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印花布和吳元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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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印花布花樣《梅蘭竹菊四君子》

我有位校友，30 多年來對我延續地惠贈,別無他物，唯藍印花布。乃至我家的門簾、沙發、腰包、拎袋、拖鞋、馬夾……抬眼所見都是此物，初到我家的人贊我：“另類啊！”其實這多是閑置物的利用。

吳元新在晾布

自明清時期蘇州成為中國藍印花布中心，至上世紀70 年代，蘇州周邊，特別是農村，隨處可見藍印花布的靚影：蚊帳、被面、服裝、圍腰、包頭布等等。婦女走親戚、上街，手臂總挽著藍印花布包裹，這景象到了80年代絕跡了。不承想，她在21 世紀居然再次亮相，而且移情別戀在旗袍衫帽、包袋壁掛等時髦之物上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這位癡迷藍印花布的老校友，就是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南通人吳元新。上世紀70 年代末80 年代初，我倆在江蘇省宜興陶瓷工業學校教書，我在課堂上“販運”中央工藝美院李綿璐老師民間圖案課的藍印花布圖案，以此同好而結緣。吳元新任校團委書記，仕途無量，卻在一年之后為使命感所召喚，果斷辭職回鄉重操舊業。原來，他的曾祖在清末帶著藍印技藝從蘇州移居南通，經幾代傳承，特別到吳元新手上，使南通成為此行業的翹楚！吳元新走上了中央美術學院、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的非遺課堂，他收藏的明清藍印花布全國罕見。他對藍印花布的癡迷，得到了張仃、馮驥才、韓美林等藝術大師的關愛和褒揚。

藍印花布的制作技藝稱為“防染印花”。所謂防染，就是把布坯的印花部位露出，把不印花染色的部位封閉起來。首先用浸透桐油的紙版雕刻出鏤空花紋，把花版放在坯布上，用批刀把由黃豆粉、石膏粉調成的漿批刮在鏤空花紋里滲透坯布，再把刮好漿的布浸入靛藍色的染缸，染好后取出，掛上二層樓高的晾架（藍印花布隨風飄擺的氣派在電影《菊豆》里面有過）。最后把晾干的布取下來，把布上的干漿刮干凈，就是成品。因為鏤空雕刻必須避免局部花紋掉落，所以長線條只能化作斷續的點線。被動的手法反而造就了她別致的美顏，靛藍草染出沉穩而不嬌艷的自然藍養目舒心，藍印花布的花樣充滿了吉祥的好口彩。

藍印花布的美是平凡的，也是不凡的。正如張仃在給吳元新著作寫的序言中所說的：“我寧可欣賞一塊民間藍印花布，也不喜愛團龍五彩錦緞……民間藝術是最土的，也是最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