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淼,侯曉楠
(山東中醫藥大學第二臨床醫學院,山東 濟南)
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黃藥子具有抗炎、抗病毒、抗癌等作用,藥用開發價值較高。但其引發的肝臟毒性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臨床應用。本文主要對黃藥子肝毒性的研究進展進行綜述。
羅國勇等[1]綜合利用多種色譜方法對黃藥子的乙醇提取物進行分離,共得到23個化合物。其中14個化合物為首次從該植物中分離得到。鄭娟[2]先后用石油醚、乙酸乙酯、正丁醇提取,進行肝臟損傷毒性實驗,研究黃藥子肝臟損傷毒性物質基礎,確定主要肝臟毒性部位。然后用各種色譜技術對肝臟主要毒性部位進行分離純化,用各種光譜技術對分離出的單體進行鑒定;同時,對不同批次的黃藥子進行了高效液相指紋圖譜分析。結果表明,乙酸乙酯提取部位是肝損傷的主要毒性部位,共分離鑒定出44個化合物。王國凱等[3]通過實驗從黃藥子肝毒性部位乙酸乙酯萃取部位分離得到了24個化合物,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黃原酸的化學成分,為進一步的研究和開發提供了參考。
楊輝等[4]研究了含黃藥子的制劑的臨床應用,發現黃藥子對腫瘤、炎癥、蛇咬、甲狀腺疾病、血液系統疾病、皮膚病等均有顯著療效,但會引起許多不良反應。謝敏等[5]研究表明黃藥子及其方對亞急性甲狀腺炎、甲狀腺機能亢進、單純性甲狀腺腫、甲狀腺腫瘤等疾病有良好的治療效果。
有研究[6]報道,無肝臟病史的患者因甲狀腺腫瘤持續服用黃藥子,出現肝損害癥狀并逐漸加重,治療期間未使用其他藥物,最終導致死亡。葛汝青等[7]通過病例分析發現,藥物性肝炎是由于用藥時間過長所致。岳樹香等[8]發現處方中加入黃藥子,患者出現藥物性肝炎,停藥后改用其他藥物,肝功能癥狀改善。杜立娟等[9]分析了黃藥子所致的臨床不良反應病例,并發現除了偶爾小劑量會導致不良反應外,不良反應的劑量在其他病例下多為90g以上和時間多為服藥后10d以上,及時停藥并對癥治療后預后較好。
熊印華等[10]從脂肪酸代謝的觀點來看其毒性組分DIOB的肝損傷,并通過化學計量法分析脂肪酸的代謝分布和黃藥子肝毒性之間的相互關系。齊靜[11]研究了黃藥子水提物對小鼠肝臟的毒性作用,發現肝臟損傷的機制與ATP合成的減少和線粒體氧化損傷的增加有關。線粒體損傷可能是黃藥子引起肝臟毒性的重要靶點和機制。王少珍[12]建立肝損傷模型,通過DGE文庫信息分析和qRT-PCR法驗證,得到黃藥子中毒致肝損傷的作用機制如下:影響花生四烯酸代謝途徑,破壞肝細胞和線粒體鈣穩態,破壞線粒體的功能,導致細胞凋亡;誘導PPAR信號通路中的多種CYP4A酶同工酶、CD36、SCD2基因的表達,產生自由基,導致肝臟損傷;CYP450酶代謝受到影響,使肝臟藥物代謝后產生毒性代謝物;谷胱甘肽依賴的抗氧化酶活性直接受到影響,導致氧化應激損傷。許玉鳳[13]首先建立了同時定量檢測黃藥子活性成分黃獨素B(DIOB)和8-表黃藥子素E乙酸酯(EEA)的LC-MS/MS方法,發現DIOB和EEA在消除肝微粒體和產生活性產物方面存在明顯的物種差異,在將動物數據外推到人類身上時,應注意代謝消除的物種差異。在臨床應用中,應注意CYP3A介導的藥物-藥物相互作用風險。葉晶[14]等通過對人肝細胞損傷程度的分析,發現黃獨素B對人肝細胞具有藥物作用和時間依賴性;氧化應激可能是黃獨素B毒性作用的原因,線粒體是損傷的靶細胞器;自噬參與了黃獨素B的損傷過程,可能是細胞成員損傷后的應激保護機制,從而迅速清除細胞內受損的細胞器。王少珍等[15]分析中藥黃藥子水提取物誘導小鼠肝損傷后的基因表達譜,發現黃藥子的誘導作用嚴重影響了小鼠肝臟的結構、功能以及相關功能基因的表達;其對肝損傷的機制可能與自由基的產生有關,使質膜和細胞器肝臟脂質過氧化損傷、機體抗氧化能力的下降,或通過直接影響脂質在肝臟代謝,提高肝臟脂肪酸氧化反應。
Sheng等[16]的實驗表明,CD30配體(CD30L)和細胞介素3(IL-3)是黃藥子肝毒性的潛在生物標志物。血清microRNA-21、microRNA-122、microRNA-25、microRNA-375是肝細胞性肝癌和慢性肝炎的新標志物。Su等[17]發現血清microRNA-122可作為黃藥子致肝損傷的診斷標志物,具有較高的敏感性和特異性。
華碧春等[18]觀察不同劑量組和不同培養時間的肝細胞存活率,比較黃藥子和含血清甘草對體外肝細胞存活率的影響;采用比色法檢測細胞培養上清液中ALT、AST、乳酸脫氫酶,探討甘草降低肝毒性的作用。結果表明,甘草與黃藥子配伍后,對肝細胞的毒性明顯降低,對肝細胞有明顯的保護作用。卓實等[19]進一步研究了甘草的配伍可以降低黃藥子對人肝細胞膜通透性的影響,結果發現,含黃藥子的血清可在短時間內影響肝細胞的細胞膜通透性,甘草的配伍可明顯減弱損傷作用。黃藥子致肝損傷的機制可能是其對肝細胞膜的直接損傷作用,甘草配伍的解毒作用與這一途徑有關。
于棟華[20]發現黃藥子對CYP1A2和CYP2E1蛋白表達有強烈的誘導作用,與當歸聯合使用時,CYP1A2、CYP2E1的表達增加得到緩解,說明當歸抑制了CYP1A2、CYP2E1的蛋白表達,具有降低毒性和抑制作用。湯青[21]發現黃藥子可以調節大鼠肝臟葡萄糖調節蛋白78和促細胞凋亡因子基因表達,當結合當歸后可拮抗黃藥子對葡萄糖調節蛋白78和促細胞凋亡因子基因表達的上調作用,這可能是黃藥子產生肝毒性而配伍當歸后毒性減輕、保護肝臟的機制之一。
楊輝等[22]在實驗中使用五味子和黃藥子,從生化試驗、病理觀察等方面進行研究分析,發現五味子對黃藥子引起的肝損傷有較好的緩解作用。其機制可能是五味子能提高肝細胞血漿中SOD和過氧化氫酶的活性。
王秋紅等[23]發現黃芩和黃柏對黃藥子引起的肝損傷具有保護作用,能減少肝細胞的壞死,防止肝纖維化、脂肪變性,同時可以改善肝臟中谷胱甘肽和MDA的活動,能保護黃藥子引起的膜脂質過氧化損傷,提高肝細胞存活率,提高機體抗氧化作用。
黃藥子的療效顯著,在治療甲狀腺疾病、腫瘤等方面療效顯著,并且藥用的潛在價值很大。但其引發的毒性令醫者喜其效而畏其毒,大大限制了黃藥子的臨床應用,對黃藥子的毒性表現、指紋圖譜的測定更有利于醫生用藥和不良反應的診斷。對黃藥子毒性作用機制的研究進一步闡明了黃藥子肝毒性的發生機制;生物標志物的探索為黃藥子肝毒性檢測提供了更為靈敏的指標;代謝物的動態變化的研究可以作為肝毒性損
害的評價指標。雖然已有顯著成果,但黃藥子的肝毒性研究還有待進一步探索。其中甘草、當歸、黃柏、黃芩、五味子、蜈蚣藻、半枝蓮均具有拮抗黃藥子的肝毒性的功效??蓪⑦@些功效相似但性味不一致的不同中藥組成一個復方,用于治療黃藥子誘導的肝不良反應[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