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煙火氣

冉舒欣

老街夜泱泱，熱氣吹衣裳，街上人影忙，庸庸老尋常。

陽光從高處傾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燦爛，如破碎的金子，叫人見了就心生歡喜。初夏時分，窗外有風，樹影也搖動，這萬物仍是生機盎然的樣子。我愛在這時穿一襲白色連衣裙四處逛逛，在斑駁的樹影下看被剪碎的天空，那個時候，天離我很近，近到只要爬上樹梢，它就好像和樹葉連在一起。樹上能聽見不絕于耳的蟬鳴，還有乘涼人們的閑聊，分明只是坐著，都十分美好。

仲夏總是最難耐的，晚上匆匆扒完最后一口飯，換上涼鞋出門，那時候的晚風最溫柔。大家都愛這時候乘涼，擺攤的小販也搖著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互相聊著天，似乎并不忙著做生意。

夏天真好啊！好到提起夏天全是快樂的回憶。西瓜成熟正值盛季，在家門口的藤椅上抱著西瓜，就能發好久的呆。明明街邊有車行，有人聲，有這樣那樣的動靜，只要是在夏天，一切都那么的恰如其分。偶爾被路過的友人打斷，也不急著起身招待，打個招呼，喝杯涼茶，分享西瓜，總是那么愜意。夏天太適合玩兒水了，和剛結識的小弟弟互打水仗，教愛美的小妹妹編發，沖完涼后再吃上一根冰棍，日子愉快得好似能發出清脆的聲響。

夏天聚會和獨處皆宜，冰棍也總是格外地便宜，一口氣買上一大口袋，也只有一大家子看著電視，聽著風扇“嗡嗡”作響才最舒適。抱著西瓜一人一勺的時間也格外珍貴。隨處可見的，“快，傳球！”脫下上衣酣暢淋漓的奔跑的籃球少年們，愛追跑打鬧的純真小朋友們，“將你一軍”套著汗衫穿拖鞋的下象棋爺爺們，“哎，你聽說了嗎……”還有樹蔭下八卦熱心的奶奶們。

天微亮時有擺攤吆喝聲，天暗時有夜市招呼聲，走哪兒都可見的煙火氣讓我迷戀了好久。

我擔心著出門會帶回一身汗，又期待著出門后去吃點兒路邊攤。路邊的冰粉掃去我一身暑氣，擺攤的叔叔閑下來抽著煙愛看隔壁小孩兒嬉戲，阿姨就收拾完殘局問東問西。夜間的風也都帶著熱氣，在街上走著也總想停下來買點兒東西，再瞎聊兩句，日子就充滿了盼頭。每當我快回家時再看老街，總有些舍不得，不知是舍不得那人情味，還是舍不得那煙火氣。

與其說我愛吃西瓜，不如說我愛在夏天的街邊吃西瓜，為的是那街邊熱熱鬧鬧的聲音;與其說我喜歡閑逛，不如說我愛在夏天的老街閑逛，為的只是那幾句閑聊，幾分暖意;與其說我喜歡夏天，不如說我愛這夏天人間的煙火氣。

（四川省攀枝花市第十五中學 指導教師：朱玉梅）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