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妍
王德文是一名山東聊城的木工匠人。但他更為人熟知的身份,是西瓜視頻上的“阿木爺爺”。視頻中,阿木爺爺手里變換著斧頭、刨子、鋸刀等各式工具,隨后拿出成品。其中,有一座微型上海世博會中國館,需經鋸、磨、鑿、鉆等十來道工序,做成40多根榫卯棱柱、27道鎖,零件比手指還細,每一個凹槽、小孔都要分毫不差。
網友們發出彈幕評論:“當代魯班!”阿木爺爺在西瓜視頻吸引了250萬粉絲,視頻還在海外獲得了近2億次的播放量。
9歲時,阿木爺爺的父親在一場觸電事故中去世,母親體弱多病,一家五口生活的擔子落在阿木爺爺身上,學木工手藝,可以解決家里的難處。
木工這碗飯并不好端。師傅要求極其嚴格,刨好的木頭要像玻璃一樣光滑,滴一滴水,再疊放另一塊木頭,就能沾合在一起;刨好的木頭拼接起來,不留一絲縫隙;刨刀在木料上只能刨去紙片一樣的厚度,刨的次數不超過五下,多一下,木料就廢了。
有一次,阿木爺爺看見一個木枕頭,里面的縫隙走向復雜。不必拆開組裝,只需沿線打開,幾番翻轉,就能變成一個結構復雜的凳子。
在征得主人同意后,阿木爺爺將凳子帶回了家,找來了另一塊木頭,參照著凳子的紋路如法炮制。縫隙往里處縱深,木頭看似松散,卻不分斷。阿木爺爺看不明白,深夜兩點,他光顧著琢磨,覺也不肯睡。三個晚上過后,木頭終于變成伸縮自如的凳子。許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是2600年前的魯班凳工藝。年代久遠,掌握這門工藝的人寥寥無幾。
對木頭的極度癡迷,幾十年來都沒改過,木工活兒沒干完,阿木爺爺絕不會去做第二件事。“干起來不能想旁的,就得專一。”他的手、他的眼睛、他的心,凝聚在一處,這是區別于其他事物的愉快體驗,他會忘記周邊的一切,甚至自己的身體。
兒子阿成出生的1989年,是傳統木工行業最鼎盛的時期。七八年之后,西式家居店興起,漸漸取代了木頭家具。但阿木爺爺更喜歡自己的手工家具,木料烤得好,用多久都不會開裂,比人的壽命還長。
2017年,孫子降生之后,阿木爺爺和老伴來照顧兒子阿成一家。
阿成是短視頻制作人,作為自媒體人,阿成常年被內容與流量所困擾。觀眾的口味難以捉摸,阿木爺爺自告奮勇,提議拍攝一個制作“魯班凳”的視頻。
視頻發出后,不到一天,就突破了100多萬的播放量。在播放量最高的那個視頻里,老人排列好木材,看起來,那只是相互倚靠的一堆散木,只留一些凹槽,彼此鑲嵌。阿木爺爺抽去底架,木架還是穩穩立住了,六旬老人爬上去,在上面跳了幾下,紋絲不動。木堆最終成了一座小型的木拱橋,那是中國古老的榫卯技術。純木結構、無釘無鉚,靠著榫與卯之間的咬合支撐,穩固性驚人。
在西瓜視頻上走紅之后,父子倆創辦了“阿木爺爺”的品牌,之后,他們想將精力更多花在優質木制產品的研發上。
(張秋偉摘自真實故事計劃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