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化基層公務員公共危機意識和治理能力的知識路徑

趙萬里

摘? ?要： 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實踐表明維護公共安全的主戰場在基層一線，骨干力量是基層公務員，但疫情也暴露出基層的公共危機意識薄弱、治理能力不足、應對機制存在短板等問題。知識就是力量，基層需要牢牢抓住知識這個素養牛鼻子，系統學習公共危機專題知識，強化公共危機治理素養。大力培訓全科式基層公務員，應納入國家應急管理體系建設。

關鍵詞： 公共危機; 知識; 培訓; 全科式基層公務員

中圖分類號： D422.6?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 ?DOI：10.13411/j.cnki.sxsx.2020.04.003

The Knowledge Path to Strengthen Public Crisis Consciousness

and Governance Ability of Civil Servants in Grass-roots

ZHAO wan-li

〔Training Department， Qingdao Radio and Television University （Qingdao Entrepreurship University）， Qingdao 266000， China〕

Abstract： The epidemic situation of COVID-19 shows that the main battlefield to maintain public safety is in the grass-roots， and the backbone is the civil servants in grass-roots. The situation also exposed their weak awareness of public crisis， lack of governance capacity and weaknesses in the coping mechanisms. Knowledge is power， civil servants in grass-roots need to firmly grasp key links. They should study public crisis knowledge， then strengthen the accomplishment of public crisis management. Training all-round civil servants in grass-roots should be incorporated into the national emergency management system.

Key words： public crisis; knowledge; training; all-round civil servants in grass-roots

此次疫情有兩個基本事實值得我們反思：一是疫情突如其來時基層各方面措手不及，應急醫療物資儲備不足，危機意識淡薄;二是疫情爆發后基層黨支部為堡壘、基層公務員為骨干、社區網格化為架構、智慧化防控為手段的群防群控體系發揮巨大作用，充分展現出組織和制度優勢。可見國家應急體制的重心在基層，主力是基層公務員，他們的公共危機意識、知識和治理能力甚至決定著疫情防控的全局。

一、危機暴露基層意識薄弱、知識匱乏和治理能力短板

從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初期形勢判斷，普通民眾買不到口罩暴露出基層醫療衛生物資的儲備不足。基層政府往往注重糧食、帳篷、棉被等自然災害發生后所需的物資，公共衛生事件必需的醫療物資儲備基本是空白。但是常識和記憶告訴我們，公共衛生事件中口罩是最基本的防疫物資。普及公共危機知識、增強應急物資儲備意識和能力是基層公共危機治理亟須補的課。

基層公務員對防控的專業知識儲備幾乎為零，導致疫情排查工作的效率大打折扣。有地方民警上門開展防疫宣傳、教育、篩查時，因為防護意識不強、措施不到位，與被確診的村民成為密切接觸者，導致整個派出所的10名民警和鎮政府干部被隔離。封城后的武漢，之所以出現排查不力、守土不盡責情況，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基層缺乏防疫專業知識，心理恐懼。

基層還存在著預案無效、機制不靈問題。疫情剛剛爆發時，許多街道、鎮政府通知全體干部上班防“疫”，但到了單位后大家不知道該做什么、怎么做。這說明單位領導人并未提前謀劃工作分工，平時沒有應急預案，即使有預案，也是應對檢查的形式主義擺設。危機應對意識、知識和能力不足，導致基層應急機制形同虛設。

2020年全國防災減災日主題是“提升基層應急能力，筑牢防災減災救災的人民防線”。國家重視基層，把提升基層應急能力作為防災減災重點。維護公共衛生或安全的主戰場在基層一線。基層如何行動起來？基層公務員是防疫抗疫的骨干力量，是群防群控的領頭羊。他們是干部中的群眾，群眾中的干部。他們的公共危機意識、知識和能力，極大地輻射、影響著基層群眾的意識，知識和能力。因此，基層公務員應該扎實學習公共危機知識，強化公共危機意識和治理能力。

二、信仰知識的力量

知識是人類于實踐中獲得的認識和經驗，是人們危機意識和治理能力的結晶，或者說，知識本身就蘊涵著危機意識和應對能力。通過掌握公共危機相關知識，人們可以自發或自覺地生成防范意識，具備應對能力，而不需親歷危機、付出代價。

疫情讓我們看到知識的力量，也認識到抗疫防疫必須信仰知識的力量。大致上，應對公共危機知識主要有三類：一是常識和記憶，如古今中外的公共衛生安全或者傳染病史;二是專業知識，如傳染病感染、流行、癥狀、治療、防疫等知識;三是良知，對基層公務員而言就是職業道德，這是素養的總開關。沒有職業道德，作風漂浮、失職瀆職，那么一切知識都不會發生作用。良知是一切公共危機知識、意識和能力的根本依托。

（一）常識和記憶

公共危機與公共安全、秩序相對，是一種超出社會和政府常態管理能力、需采取特殊應對措施的緊急事件或狀態。[1]發生公共危機是人類社會常態，未來也是如此。如何把危機應對措施作為常識并理性引導群眾戰勝危機、化危為機是基層公務員的素養。歷史和現實中有許多基層維護公共安全的創新做法，這些經驗就是寶貴的知識。

新冠肺炎疫情大考，考出短板，也考出真章。街道（鎮）社區網格化基層治理模式把聯防聯控機制的作用充分詮釋出來。廣大基層公務員逆風而行、沖在一線，把基層治理優勢轉化為防控優勢;發動街道大爺大媽們、社區年輕工作人員，和公安干警、黨員干部一起為群防群控做出巨大犧牲和不可磨滅的貢獻，織起了一張密之又密的排查防控網。基層治理的常識和記憶在每次舉國行動中都會發揮歷史性作用。另外，古今中外，無論是歐洲的黑死病還是1918年西班牙鼠疫，公共衛生危機都給人類留下了寶貴的經驗教訓，作為疫情防控骨干的基層公務員，掌握并運用這些常識和記憶對于如何應對危機意義重大。

（二）專業知識

專業引領戰勝疫情。1911年的東北鼠疫，伍連德先生堅持解剖尸體發現病原，制口罩、隔離，調動軍隊封城，切斷交通以及焚燒尸體等等專業化施策，在伍連德的科學組織下，整個防疫局勢被扭轉了。追本溯源，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逆轉，最初得益于鐘南山、李蘭娟等向全國拉響了“人傳染人”的警報，然后黨和政府尊重專業人士建議，遵循公共衛生事件防控基本的專業常識，展開封城、隔離、建方艙醫院、封閉式小區管理、信息化檢測排查等一系列施策;廣大基層公務員逆風而行、沖在一線，利用信息技術、心理溝通等知識把街道（鎮）社區網格化管理做到極致，[2]執行差異化防控策略，實行分類指導，推進精準防控。這場人民戰爭才取得現在壓倒性勝利態勢。

專業知識就是一種有力的領導力量。無論在疫情之下還是常規管理期間，無論是醫學還是地震，離開了專業知識，現代社會的治理就寸步難行。像這次疫情中的智慧治理、信息追蹤等數字知識，給了基層群防群控特別大的幫助。全球各地不同程度地受到疫情波及，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中國之所以能實現有效防控，正是基層干部響應號召、落實責任，與群眾一起尊重專業知識、科學防疫的結果，包括尊重專家建議、居家隔離、佩戴口罩、減少聚集、消毒通風等，疫情防控科學知識在公眾中的普及和踐行。

（三）良知：公務員職業道德

每次公共危機的發生，都會涌現出挺身而出的平凡英雄。迎戰此次疫情，基層公務員應當說是在防控戰線付出最多的群體之一。正因為他們的堅守，防控戰線才有了阻擋病毒傳播的屏障。良知即公務員職業道德起著核心作用。疫情之初，防疫工作開始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口罩奇缺，負責聯防聯控的街道工作人員以疫情防控為重，克服萬難，對抗疫情。這就是良知——職業道德的力量和信念的方向。

公務員職業道德與其他應急知識的作用有本質不同。信息化、心理、輿情等方面的知識是用于事實判斷的，而職業道德是用于價值判斷的。價值判斷能力是衡量黨的干部的覺悟的標準。有知識未必有境界、未必有價值判斷能力。但是在良知問題上，或者說在沒有價值判斷能力的情況下，我們就容易失去方向，黨性覺悟、理想信念、宗旨意識會萬劫不復。所以，縱使基層公務員做不到什么都懂，但是首先一定要有良知，有價值判斷力，把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

三、培訓是掌握知識進而增強意識、提升治理能力有效路徑

知識是實踐中獲得的認識和經驗。危機意識、知識和治理能力之間是辯證統一關系，相互影響、推動。掌握知識是其中的主線。基層加強知識培訓，做“學習型”基層公務員，積累常識和歷史記憶、專業知識，自我提升職業道德及人文科學素養，是提升能力、實現治理能力現代化的要求。

（一）基層公務員全員培訓是這次大考后的一次必要總結

每逢危機，人們往往追溯既往。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是空前的。全國上下群防群控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后，需要認真總結一下防控的實踐，吸取教訓并把好的做法保留下來：危機潛伏期如何強化危機意識和能力？爆發期如何強化治理能力？消退期如何銜接正常經濟社會發展狀態？諸多的總結思考需要形成常識或制度，以防備未來的危機。

系統地培訓是政府強化基層公務員公共危機治理意識、知識和能力，進而推動公共危機治理現代化的最廉價、最有效的投資。通過系統培訓，基層公務員才有時間靜下來學習公共危機知識;通過系統培訓，他們才有機會將危機應對中的常識和記憶、實踐經驗和教訓提煉出來，形成科學認識以指導未來工作;通過系統培訓，他們才有情境獲取實訓、桌面推演等，將自己的思考模擬演練，形成能力和防控機制。

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基層應急管理能力、基層治理現代化都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基礎。基層公務員工作繁雜、繁重，急難險重任務都需要他們執行，必須具備綜合知識和能力。但是經常的5+2、白加黑工作模式，消耗了學習的時間和熱情;而且工學矛盾突出，給基層造成多年不訓的困境。不參加培訓、學習，基層人員的知識和能力就會落后于時代;基層知識和能力跟不上時代節奏，處理不斷更新的問題就越困難，久而久之，形成工作被動的惡性循環局面。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要求基層公務員必須接受培訓。

（二）培訓是集學習和實踐于一體的公共危機治理素養提升方式

學習、實踐、培訓是基層公務員獲得知識、提升素養的方式。通過培訓，基層公務員獲得并借鑒歷史常識和記憶，把經驗、做法總結出來，提煉為知識，普及為常識，上升為能力，成型為制度，自我塑造成為綜合素養高的全科式基層公務員，能在實際工作中把握輿情、預判動向、發出預警等，像社區全科醫生一樣能為基層治理開出有效的處方。

1. 獲得常識和記憶。從事物發展的觀點看，危機在人類社會發展進程中會時有發生。對于公共危機的記憶，是給我們危機意識的來源之一。因為記憶，所以警覺。古今中外公共危機都給人類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或以歷史或以報道形式，代代相傳。“一個人能在鼠疫和生活的賭博中所贏得的全部東西，就是知識和記憶。”加繆的《鼠疫》中描寫的疫情雖然是虛構，但是顯然蘊含1911年中國東北鼠疫和1918年西班牙流感歷史。就像此次疫情起初讓人想到2003年非典，引起了社會的警覺，但是沒有引起相關部門的高度重視。作為群防群控的中堅力量，基層公務員不應當輕易忘記那些治理中曾經嘗過的苦頭和教訓，避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