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閉戶的小鎮

林丹紅

在俄羅斯，有一個夜不閉戶的地方。不是說這個地方治安有多好，人們有多么安分守己，而是因為它必須開著門，不然第二天早上，可能你就沒法兒出門了——門會被沙子堵住，致使人無法開門。

這個地方叫紹伊納，位于俄羅斯的北邊，靠近白海，是個被沙子埋沒的小鎮。鎮上沒有一棵像樣的樹，因為沙子無止境地吹來，很快會淹沒它。在這里，一棟棟房子仿佛匍匐在沙子上，甚至像在沙子上長出來的一樣，它們的底部深深地埋在沙子下面。有時候，沙子幾乎要把窗戶都覆蓋住，老人和小孩只能透過僅留出來的一點空隙，無奈地看著外面。為了更好地行走，防止沙子鉆進鞋子里，這里的人都喜歡穿長筒靴子。

孩子們的游戲都是在沙子上進行的，要么相互撒沙，要么在沙子上堆一個小人或者可愛的玩偶，要么把沙子想象成一片大海，他們拉著小船兒在“海上”馳騁等，這些都是他們的主要游戲方式。大一點的孩子會在沙子上騎自行車，雖然不如我們在水泥地上騎車輕松，但是他們臉上的笑容告訴我們，那也別有一番樂趣。

可是，你能想到嗎？這個沙漠小鎮，其實在不到一百年之前，曾是一個美麗的漁港。那時，鎮上的居民幾乎以漁業為生，他們可以捕撈大量的魚類以及海里的其他生物。靠著富饒的海，他們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豐衣足食，人口迅速增長，最多時達到一千五百人。

充足的大海資源刺激了人口的增長，而人口的增長又需要大量的物資。為了滿足越來越多的需求，鎮上的人們越來越瘋狂地捕撈，不給海洋休息的時間，在他們的眼里，物質的充足就是幸福的生活。

那時候，人們的環境保護意識淡薄，簡直就是無視大自然的“懲罰”。于是，大自然真的給他們狠狠上了一課。一位研究過紹伊納的建筑師預言：“多年的不當捕撈，徹底破壞了海底的生物圈。沙土將覆蓋整個小鎮，紹伊納將由漁港變成沙漠。”

很快，在1990年初，沙土瘋狂而來。起初，小朋友覺得好玩，沙子成了他們主要的玩樂道具。大人則滿面愁容。慢慢地，他們懂得了這些沙子襲來的主要原因，可是在紹伊納，海里的資源就是他們主要的依靠，環境的惡化沒有讓他們減少對資源的索取。終于，到實在沒有辦法維持生活的時候，大部分人選擇了搬離紹伊納。而現在，只有大概三百人生活在小鎮。

留下來的人當然不能再靠漁業維生了，他們依靠失業補助金，或者是獵捕鵝過生活。除了鵝之外，紹伊納還有其他動物，比如熊或者一些罕見的鳥類。鳥類吸引了很多鳥類學家來這里做研究，時不時地為這個小鎮增添了一些生氣。他們來到紹伊納只能靠兩種方式，一種是坐船，另一種是乘飛機，因為沙子把道路都覆蓋了，而飛機的跑道也充斥著沙子，可以說是“黃沙機場”。

毫無疑問，紹伊納的生活環境非常惡劣，可是有些居民不愿意搬走。也許就如當地的一位居民所說的那樣：“我知道這里的環境不好，但是我習慣了這兒。黃沙讓我有親切感，我們已經成了朋友，雖然這個朋友也給我帶來了麻煩。不過，這不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嗎？”

【原載《少年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