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晚間的音樂在遠處悄悄響起（組詩）

曉川

青色鳥和一些尖尖的叫聲

那些鳥兒

那些牽動夏季的鳥兒

是一種裝飾，像太陽

像一個黑發男子，他穿過十月的廣場

在整個海岸線上

振動可愛的羽毛和翅膀

還有那些愛情

無語的愛情及其花朵

在一個清晨枯萎或者開放

不見一些痕跡，而你

在語言的下面拾級而上

至于你的青色小屋，磚石斑落

你總是堅持用英文寫LOVE AND CROSS

那時候你的嘴唇干燥但特別想歌唱

那些希望的淚水總是翻來覆去

讓陌生的歌手吐滿窗戶吐滿荒原

那是在漫長的旅途中 ?山崗和流動的燈光

在背后閃耀

你迎風呼喚，那些尖尖的叫聲

一直吹送到

杳無人煙的遠方

并且常常暗示著一種方向

而另一些聲音

一些孩子們的聲音

正朝著我們悄悄逼進

漂泊

三十年已過，樓上

許多門正對著你悄悄打開

一些影子將手舉起

緩慢而又笨拙

像大師

充滿異乎常人的智慧

有時他們會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種生存千年的聲音

你此刻應當拾級而上

時間到了，你即將聽到

自己的腳步走近

在這樣的日子

許多事情都不期而遇

你必須坐著

在椅子與椅子之間 ?靈魂與愛情

奔向各自的方向

現在

許多事情已經遺忘

這會兒 ?在我說話的時候

我聽到窗外有一種特殊的聲響

這樣的時候

并不是很多

不過 ? 可以想象在那些沒有去處的地方

遙遠的人類將怎樣沉重地漂泊

一種門

一種門

在你的手邊

你隨手就將它打開

就像打開多年的心事

而門

就在你手邊

它現在

已經半開半闔

這門

你每天都會遇到

你每天從它的身邊穿過

那上面有你經年的痕跡

而你已忘卻多年

一種門

它就在你手邊

有的雕刻著花朵

有的點綴著音樂

你隨時會從它身邊經過

總之，這些門

現在正半開半闔

四月二十六日

我默默誦讀一首中國詩歌

四月二十六日

它出現在一本線裝書里

那中間是麥地

其余的是夕陽

其余的是我

我端坐在一間茅屋

端坐在滿目光輝的窗前

沒有言辭，喝著茶

我正在研讀一首中國詩歌

我渴望著

一些東西的來臨

渴望著彼此熟悉的愛情

石頭或水一樣的上升

四月二十六日

你們打開這本書

就看到一個用骨殖排放的中國

她布滿了整個的村莊

棉花簇擁了她美麗的身子

當然，你們都把握著

一件看不見的東西

送給我

不留痕跡

一點晚間的音樂在遠處悄悄響起

——獻給羅伯特·勃萊

一點晚間音樂

在遠處悄悄地響起

那種神秘的聲音

籠罩頭頂

這樣的時候

許多不可抗拒的意念

已深入其中

你每天都要和太陽在一起

每天都要生活在音樂

和雜亂的腳步之中

你抽煙的姿勢

穩重、開放

不再刻意追求那種完美的秩序

你知道，所有的心事

都已包含其中

而如今我總是危坐窗前

交疊著手指

作為男人

我們寫詩，真誠而且

平易近人

當然，有時候

我們還得抬起頭看看遠處

或者低下頭

輕輕地拍打剛剛坐過的石頭

它來自對面的山崗

來自那些恐怖的視野中

像一堆多么熟悉的羽毛

燦爛地燃燒

總之，那些晚間的音樂

在一些遠處的洞里進進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