筆書法家協會的發展，盡我所能，發揮一點微薄的力量。

第二點我想談一下對書法與硬筆書法的認知，與大家共勉。

硬筆書法、軟筆書法都是書法。有一句話說中國的書法是中國文化的核心的核心，這個說法流傳甚廣，說的也很精練。我覺得這個核心中的核心，不僅是指書法成為了一種藝術，這種藝術有一系列法度、技巧，還和精神相關，和靈魂相關，書法的創作具有一系列高層次的藝術特征。我覺得不僅如此，而且是因為他書寫的對象是漢字，漢字這個意識和這個概念，對所有的從事書法藝術實踐的書法家們、書法工作者們來說，切切不要耽誤了、小看了它。中國文化作為全世界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幾千年的發展歷史，在國際的學術界有很長一段時間對中華文明的這個可靠性上，其確認度是不夠高的，一直到中國的良渚遺址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認定為世界遺產以后，那就是向全世界昭示，5000年的中華文明確立了。而且中華文明是世界上所有古老文明中唯一不曾中斷的文明。我要說的這個文字，在中華文明發展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這是我們中華文明的最大優勢。其他的古老文明在幾千年的發展歷史，都呈現了中斷狀態，無論是人種，特別是文字，出現了斷裂。只有漢字，中國的先人非常了不起，創造了一種有別于其他文明的一種文字形態，不是用拼音，而是用線條點劃組成表意文字，然后隨著應用書寫的過程中不斷地變更：篆書寫起來不夠實用，隸書應運而生，隸書使用書寫的過程中，他的快寫法——草書也在其中，也跟著出來了，然后隸書再楷化，變為了楷書，篆隸正草行這么演變過來，有效的解決了漢字在流傳、流變過程中的實際使用的一種便利性。到了漢末幾種書體全部出現了以后，夠應用了，他就不再變了。書體不再變了，書法藝術就朝著藝術家書寫的藝術性方面發展，也就今天我們所講的一個詞匯叫風格類型，你可以這樣寫，他可以那樣寫，只要能給人以美感，只要是從我們原來的這個大盤子里、邏輯發展出來的，那么我們傳統的書法藝術，就源遠流長了。經歷了幾千年的發展，其中漢字功莫大焉啊，中華文明，中國的文化的整個傳承，因為文字是所有的樣式、所有的因素中最核心最重要的因素，我們以漢字來進行創作，書法成為核心中的核心，當然是順理成章的。

從軟筆和硬筆的比較來看，應該說軟筆書法在整個歷史的過程中，使用的時間應該最長。最早的甲骨文是用刀刻出來的，不是用筆寫出來的。考古發現現存最早的毛筆是戰國中期的信陽筆。包山楚墓、放馬灘秦墓等都出土毛筆實物。而且毛筆的表現力也最強。“唯筆軟則奇怪生焉”（蔡邕），軟筆的表現力就是因為它的“筆軟”。硬筆的出現（本來也不叫硬筆），其實就是外來的自來水筆，就是鋼筆，駱恒光老師最早出版的硬筆字帖當時都叫鋼筆字帖，后來的硬筆種類豐富了，再后來圓珠筆、水筆的使用遠遠超過鋼筆了。今天會議簽名的時候協會工作人員準備了鋼筆給我們，我當時就覺得很新鮮啊，久違的鋼筆又出來了!

但是我個人認為，就以目前的社會需求來說呢，軟筆有軟筆的需求，硬筆有硬筆的需求，和漢字的關系來說，我覺得硬筆更貼切實際使用，這種實際使用帶有一個真實性，而不是像有些人原來說的：我們平時溝通交流都不用鋼（硬）筆寫字啦，因為用電腦替代了，電腦替代和鍵盤替代只是一種情況，另一種情況是小學生。比如現在我大孫子讀小學一年級，在認字的過程中，我就發現這個問題：那識字卡片認字速度很快。但是孩子他認字是認字，他不書寫是不行的，如“馬”字完全認得出來，但是叫他寫的時候，他寫出來的形態不是這里有點不一樣，就是那里不一樣，不要說筆順了，那個形態就是是似而非的。所有人的認字應該是和書寫連在一起的，最早的書寫一定是硬筆，而不是毛筆，這是我們現在的現狀。除了初步的學習，把握漢字，要用硬筆書寫以外，我們更大的一個威脅來自鍵盤和電腦，還有這個手機，用拼音打字速度很快，年輕人用兩個手指飛快的打字。年輕人用拼音在手機上打字很快，常年以往，最基本的漢字的思維，變成拼音的思維，而不再是點畫的思維。同樣的漢字，他是用拼音來作為一個中介，讓它轉換出來，這個很不一樣的。所以我在我們一次書協理事會上，我也講了這個事情，我就說對漢字的這個問題，要有一個足夠的認識，我們講民族復興，講我們的文化自信等等，對書法工作者來說，對漢字要看得很重很重。古人對文字是看得很重的，紙上只要有寫過漢字，他都不敢隨便處理，很神圣的。我們今天，可以現實的來說，漢字的書寫，不僅僅是進校園，然后考試的時候可以卷面清楚，可以加分。毛筆書法可以陶冶心情，豐富生活，不僅僅是這樣，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意義，關聯著我們漢字的獨特性和現實的傳承，不然的話，漢字會和我們漸行漸遠。從這個角度說，雖然毛筆書法的藝術表現力更強，藝術實踐的空間更大一些，但是鋼筆也有藝術性，而且鋼筆（硬筆）更有現實實用的迫切性，不要小看它，這是我們硬筆書法家協會可作為的一個重大的現實空間。我們可以作為的天地很大，完全不必因為自己是硬筆書法家協會的成員，而稍微有一點自卑。事實上各位本來就是軟硬兼施者，都是毛筆書法的實踐者和硬筆書法的實踐者，兼而有之。

這就是我談的這個第二點，談談我的想法，關于書法和漢字的關系。當然現在也有一種探索，就是對于文字內容，對于漢字，也有一些新的看法，認為書法的形式就是內容，而不是這個文字內容具有我們傳統的理解的那種重要性。有一種實踐，消除閱讀，就是不在乎所書文字內容表達什么。比如我們王冬齡老師的“亂書”也是寫漢字的，他也是寫有詩文內容的，不要以為他是在亂寫，不是的，他的書寫不在乎清晰地表達他寫的文字內容，不在乎你是否看得出看不出，他只在乎這樣的書寫最后形成的整個效果，疏密的、氣韻的等等的效果，只在乎他自己書寫主體的情緒、心緒的控制和變化。邱振中老師也在做，他把他的創作給我發過來，我說你跟我說說看，你這個東西到底是什么。他以前是傳統的也寫，還有寫一個“待考”系列，是指這個字像字，但是好像又不是字，“待考”去辯認它。現在不是了，他是寫哲學家的篇章，寫詩人的篇章，然后寫的時候呢，據他說，他不在乎一個字的完整表達，也不在乎一個句子的完整表達，他可以缺少筆畫，他會跳掉筆畫，而且不是因為什么其他的原因，而是他有意識地放掉的，所以他寫出來的東西，其實也是不能閱讀的。按照他自己最近的說法叫“取消閱讀”。這些實踐都和我們原來的傳統書法有些脫離，明顯地具有當代藝術探索的特征，是想把傳統藝術的書法帶進“當代藝術”的范疇，另有其自身的理路。傳統書法，以書寫漢字為前提規定性，我想我已經把書法和漢字關系基本意見表達清楚了。

最后第三點，我既當顧問提點希望：我覺得一個協會最重要的是全體會員（特別是領導班子）應該有一種使命感。一個社會團體，要為社會服務。我們是一個書法藝術的團體，那么就要為人的全面發展服務，服務的手段也應該盡可能的多元化，除了舉行比賽、展覽還有培訓等等，要讓社會感知硬筆書法家在社會中活躍的身影，滿足大家的需求，滿足社會的需求，政府要讓他看到，家長要讓他看到，市民要讓他看到，這是一個團隊存在的合理性所在。第二條：我們的所有的會員，特別是理事，我們的骨干、核心人員，一定要有德藝兩方面的追求。作為一個書法家、硬筆書法家，自然對自己要有一個明確的藝術追求，有一個念想，你這一生選擇了這個書法作為愛好，甚至作為職業，你當然要把它做好，書法對你的人生是否有意義，和你對這門藝術的實踐成效是緊密相關的，藝術不是講出來，藝術也不是想出來的，藝術是靠非常之功千錘百煉出來的。同時藝術還與藝術家修養性情緊密相關，要做一個高尚的人，善良的人，儒雅的人，功性雙修，人書并進。所以出人出作品是一回事，讓所有的人成才，所有的人都要自我成才，這是我們應該追求的，這是我講第二點。最后一點我希望今天產生的理事會都能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理事，希望我們的主席團成員，尤其是王震主席，要團結好班子，發揮集體領導的作用，我們的正副秘書長能夠根據分工，各盡其職，我們的工作做得好，那么所有的會員就會有向心力，就覺得在這個協會團體中是溫馨的，我們的協會也能真正成為會員之家。我覺得你們這個協會，做到這一條，應該有某種優勢，因為你們都是業余的，又沒有職業的工作人員，都是業余的在相互理解上，就多一點寬容。通過大家的聰明才智、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把這個協會搞好。

我祝愿第四屆省硬筆書法家協會繼往開來，重振雄風。

謝謝大家，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