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以今天的視角,縱觀前幾年來的華夏文明的發展歷程時,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條明晰的脈絡:任何中原王朝的興盛衰落,都離不開軍事革命與政治斗爭。
為什么要拿這兩個著名王朝來做范例呢?首先他們都是漢人所建立的較為穩定的中原大統一的王朝政權,其社會結構組織也極其地相似,都有著大批名留青史的文人墨客與擴展充實了中華文化璀璨的文明。而最為關鍵的點為,兩個王朝都因為派系斗爭而由盛而衰,最終輸給了于外界的軍事的博弈而覆滅。
可以作為標志的是,宋朝為腐朽,代表事件為“烏臺詩案”;明朝為腐敗。代表事件為“東林閹黨之爭”。
烏臺詩案:宋朝政治思想的固化
宋初,沿襲唐朝后期制度,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宰相,而以參知政事為副相。而地區的行政機構繼續沿用由唐朝的三省六部制度而衍生出的二府三司制。此制度在唐就已經趨于完備與穩定,趙匡胤與趙光義兄弟對于割據政權征伐的順利進行也是建立在此政治基礎之上的。
可是隨著宋朝的邊境穩固(澶淵之盟與宋夏議和)、生產力的逐漸提高與土地兼并與市井經濟的持續發酵。宋初的政治格局也已經不適用于如今的生產格局了。于是政治上就分裂為了既得舊利益的支持者與與時俱進的激進改革者。其政治方向也不再像建國以來的齊心一致那樣了,這就是北宋黨爭的形成的社會環境。
而真正決定宋朝國運走向的至關重要的事件,既不是澶淵之盟,也不是宋夏議和,而是宋朝政治斗爭的最高峰——烏臺詩案。
時正值王安石變法從變法至改制的關鍵時期,也就是宋神宗元豐二年,蘇軾由調任太湖濱的知州。他作《湖州謝上表》,言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無政績的小事,但他在后又夾上幾句牢騷話:
“陛下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
“新進”、“生事”具體指的是什么東西,在王安石變法的那個時候自然是一目了然的。王安石派的人自然對蘇軾的暗喻感到憤懣,而宋神宗與王安石本人卻覺得蘇軾包藏異心,借由該事件決定對蘇軾所作之詞進行調查。
在經歷了中央全方位對于宅邸和與蘇軾相交之人的近乎無死角的檢查后,截止元豐二年九月,御史臺已經從各處查抄了蘇軾贈他人的大量詩詞。當時蘇軾給官場友人們的信件中,不乏“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三月食無鹽(諷刺鹽法)、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諷刺水利法)”等反對朝廷大刀闊斧改革的字眼。而此類文章的數量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一百多封,蘇軾本人也都對此供認不諱。
由此,蘇軾也很自然地被神宗以無禮朝廷為罪而獲罪下獄。被宰相吳充與太后所救,次年改發配湖北黃州。從此仕途起落跌宕。
首先蘇軾就對新變法充斥著抵觸,是個守舊派的領頭羊,也很自然地被王安石與神宗順藤摸瓜出司馬光、范鎮、張方平、王詵、蘇轍、黃庭堅等一系列的保守派或者傾向保守派的共計百余號的一群人來。神宗礙于宋太祖不殺文臣的祖訓,卻還是把為蘇軾出頭的保守中堅力量駙馬王詵削官為民、王鞏發配遙遠的西南邊疆。其余小類官僚被罰俸祿著不計其數。
此事件看起來是針對蘇軾對朝廷的諷刺而做出的懲罰,但細細分析一下,卻發現,此行為的意圖,卻是蘇軾身后的另一個集團,守舊集團。
烏臺詩案后,王安石順利完成了熙寧改制,新政也更好的滲入了北宋的行政生產機構的每一個角落,蘇軾也是前守舊派中阻擋王安石改革的最后一道坎。可最后我們的結果都知道,神宗駕崩后,司馬光為首的守舊派重新掌權,而在神宗駕崩之后的“元祐黨禁”的官場清洗中,激進改革派所做的十余年的改革中將付諸東流。
而至此來言,北宋的土地與腐朽問題并沒有被徹底解決,因此,這個理想的王安石變法的最終結果也只能是曇花一現。這場政治博弈,最后的贏家是誰呢?那就只有靖康之變之時西北望的北狩皇帝宋徽宗才知道了。
東林閹黨:明帝國崩壞之始
既然宋朝是統治階級派系內部的黨爭,以文字獄的方式來此消彼長,所牽連的人也屬實不算很多。那五百年后的明朝又是怎樣的呢?
如果說,宋朝是同一階級下的明爭暗斗,那明朝就是不同派系間的分庭抗禮。
當時文官集團的內閣首輔就代表著真個文官系統的一致意見,因此雖然還是有楚、浙等地方黨羽,但大體上政治建設上也鮮少有政治對立者,這就給“試政治于玩物”的淮南布衣顧憲成與其同僚創立了東林書院提供了養土,在萬歷“爭國本”與三大案中嶄露頭角;河北有個叫李進忠的市井無賴整合了閹人的政權,以皇帝位傀儡號令天下;國家的行政結構正式發生了質的分裂與對弈。“嗟乎!大閹之亂,縉紳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幾人歟?”但是在傳統史料中卻對于閹黨來言是十惡不赦、魚肉百姓、社會渣滓們組成的混混幫派;而東林黨卻是以一己之力扶大廈于傾危、飽讀詩書、一心為民的正義團體。可是認真分析起來的話,會發現這個觀點過于絕對化。
要知道,閹黨也扶持了一位遼東寧遠戍邊英雄袁崇煥,也只有他才能和當時不可一世的努爾哈赤的八旗鐵騎的對弈中創造了奇跡般的寧錦大捷,而南明被滅的重要原因也是因為東林黨決策的重要失誤與永無止境的派系斗爭。所以,這樣的絕對化的看法我認為是不可取的。
但閹黨頭子魏忠賢與東林黨精神領袖楊漣的是非功過我們這里也不做過多的贅述,我們只要瞄準著這個團體中后來斗爭的結果來討論。先是東林黨的前后六君子被當時深得天啟帝喜愛的魏忠賢的閹黨所迫害,實力毀滅性的下降,隨后又是崇禎皇帝上臺,以一己之力剿滅閹黨之后,重新重用東林黨;最后是在東林黨集團對國家決策的連續失誤下被陜北起義軍李自成攻破北京城門,崇禎皇帝自盡而結束。
所以這場斗爭的勝利者是閹黨還是東林黨呢?可能當入關的清軍包圍南明朝廷首都時,被迫由江北大營退守應天府的憤懣將軍史可法才明白這場斗爭的最終意義了。
終此所述,一個大統一的民族被外部擊破的最重要的原因非內部斗爭莫屬,無休止的黨爭只會增添國家的壓力,從而給外部勢力提供瓦解一個龐然大物的致命窗口。因此,有時候不能只顧著看重政治上的個人既得利益,也要從長遠的國家大義上來選擇合作還是對抗。不然所有的黨爭都沒有最后的勝利這,也只能落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下場。
加強自身組織的凝聚力,簡單卻通用與古今。
參考文獻
[1]戴建國.“東坡烏臺詩案”諸問題再考析[J].福建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03):143-155.
[2]李定波. “東林”與“閹黨”之間[D].山東師范大學,2020.
作者簡介:王晰銳(出生年 1999--至今),性別男,民族漢族,職稱無 ,籍貫:貴州省黔南州,本科學歷,物流管理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