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起這個標題,是我在整理手機相冊的時候,偶然看到了一張舊照片。
那是一張純風景照,一池錦鯉游在云中與星海里(照片發在了微博里,歡迎大家去找彩蛋)。
這張照片雖然瑕疵不少,但對比我日常的直男攝影水平,這已是巔峰之作。
《把世界捧給你》里面為何蘇裕剛出場時就被虞神嫌棄臉盲?最大的原因就是虞弋塵繼承了我的直男拍照方式——一米六能拍成一米四,長須貓玩偶能拍成短須……
有了這種水平作為前情提要,我自然對這張照片寶貝不已。
照片里的景色在富士山腳下,天上的云像是住進了水底,那是我曾無數次翻閱的過往回憶。
關于日本,我對它的印象都是從動漫和日劇中汲取而來,從小學開始看動漫,看一部動漫便在本子上記下一個標題,截至今日已看了上百部動漫。而好友則喜歡看日劇,看到走火入魔,即便沒報任何日語學習班,也基本上可以進行日常對話。
那場旅行,我們策劃了很久,最終于某個盛夏前行。
在抵達日本后,我們那些零星細碎的印象變得生動具體了起來。
沒有動漫色彩那么鮮亮,也沒有日劇中那般總是鍍著暖黃橙色的光。
面前的天空澄藍如海,藍到讓人一眼便能看清天空與云并非同一高度,而是浮在半空,一朵接一朵,形狀清晰,就連厚度的陰影都清楚可見。
我拽著朋友,兩人拖著行李箱跑了一截路,享受著異國的風土人情。
只是快樂持續的時間不長,我當天晚上就因水土不服上吐下瀉還過敏,幾乎是躺著度過前半段旅程。
一直到三天后,在登富士山的時候,我才緩了過來。
朋友笑我“沒有小姐命,卻有小姐病”,我當即便瞪圓了眼睛,沖過去撓她癢癢,想要讓她知道什么叫厲害。
兩人嬉笑打鬧了一陣,細想起來,是我近半年沒有的元氣活力。
我們那天背著包很土地拍了很多剪刀手游客照,一路走一路拍,哪里熱鬧哪里鉆,壓根不知道什么叫疲憊。
一直到經過照片中的那個地方——小橋深池,里面游動著金色的錦鯉。
水面景象實在太美,我忍不住探長胳膊,想要去拍。
只是我的攝影技術著實爛,鏡頭不是歪了便是虛焦,我想找朋友幫忙,扭頭卻看見了一位高挑清瘦的男生。
他手中拿著相機,淺色襯衫搭著九分西褲,看起來格外清爽。
似乎是我的視線太過灼灼,他偏過頭對上我的視線,一愣后笑了起來。
他往前走了兩步,抬手觸著我的手機邊緣往上抬了抬:“拍照的時候,怎么還貪圖鏡頭外的景色?”
我拍照的時候很貪心,偶爾余光還要分給鏡頭外的風景。他這話沒說錯,可我做賊心虛,臉頰的溫度卻是止不住地往上飆。
我……的確有點貪圖鏡頭外的美色。
“欸,你手也別抖啊。”他剛剛收回去的手又幫我抵住手機,側身站在我的身后,幫我調整到適合的角度,“就這個位置,你拍下就行。”
我像個不合格的提線木偶,他說一句我便動一下。
即便如此,我在按下快門鍵的時候,仍舊沒忍住顫了一下,鏡頭下移,多拍了一角凸出來的石岸。
他還想再幫我重新找角度,我慌忙擺手:“這張就已經很好看了。”
“真的?”他不信,微微湊近了一些,蹙起的眉頭松開,指向我的照片,笑道,“的確,這里拍出了星星。”
陰差陽錯,我們拍出了日光下的星星。
雖然照片的角度和光影并不完美,但兩人都還挺滿意。
我捏著手機,鼓足勇氣問道:“這張照片,要我發你嗎?”
發照片是假,要聯系方式是真。
我在心底暗啐自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連眼神都不敢對著他的臉,只看到他的手肘微微撐著橫欄。
似乎是太過慌張,所以我現在連當時的心跳與他笑中的顫聲都一并記得,他說:“好啊,我剛準備找你要。”
那天是夏季時光里的驚鴻一瞥,也是我們唯一見過的一面。他在日本留學,學的是動漫專業,平日喜歡拍照,算是業余攝影師。
在寫下這篇專欄時,我偷偷去翻看了他的空間。
里面又添了很多他平日拍的景色,有斑駁的綠色柵欄,有滿地淺粉色的櫻花,還有落日余暉下的街角。
每一張都比我發他的那張照片好看,卻每一張都沒我記憶中的景色鮮活。
我希望同一攝影水平的虞神能向我學習,至少拍一張能看的照片。
當我向虞神轉達了這個意思后,他冷笑而不語。
日光下落了灰,待擦去塵埃,便看見了碎碎星辰。
我看見了舊星星,而虞神已摘得星辰——喬喬便是他最歡喜的那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