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侄”記憶中的“三個必須”

于曦蒸 張秋兵

2017年6月27日，周恩來堂侄、國防大學原政治部主任周爾均在江蘇淮安周恩來紀念館做了一場報告，重點介紹了自己珍藏的一封鄧穎超的親筆信。

周爾均的父親周恩霔是周恩來的堂弟。1930年末、1931年初，周恩來、鄧穎超曾經秘密住在周恩霔上海虹口的家中。1949年6月，周恩霔的兩個兒子周爾鎏、周爾均在上海一同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二野挺進大西南后，周爾均在重慶的西南軍區后勤部政治部做宣傳工作。1953年12月31日，周爾均被批準入黨。當天，激動萬分的他立刻寫信報告七伯、七媽（指周恩來和鄧穎超），于是便有了1954年1月24日鄧穎超的親筆回信。

信的原文是——

爾均同志侄：

爾鎏同志侄同此不另。

航快信已收到，知道你已加入共產黨，至為興奮！今后，你必須加強黨性的鍛煉，克服非無產階級的思想，不斷地為著黨員的八條標準而奮斗，不要辜負了光榮的共產黨員的稱號，爭取如期地轉為正式的黨員。你必須注意密切地聯系群眾，關心群眾，向群眾學習，從而你才能更好地為人民服務。你自知應不驕不餒，但必須從思想上、行動上加以不斷的實踐為要。

茲就你的同宇伯父（七伯之弟）因公赴渝之便，特函介紹他來看你，我們的情況可由他告訴你。你的情況亦望告他轉我們。我的病已較前大好了，每日已能工作二三小時，你可勿念。

匆草。即祝進步，健康！

鄧穎超

一九五四·一·二十四

這封信是用毛筆寫在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合會信箋紙上的，共2頁。信封上寫的地址也是鄧穎超的親筆。鄧穎超當時任全國婦聯副主席。

周爾均介紹，鄧穎超寫給他的信共有4封，前3封都稱呼其為“爾均侄”，只有在這封信中稱其為“爾均同志侄”。其原因，是他這時已入黨了，可以稱為同志了。周爾均說自己大概是周恩來侄子輩中第一個入黨的。來重慶傳信的周同宇伯父告訴他，七伯、七媽很高興，信是七媽親筆寫的，但信的內容也代表了七伯的意見。

據筆者調查，在鄧穎超給周恩來侄兒的眾多親筆信中，鄧穎超都不稱侄兒為“同志”（如“爾鎏侄”“保章侄”），這封信是唯一一次稱侄兒為“同志侄”的。

在這封信里，鄧穎超對剛剛入黨的“同志侄”提出的“三個必須”，這成為周爾均幾十年來實踐自己入黨誓言的座右銘。這“三個必須”今天讀來，仍有針對性，依然具有現實意義。

第一，“必須加強黨性的鍛煉。”周爾均說：現在多少黨員干部不是倒在槍林彈雨下，而是倒在糖衣炮彈下，就是缺乏黨性鍛煉。信中所提的“黨員的八條標準”，是1951年3月黨的第一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報告中提出的?！拔幕蟾锩敝?，周恩來曾經多次要求“加強無產階級黨性”?！拔也蝗肟嗪?，誰入苦?！盵1]“既然把我推上歷史舞臺，我就得完成歷史任務”[2]……這些豪言壯語體現了周恩來勇于擔當盡責的黨性修養。1976年1月15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周恩來追悼大會上，鄧小平代表中共中央所致的悼詞中，提出“要學習他堅強的無產階級黨性”。

第二，“必須注意密切地聯系群眾，關心群眾，向群眾學習?！?943年3月，周恩來在重慶親筆寫的《我的修養要則》中，第六條就是：“永遠不與群眾隔離，向群眾學習，并幫助他們。”[3]1943年4月，周恩來向中共中央南方局機關干部做整風報告《怎樣做一個好的領導者》，細致地講述了為何要向群眾學習，如何向群眾學習。周爾均說：七伯真正密切聯系群眾，不搞特殊。1959年，周恩來的秘書何謙趁他不在北京時將西花廳簡單整修了一下，周恩來得知后堅決不住西花廳，臨時住到釣魚臺。周爾均有次去釣魚臺看周恩來，對伯父說：您平時教育我們要愛護國家財產，西花廳相當破舊了，這樣一種維護，也是保護國家財產。周恩來嚴肅地說：你要懂得，我是這個國家的總理，如果我帶頭這樣做，下面就會跟著干，還有副總理，還有部長，再一級一級地這樣下去，就不知道會造成什么樣的嚴重后果。周恩來還叫周爾均背誦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后來，周恩來為修繕西花廳的事3次在國務院會議上做自我批評。

第三，“必須從思想上、行動上加以不斷的實踐。”周爾均在給七伯、七媽匯報自己入黨的信中，表示：入黨后，將不驕不餒。所以，鄧穎超回信中稱“你自知應不驕不餒”，并強調“必須從思想上、行動上加以不斷的實踐”。“不驕不餒”是新中國成立后周恩來的口頭禪。在1959年4月、1961年3月、1963年3月、1971年2月，周恩來會見中國乒乓球運動員時，都鼓勵他們做到勝不驕、敗不餒。1963年4月，在中宣部召集的文藝工作會議上，周恩來鼓勵文藝工作者“要有勝不驕、敗不餒的精神”。[4]1965年11月，周恩來接見在“崇武海戰”中榮立戰功的解放軍艦艇部隊代表時，叮囑大家：“勝不驕，敗不餒，爭取新的勝利?！盵5]

[1]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第二編研部.周恩來自述[M].北京：解放軍文藝出版社，2002：246.

[2] 吳階平.終生難忘的教誨.不盡的思念[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87：584.

[3]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年譜（1898-1949）（修訂本）[M]. 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562.

[4]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年譜（1949-1976）中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7：548.

[5]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年譜（1949-1976）中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7：767.

（責任編輯：林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