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杰

能夠從事醫學事業,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一到高考報志愿的時候,有些家長和同學們就會問我說,覺得醫學能夠救命,特別有意義。但是要讀那么多大部頭的書,要去背,要克服學習人體解剖學過程中對組織器官的認識的恐懼。還有住院醫師要值夜班,24小時去面對可能生命的搶救的這樣一些挑戰,確實這樣一些過程是挑戰,也是一個比較辛苦,也是有風險的事兒。但是能夠從事醫學事業,能夠參與對于生命的守護,應該說是一件非常偉大,也是挺幸福的事兒。
新冠肺炎老夫妻康復出院成為模范
這一次我們在武漢,面對新冠病毒感染這樣一個新的未知的有傳染性的這樣一個疾病的時候,我們醫學技術發展的力量,學習先進技術的能力的提升,能使得我們在應對這種疫情的時候,在應對突發事件的時候能夠從容不迫。我們醫療隊在初二的時候到達武漢,然后迅速地在擴建危重癥的病房,組織人力。正月十五的時候,我們開辟了最新的這樣一個50張床位單元的危重癥救治的病房,我們有一對老夫妻,老先生77歲了,這位老先生就是在2月10號進入到我們病房的,到我們關病房的時候,4月4號他出院整整和我們一起待了54天。在這樣的過程中,他不僅僅是氧分壓很低,同時有糖尿病,有高血壓,還有高尿酸血癥等等,幾次在死亡線上。經過了我們多學科的協作,應用了一系列先進的技術,使這樣一位老人家能夠從死亡線上回來。在這個過程中,還有特別有意義的就是我們醫學人文的支撐,因為他的老伴實際上自己也得了新冠肺炎,也住在同樣的病房,我們通過調整讓老伴跟老先生住在一起,這樣一個人性化的病房。盡管我們的病房其實病人比較多,我們其他的病人也非常的友善,這樣就使得兩位老人能夠互相鼓勵,互相支持。最后兩位老人家是成了我們出院健康康復的一對模范夫妻,也相約在鉆石婚的時候,我們再去給他們慶祝。這個其實就是醫學技術綜合發展的力量和我們醫學人文溫暖的力量。
“金”眼科、“銀”外科、又苦又累婦產科?
醫學5000年的發展,從神農嘗百草的古代醫學到希波克拉底的近代醫學,列文·虎克發現細菌,雷奈克發明了聽診器,包括亞歷山大·弗萊明發現的青霉素,屠呦呦老師發明的青蒿素,包括我們對于新冠病毒更多的一個認識。所有的這些都是我們醫學一步一步地去發展,我們去了解疾病發生、發展的過程。通過醫學的技術手段,逐漸地能夠去更多地治病、救命,守護我們的大健康。
我自己是一個婦產科醫生,當時很多人問我說:“你為什么選擇婦產科?”因為經常會說“金”眼科、“銀”外科、又苦又累的是婦產科。婦產科實際上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學科。
剛進到病房就被領到張麗珠教授的面前,要我去管不孕癥的患者。我們中國有一個俗語叫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確實這個對病人的影響是非常大的。當時張麗珠教授就克服了很多的困難,從宏觀上解決患者病痛的同時,從微觀上在體外使這樣的受精卵細胞能夠在體外受精,然后誕生一個新的生命再放回媽媽的體內。那么這個就叫做試管嬰兒體外受精胚胎移植。我幸運地成為了中國大陸第一例試管嬰兒媽媽的產科醫生。那個時候其實還不知道試管嬰兒這個技術到底怎么樣,因為世界的第一例1978年才誕生,那個時候成功率非常低。這個孩子是不是健康,非常地擔心。我每天作為產科醫生要定期的查房,每天去聽胎心,當時其實非常的忐忑。同時不孕癥的孕產婦經常年齡偏大,容易有高血壓、糖尿病,也同樣處于這樣的風險之中,所以作為產科醫生當時是又緊張又興奮,要守護好她的健康。所以當中國大陸第一例試管嬰兒在1988年3月10號誕生的時候,我們都非常地激動,也非常地緊張,就看這個孩子是不是正常的。然后她出生正常了,其實我們還是擔心,所以一直監測著她的成長發育。實際上在她出生的時候我印象還特別深,她的家是在甘肅的一個小的這個山村,然后他們到達火車站的時候,火車站上有很多人在等著。記者就問等著的一個老大爺說:“你在等什么”,這老大爺就說:“我在看看試管里怎么能長出這么大的孩子來。”
所以那個時候其實不管是醫學界還是社會,都不是特別知道體外受精培養出來的這個孩子是不是真正的能夠正常。現在已經有超過八百萬的試管嬰兒在世界上誕生了,我們國家也成為了世界上能夠實施這個輔助生殖技術的最大量的一個國家。
過去我經常被大家稱為“生殖醫學的看門人”,帶著現在的大團隊不斷地去攻克難關。我們能解決的問題從幾百種到上千種,但是遺傳病的種類很多——七千多種,我們面臨已知的七千多種還有很大的距離。那么實際上對生命的認識,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確實人的生命非常的寶貴,而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經過疫情,作為院長,我也是對我們醫學人才的培養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基本功要扎實,同時知識面要廣,一定不僅僅局限于醫學的專科。既要有多學科協作的這樣一個能力,同時呢還要對公共衛生,對預防醫學有更好的一個基礎知識的儲備。然后去守護好我們的生活,去完成好我們的工作。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