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批評話語分析視角解讀了特朗普致金正恩取消新加坡峰會的信件。結果表明特朗普在信中使用了多種語言策略:就及物性系統而言,物質過程和關系過程最為凸顯,表達了美方對會晤取消的遺憾和惋惜,同時也反映出朝美雙方的不平等地位;就語氣系統而言,信中多用第一人稱和表極性的述定詞,強調話語的嚴肅性和權威性;就情態責任而言,信中多用被動語態表明客觀立場,削弱美方提出取消會晤的責任。
關鍵詞:批評話語分析;新加坡峰會;及物性;語氣系統;情態責任
祝赫(1997-)女,漢族,吉林省吉林市人,碩士,浙江大學外國語言文化與國際交流學院英語語言文學專業,研究方向:話語分析。
政治演講是“人們針對國家內政事務和對外關系、表明立場、闡明觀點、宣傳主張的一種演講”(李元授,鄒昆山,2003:29)。研究表明,演講者為了在公眾心目中樹立良好形象,對其今后在政界的發展創造有利條件,會巧妙地運用一定的語言技巧與策略(Graber,2003)。自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起,隨著批評語言學和批判話語分析的興起和發展,許多研究者從批評話語分析視角出發,把政治話語作為專門的體裁進行分析,以提高人們鑒賞和批評語言運用的意識和能力。本文將以批評話語分析為理論框架,從及物性、語氣、情態責任三個方面解讀特朗普致金正恩取消新加坡峰會的信件。
2.1 及物性(transitivity)
概念功能是語言的三大元功能之一,指說話者通過語言表達對現實或內心世界的各種經驗以及事物間的邏輯關系。概念功能在語言中主要通過及物系統實現。及物性分析可揭示說話者的態度觀點以及權利和話語的關系。及物性把人們在現實世界中的各種經驗分成物質,心理,關系,言語,行為和存在六個過程 Halliday(1994)。物質過程是做某事的過程,其中包括動作的發出者和動作的目標;心理過程指感覺,情感,認知等過程;關系過程反映出兩種事物間的聯系,可表示屬性或事物的類型;行為過程指人的身體或心理活動,如微笑,呼吸等;言語過程指通過言語進行信息交流;存在過程代表某物的存在和發生。
由表1可知,物質過程和關系過程最為凸顯,其次是心理過程,言語過程,行為過程較少,無存在過程。
物質過程中,meet的施動者為美方,即美方占據主動權,而change,call,write的施動者為朝方,即朝方處于被動,需要先做出妥協來換取會晤的再次舉行。
關系過程是及物性系統中進行評價或判斷最直接的方式(Hodge & Kress, 1979)。此信的關系過程多用表消極意義的詞來體現,用irrelevant,has lost,inappropriate,a truly sad moment等來描述和評價會晤取消這一事件,體現出美方的遺憾和惋惜。
心理過程也是信中的主要過程之一。其中情感類出現5次,認知類和感覺類分別出現1次。情感類動詞主要為appreciate,looking forward to等,同樣表達了美方對取消會晤的惋惜與歉意。
2.2.1 人稱(Personal Pronoun)
英語政治語篇中,人稱代詞的選擇往往受到交際雙方的社會地位、權力關系和親疏程度的限制(辛斌,2005)。該信中,人稱代詞共使用25次,其中第一人稱單數8次;復數及其賓格、所有格共5次;第三人稱復數1次。
第一人稱單數“I”的使用可以增強話語的權威性和說服力,如“I want to thank you for the release of the hostages”強調特朗普作為總統可代表整個美國發言。事實上,相較于單數,復數更為恰當,筆者認為這和他的個人主義和極度自信有關。此外,“I”在信中的使用暗含威脅之意,如當談及核武器時,特朗普稱 “but ours are so massive and powerful that I pray to God they will never have to be used”,此處“I”的使用帶有免責意味。它強調特朗普的個人意愿,暗示美方核武器的使用不僅取決于他本人,還有其他政治力量。
第一人稱復數 “we”的使用可以拉近說話者與聽話者之間的距離,在獲勝演講,競選演講中尤其適用。然而,此信中we”及其所有形式均指以特朗普為代表的整個美國,無一指美國和朝鮮。
2.2.2述定部分(Finite)
在系統功能語法中,語氣成分由主語(subject)和述定部分(finite)實現。其中,述定部分是在動詞組中的第一個功能詞,它可以表達時態(tense),極性(polarity),及情態(modality)。表2是對述定部分使用情況的統計:
統計結果顯示,在特朗普致金正恩的信中,共有27個述定詞。其中26個表極性(24個表肯定;2個表否定),1個表情態。特朗普作為國家領導人,其話語具有高權威性,因此在述定部分多選用極性詞,表明不可動搖的意志。
2.3情態系統(Modality System)
情態是表現話語人際功能的一個重要手段,主要通過情態動詞(modal verb),情態附加語(modal adjuncts)實現。除僅出現一次的will表可能性外,情態在此信中主要通過后者實現。它分為兩類:語氣附加語(Mood adjunct)和評論附加語(comment adjunct)。語氣附加語中,very much使用最多,均用于體現特朗普對“特金會”的重視及期待程度。評價附加語僅有兩個,其中sadly表達了特朗普對會晤不能正常舉行的遺憾,ultimately則強調美朝雙方對話的重要性。
Halliday(1994)認為情態和極性有關,即肯定與否定、正面和負面之間的含義。情態不同于意態,后者也稱責任型情態(modal responsibility)。如果交換的商品是物品和服務,情態涉及的是說話者對于所述事情最終成功的信心度。如果是發出命令,則指對方執行命令的義務和責任的程度;另外,責任型情態也指說話者對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和必要性的觀點和態度,包括許可和承諾等。
該信中,特朗普點明此次峰會是朝方提出舉辦,后又指出朝方近日言論展現出極大憤怒和公開敵意,如此,會晤的發起者和“肇事者”均為朝方,美方作為“受害者”取消會晤則顯得合情合理。此外,特朗普在信中多次表明客觀立場。
首先,被動態的使用起著免責作用。有消息稱,2018年3月8日,韓國國家安保室室長鄭義溶在白宮拜會美國總統特朗普時轉告了金正恩盼望早日同特朗普會面,并承諾不再進行核導試驗的意愿。被動態的使用避免了韓國的卷入,使事件只涉及美朝雙方。此外,相較于“I pray to God that we will never use them”,“I pray to God that they will never have be used. ”再一次避免了施動者的出現,暗示核武器的使用取決于朝方的態度,進而把責任推給后者。除免責外,被動態的使用起強調作用,強調事件本身,而非施動者。
其次,信中幾次出現“It/That/This+is/was+n/adj”句型。同樣地,它可以避免施動者的出現,使陳述更具客觀性和說服力。其中“I feel it is inappropriate, at this time, to have this long-planned meeting”將主觀與客觀元素相結合,既緩和了語氣,又免去了提出取消會晤的責任。
4.結論
本文從批評話語分析的角度解讀了特朗普致金正恩取消新加坡峰會的信件。總體來說,特朗普在信中將美國塑造為一個“受害者”形象,多次表明對此次會晤的重視與期待,及對會晤取消的遺憾與惋惜,進而免去美方提出取消會晤的責任。措辭上同時體現出特朗普作為美國總統其話語的權威性和他獨特的個人風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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