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美英,南 征,樸春麗,潘韋韋,王美玲
(1.長春中醫藥大學,吉林 長春 130021;2.廣州中醫藥大學深圳醫院內分泌科,廣州 深圳 518000)
糖尿病腎病(Diabetic nephropathy,DN)是糖尿病最常見的并發癥之一,中醫藥的獨特理論思維和方法在治療糖尿病腎病中顯示優勢,并在改善臨床癥狀,延緩DN發生和發展方面體現出了它明確的療效。導師南征教授在致力于消渴腎病研究多年,通過繼承及發揚形成了一套獨特的學術理論。現將導師對于消渴腎病的學術理論及臨床經驗進行初步的探析。
消渴腎病病位在腎與散膏及三焦、膜原關系密切,同時提出在本病的發生發展與咽喉密切相關。散膏之名首見于《難經·四十二難》,國醫大師任繼學教授通過古醫籍多年的深入研究,認為散膏正與西醫的胰臟相符,由先天之精所化成,具有主裹血,溫煦五臟,主意志等重要功能。散膏既是,人體內外之津、精之升降出入通道,也內通經絡和血脈[1、2]。因此人體在先天及后天各種病因條件下所產生的病理產物,首先傷及散膏。進而影響三焦,產生痰、濕、熱,瘀、從而誘發消渴[2]。消渴腎病為消渴久治不愈,傷及于腎臟發病,病位當從“散膏”及“腎”上分析。
南師認為先天稟賦不足直接影響疾病的重要發展趨勢,后天調攝不當繼而導致臟腑陰陽之失衡,影響五臟六腑的功能,使氣、血、津、液等物質的升降出入失衡,形成病理產物作用于機體,成為疾病發生的繼發因素。南師認為在消渴腎病的發病中先天稟賦不足極為重要,同時飲食不節及情志失調在疾病的發展中發揮關鍵作用。因此基于整體觀與“治病求本”治療糖尿病腎病,強調先天稟賦及后天調理,著眼糖尿病腎病的全程治療中。
南師提出消渴腎病關鍵病機之一為“毒損腎絡”。中醫學中的毒范圍極為廣泛,可分為內毒與外毒,內毒指多種病因導致的臟腑功能失衡引起病理產物積聚,如氣滯、痰凝、血瘀等日久不化,進一步演變成瘀毒、濕毒、痰毒及濁毒等毒邪;外毒泛指外邪侵入人體產生的邪氣,如疫癘之邪外,空氣污染,污染的水質,藥物催化而成的食材等等,繼續損害臟腑,發為疾病[3]。
絡病一名首見于《內經》:“絡病,其痛于經脈繆處也”。葉天士將絡病學發揮至頂峰,提出 “久病入絡”,絡脈是經脈氣血運行之通道,同時也是毒邪傳遍之路。久病不愈,則氣血運行失調,臟腑功能失衡,病理產物形成,見絡脈阻滯之象,而發展為絡病。
消渴日久形成的病理產物蓄積,成為內毒傷及“腎絡”,同時因外毒的干預而加重。腎乃生命之根本,與經脈、絡脈關系密切,而且經絡既是氣血運行的通道,也是毒邪傳入的途徑,因此消渴日久毒邪必然通過經絡傷及“腎絡”,發為消渴腎病。
消渴腎病膜原論的提出是南師結合消渴腎病纏綿難愈的特點,根據膜原的生理結構、作用功效,致病特點而提出。《內經》首提“膜原”,根據后世醫家對膜原的描述及進行進一步探析,可見膜原是分布于人體當中的一種組織,并且在肌肉、腠理、臟腑之間,起到橋梁與紐帶的作用。膜原是津液運行的通道,并且發揮通氣血,行元氣之功效[4]。并且膜原、經絡乃聯系在一起,從而提出膜原實為經絡的可見載體。
膜原理論成熟于明清,南師繼承經典并結合疾病的發病特點,總結并非只有疫厲之邪才可以侵入膜原,當疾病發展為邪伏膜原時,邪氣可深藏而伏,應具備結聚、頑固、穢濁、黏膩之特性,侵犯膜原可見病情纏綿;藥品所用而不易達,藥物不易發揮效用,其源于膜原生理結構。
消渴日久,臟腑功能失衡,致毒邪盤踞膜原,侵犯腎絡,導致消渴腎病,纏綿難愈,藥石不及,由此提出消渴邪伏膜原論。
消渴腎病病機演變過程,消渴日久毒損腎之膜絡,邪伏膜原,經過咽喉,通過氣街,損傷腎間動氣而成[2]。
總之,人體在稟賦不足,勞逸失衡,飲食不節,情志失調及公害毒害等各種病因共同作用下,引起臟腑功能失衡,日久生成痰、濕、濁、熱、瘀等病理產物,侵蝕散膏,進而影響肺、脾、肝、腎等多臟器功能,繼而發生消渴[5]。消渴日久不愈,散膏受損,陰陽失衡,同時水津輸布失常,氣血運行受到阻礙,脂膏布散發生紊亂,引起濕熱、痰濁、瘀滯、熱郁等凝聚、膠著而成毒邪,毒邪通過氣街,損傷腎之膜絡,并且毒邪可侵入膜原并盤踞膜原,最終導致腎之體用受損,從而發生消渴腎病。
消渴腎病的治療應以解毒通絡、調膜原、益腎氣為治療原則,以化解毒邪,疏通經絡,疏利膜原、導邪外出、祛邪扶正。南征教授從事中醫臨床50余年,在消渴腎病的治療中經驗豐富,南師經多年文獻研究及臨床經驗總結,自擬解毒通絡益腎導邪湯為治療本病的有效方劑之一。本方創新之處在于“導邪”——導盤踞于膜原和散膏的毒邪,使毒邪導出膜原,藥物可及之處,應用此法加減,每獲良效,為中醫藥治療消渴腎病提供一種有效的治療方法。
解毒通絡益腎導邪湯主要組成為黃芪、土茯苓、穿山甲、覆盆子、厚樸、血竭、草果、檳榔、金蕎麥。君藥—黃芪、土茯苓。黃芪,具有補氣、扶正之功。土茯苓,具有解毒、消腫、祛濕之功效,兩藥共用,具有扶正祛毒之功效。臣藥—覆盆子、穿山甲,穿山甲,具有活血、通經、活絡作用。覆盆子,補肝腎、固精,二藥合用補腎通絡。佐藥—金蕎麥、血竭、草果、檳榔、厚樸。金蕎麥,清熱解毒,在腎病治療中發揮“下病上治”之功效。血竭增加活血通絡之功效。厚樸,芳香化濁,理氣祛濕;草果,祛痰化濁,宣透伏邪;檳榔,辛散祛濕;南師選“達原飲”方中的三味主藥,其原因在于三藥氣味辛烈,可直達膜原,驅逐毒邪外出。南師將諸藥合用,達到扶正解毒,活血通絡及開達膜原之功效[2、5]。
隨癥加減:擬定主方后可根據辨證,判定證候輕重情況隨證加減。尿毒癥配用自擬保留灌腸方。
南師研究古醫籍及結合臨床,提出消渴腎病關鍵病機之一為“毒損腎絡”。指出消渴腎病纏綿難愈的主要根源在于毒邪盤踞膜原,侵犯腎絡,消渴腎病病機演變過程為,消渴病日久而形成毒邪,毒損腎之絡,毒邪伏于膜原,損傷腎間動氣而成而導致消渴腎病,因此導師以解毒通絡、調膜原、益腎氣為治療原則,自擬解毒通絡益腎導邪湯在臨床應用中得到了較好的臨床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