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普者黑

徐煌輝

1

舟為人間之馬

以槳為鞭

鞭出陣陣碧波

而白云之馬在天上馳騁

高原之神用雨水之鞭

抽打它

抽成了綠色之馬? 藍色之馬

這些馬以影子為疆域

肆意奔跑? 盡情嘶鳴

在黃昏

拓展自己的領地

2

將玉立的荷莖作鞭

可將群山之馬趕進藍色牧場

這微微蕩漾的柔軟疆土

是豪情之源

英雄在這里生根? 開花

錚錚鐵骨與繞指柔情

并駕齊驅

3

我要在上升的花瓣里

找到馬的嘶鳴

那一朵朵盛開的荷花

是噴著熱氣的馬嘴

烈烈芬芳

是藏于馬脊上的雷

誰把它們引爆

又是誰轟開了高原之門

4

在高原

是閃電鞭笞著群山

一記響雷粉碎了巖石

烏云之馬都化成了晶瑩水滴

在蔚藍牧場

洶涌的群山之馬只顧看自己的倒影

竟然忘記了趕路

連綿的寂靜一望無垠

5

木槳作鞭

將安靜的漣漪燃成激蕩的漩渦

讓每一滴水大聲喊出自己的名字

舟楫作鞭

可將一塘荷香趕往荒涼山谷

每一朵花都能找到自己的來處

閃電作鞭

可將火一樣熱烈的高原

趕往遙遠的大海

以水為馬? 以花為馬? ?以山為馬

我找到了比大海還遼闊的牧場

6

黃昏? 那個瘦瘦的女孩

用荷花做了一盞馬燈

落下的星星作了燈芯

沉寂的群山恢復了奔跑

群山飲下輕拂的馬鬃

在黛青和紫藍里聳動的馬背

造就了這片高原牧場

7

在普者黑的十萬畝牧場

我陷于群山的雜亂蹄音中

陷于喪失了鋒芒的鞭影里

陷于藍色紅色紫色的粗重呼吸里

這里屬于夢的疆域

這里常常是萬馬喑啞? 萬物闃然

可當你把心都交付與它

你聽到的都是駿馬那遼闊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