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山水

王自亮

日本的園林中，有一些是講究枯寂之美的。比如一些枯山庭院，光禿禿的院落，滿是黃沙，中間幾塊石頭，一方水池，一塊枯木，了無意趣。這樣的園林，與我國的大相徑庭，有什么趣味呢？可是，在一些人眼中，卻有著別樣的美。

大道至簡，大巧若拙。形體是枯寂的，意蘊是豐富的。就像一些人，洗盡一生鉛華，到最后才發現，平平淡淡才是真，就在這枯寂之中，有著無限的靈動，豐富的意趣。

洗盡鉛華見真淳，人生世間，世上萬物，不都是一個從繁榮到枯寂的循環嗎？從絢爛到凋零，從凋零到枯寂。雖然花開繁枝，多么美好，但花凋謝時，又是怎樣的傷感、無聊。所以，為了避免這種難受，干脆就不要它絢爛好了，不要它綻放好了，只讓它枯寂好了。

這枯寂的狀態，一下子接近了萬物的本源，接近了道。很多人便以枯寂為美，品茶品干枯的老茶，觀景觀枯淡的風景，就連人生也過得特別寡淡。達摩面壁十年圖破壁，一坐十年，一朝開悟，則一葦渡江。有些人被稱為苦行僧，也把自己的人生過得苦澀而干巴。但是，其肉身生活的簡樸與精神世界的豐盈卻聯系在一起。其肉體越枯寂，其精神就越豐盈。

在這枯山水之中，能讓人更深地體悟到生命的真諦。枯山枯水，枯中有真意。

（張秋偉摘自2020年6月18日《今晚報》，劉梓純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