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中的狐貍與霧霾

孟琢

漢字是一把鑰匙，幫我們打開古代文化的大門；以趣味的方式進入漢字，你會看到豐富而優美的歷史與心靈。

在中國文化中，狐貍是一種奇特的動物，它樣貌伶俐，還帶有神異的色彩。在漢字里，和狐貍有關的字，又會有怎樣的特點呢？

在甲骨文中，“狐”是一個形聲字，左邊是“亡”，古音和“狐”相近，作為聲符；右邊是“犬”，說明這是一種小動物。隨著漢字的發展，人們替換了“狐”的聲符，小篆中的“狐”是從犬瓜聲的形聲字，這種寫法一直延續至今。

《說文解字》中說：“狐，妖獸也，鬼所乘之。”作為妖獸，狐是妖魔鬼怪的坐騎，聽上去還真讓人有些害怕。許慎還解釋說，“狐”有三個特點：一是“其色中和”，狐的皮毛是黃色的，這是各種色彩調和出的顏色；二是“小前大后”，狐前面是尖尖的小鼻子，后面是毛茸茸的大尾巴；三是“死則首丘”，狐不忘本，如果死在外面，一定會把頭朝向洞穴的方向。

在古人眼中，狐貍是狡猾的，這也反映在和它有關的詞語中。狐貍鬼鬼祟祟，心思很多，“狐疑”便意為像狐貍一樣多疑。狐貍也用來指稱壞人，如“狐朋狗友”，還有我們熟悉的“狐假虎威”。狐貍連用，很多人以為它們是一種動物。可別忘了，還有一個詞叫“貍貓”。

在金文中，貍的寫法十分可愛，左邊的“里”是聲符，右邊是一個眼睛大大、耳朵尖尖的動物，像一只可愛的小貓。到了小篆，它的左邊是一個“豸”，表示為一種小動物；右邊是“里”，表示讀音。隨著漢字演變，“豸”變成了反犬旁，最終寫成了“貍”。《廣韻》說：“貍，野貓也。”在古人看來，“貍”和“貓”是同類，只不過“貍”特指野貓。《說文解字》中說：“貍，伏獸也。”這是一種善于潛伏的動物。還有一個常見的字由“貍”（貍）組成，那就是霧霾的“霾”。

在甲骨文中，“霾”的上面是“雨”，下面是一只小貍貓。一只小野貓在雨中散步？不，“霾”不是會意字。霾是一種惡劣的天氣。在漢語中，它和掩埋的“埋”聲音相近，意義相通。每當霧霾來臨，我們看不清高樓大廈，整個城市仿佛被掩埋起來——你看，“霾”的特點不就是“埋”嗎？（“章黃國學”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