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質量與認知功能研究現(xiàn)狀

宋瑞兒

(內蒙古醫(yī)科大學 公共衛(wèi)生學院，內蒙古自治區(qū) 呼和浩特)

0 引言

隨著老齡化社會的到來，老年人口不斷增加，認知功能健康逐漸進入人們的視線。認知功能下降起初為輕度認知功能障礙最后發(fā)展為癡呆癥[1]。認知功能障礙已經逐漸成全球范圍內的公共衛(wèi)生問題，一項研究顯示在961 名印度成年人中，輕度認知障礙不伴有癡呆癥(CIND) 患病率為12.5%，中度CIND 為10.5%，癡呆癥為1.2%[2]。新加坡的一項研究顯示所有年齡段的認知障礙總患病率為25.5%，其中包括2% 的癡呆[3]。我國重慶地區(qū)的認知障礙患病率也達到了12.6%[4]。同時，在我國老年癡呆的患病率也從1990 年到2010 年呈現(xiàn)出升高的趨勢[5]。認知功能降低也有很嚴重的疾病負擔，阿爾茨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 是最常見的癡呆類型，占所有癡呆病例的60%到70%。據(jù)估計，目前全世界有5000 萬人患有癡呆癥[6]。一項研究顯示2010 年全球癡呆癥患者有超過3 千萬人，預計這一數(shù)字每20 年幾乎翻一番，到2030 年為超過6 千萬，到2050 年更是達到1 億以上。2010 年，所有癡呆癥患者中有超過50%居住在中等收入國家，這一比例預計到2030年將達到60%以上，到2050 年將達到70%以上[7]。癡呆癥嚴重同時也嚴重影響著患者的生活質量[8]。在2009 年到2015 年間，血管性癡呆和其他形式的癡呆的傷殘調整壽命年升高，顯示出嚴重的疾病負擔[9]。因此認知功能障礙目前已經成為不可忽視的健康問題。

要預防、控制癡呆癥的發(fā)生及進展，必須要了解其影響因素。首先，年齡、遺傳等因素為癡呆癥不可改變的影響因素。新加坡的一項研究顯示，隨年齡增長，認知障礙的患病率呈上升趨勢，從60-64 歲到80 歲及以上，認知障礙的患病率從14.9% 增長到40.2%[10]，癡呆癥的患病率在 65 歲之后呈指數(shù)增長，并且從 65 歲至 90 歲幾乎每5 年就翻倍。癡呆癥患者的大腦皮質萎縮明顯，特別是海馬及內側顳葉。β 淀粉樣蛋白在大腦受損區(qū)域沉積也是癡呆癥的主要病理變化。因此，載脂蛋白E(APOE)等位基因在癡呆癥的患病中具有最重要的作用，并且可能通過基因與環(huán)境的交互作用影響著癡呆癥的發(fā)病。

除了以上不可改變的影響因素，一些縱向的研究表明，血管因素、生活方式、膳食因素和社會心理因素等癡呆癥可改變的影響因素具有更重要的實際意義，尤其是作為影響認知功能的重要因素之一的膳食因素。一項前瞻性的研究也顯示維生素D 可以延緩認知功能的降低[11]。富含類胡蘿卜素的膳食模式在中老年人群的認知功能研究中顯示與更高的綜合認知評分相關[12]。此外，認知功能與飽和脂肪酸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并且魚類攝入量增加對認知功能具有保護作用，其中單不飽和脂肪酸和多不飽和脂肪酸(PUFA)，尤其是n-3 PUFA[13]效果明顯。一些干預研究也顯示膳食干預對于延緩認知功能降低的可能性[14]。對于某些特定的膳食種類來講，膳食質量這種綜合性的指標可以更好的探索膳食因素與認知功能存在聯(lián)系。也有越來越多的證據(jù)表明，將食物和營養(yǎng)成分組合成某種模式可能比它們各自的飲食成分具有更優(yōu)越的作用。其中突出的是對地中海式飲食的較高依從性與認知能力下降的減少有關。其他新興的健康飲食模式，例如停止高血壓的飲食方法和地中海飲食神經退行性疾病干預飲食，也與較慢的認知能力下降和癡呆率顯著降低有關。

本綜述旨在綜合考慮綜合分析膳食質量對認知功能的影響及目前膳食質量與認知功能間的證據(jù)。

1 地中海膳食質量與認知功能

地中海地區(qū)的特點是大量攝入蔬菜、豆類、水果、堅果、谷類食品和橄欖油，但飽和脂肪和肉類的攝入量較低，魚類的攝入量適中，乳制品的攝入量較低至適中，酒精(通常為葡萄酒)的攝入量較有規(guī)律但適中。這種飲食模式提供必需的微量營養(yǎng)素、纖維和其他植物性食物，據(jù)信能促進健康[15]。地中海膳食是公認的高質量膳食，被認為越趨近于該膳食則膳食質量越高。2009 年發(fā)表在JAMA 的一項來自法國波爾多的1410 名成年人( ≥65 歲) 的前瞻性隊列研究顯示包括在2001 年到2002 年間的三城市隊列中，堅持地中海飲食習慣與較慢的認知能力(采用迷你精神量表衡量)下降有關，但與其他認知測試與地中海膳食結果不一致[16]。其他的研究也顯示出相似的結論，一項超過8 千樣本量的來自歐洲癌癥和營養(yǎng)諾福克前瞻性調查(EPIC-Norfolk)的研究顯示對地中海膳食的依從性高與較低的情景記憶、處理速度和預期記憶風險有關，以及在具有較高CVD 風險的人中也顯示出相關性[17]。一項我國的包括1600 名年齡大于等于55 歲的前瞻性隊列研究，采用1997 年，2000 年和2004 年《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中的認知篩查測試，也顯示改良地中海飲食或以小麥為主的飲食可能會降低中國人晚年認知下降的速度[18]。在2019 年一項使用緬因州錫拉丘茲縱向研究(MSLS)的社區(qū)居民成年人的數(shù)據(jù)進行橫斷面和縱向多變量分析。在地中海飲食的依從性和認知功能之間未發(fā)現(xiàn)橫斷面關聯(lián)。在過去的五年中，對地中海飲食的更高的堅持與全球認知功能，視覺空間組織和記憶以及對大于等于70 歲的參與者的改善相關。小于70 歲的參與者沒有觀察到明顯的縱向關聯(lián)[19]。而在另一項研究中雖然顯示出地中海膳食模式與認知功能下降有關但強調了藥物使用在其中的作用[20]。在亞組的研究中，一項針對于65 歲以上老年女性的前瞻性隊列研究顯示地中海膳食質量得分與認知功能并無聯(lián)系[21]。然而另一項在男性的研究中顯示出地中海膳食模式對認知功能的保護作用[22]。一些研究對地中海膳食與認知功能之間做了深入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地中海膳食具有較多的不飽和脂肪酸特別是n-3 不飽和脂肪酸，這與其他研究結果相似[23]。Lesley 等人[24]基于Hunter Community Studuy(HCS) 隊列研究的數(shù)據(jù)分析了澳大利亞2750 名55-85 歲老年人不飽和脂肪酸的攝入與認知功能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水果、蔬菜以及 n-6 不飽和脂肪酸與更好的認知功能相關。植物來源的多酚和類黃酮在地中海飲食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為它們具有抗氧化和抗炎特性，可用于2 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中風和癌癥的預防。在阿爾茨海默病動物模型中，水果和蔬菜中的多酚可調節(jié)過磷酸化作用和β 淀粉樣蛋白聚集[25]。許多研究也顯示除了上述的營養(yǎng)素之外，維生素以及許多微量元素例如鐵、銅等在認知功能的保護中也具有重要作用[26]。除此之外，地中海膳食顯示出于心血管疾病間存在密切關系，例如地中海中來自魚類不飽和脂肪酸攝入可以降低氧化、炎癥反應，有效改善心血管疾病[27]。心血管疾病包括高血壓、糖尿病和卒中均與認知功能降低有關。地中海膳食模式強調在各項研究中可以發(fā)現(xiàn)，盡管已經有很多縱向研究顯示地中海膳食與認知之間的關系，也有部分干預研究得以證實，但干預研究的數(shù)量遠遠不夠，仍然呈現(xiàn)出證據(jù)不足的現(xiàn)狀，特別是亞洲人群中的干預研究，對于非地中海地區(qū)的高質量研究仍相對缺乏。除此之外，地中海膳食中對于認知功能的有效成分也缺乏干預研究作為理論依據(jù)，今后應該其構成與認知間的關系進行更深入的機制研究。且在亞組分析中，用藥情況很少被考慮到，今后的研究應該更關注這些影響因素在地中海膳食與認知功能之間的作用。

2 其他膳食質量

除了地中海膳食與認知功能之間受到廣泛關注，地中海膳食聯(lián)合DASH 膳食(Mediterranean-DASH Intervention for Neurodegenerative Delay，MIND) 也被發(fā)現(xiàn)與認知功能之間存在聯(lián)系。一項最新的meta 分析在納入的研究，其中9 項橫斷面研究，17 項縱向研究和1 項干預試驗中，對地中海飲食的堅持程度更高與認知得分更高相關。另外的 1 項橫斷面研究，2 項縱向研究和1 項干預試驗中，顯示出較高的DASH 膳食依從性與更好的認知功能相關。在1 個病例對照研究和8 個縱向研究中的6 個中，對地中海飲食的較高依從性與癡呆癥(AD)風險降低相關。除此之外，這些研究中也有1 項橫斷面研究和2 項縱向研究中，對MIND 飲食的較高依從性與較好的認知評分相關。在1 項縱向研究中，對DASH 或MIND飲食的較高依從性與較低的AD 風險相關。關于這些飲食模式的成分，橄欖油可能與較少的認知能力下降有關。對地中海飲食，DASH 飲食或MIND 飲食的依從性更高，與認知下降的降低和AD風險的降低有關，其中對MIND 飲食的聯(lián)想最密切[28]。除此之外，Adjibade 等人[29]超過 6 千人的縱向研究結果顯示，MIND 膳食與降低主觀記憶力損害有關。然而對于MIND 與認知功能間關系的研究仍顯示出證據(jù)不足，一項調查了長達12 年的生命隊列中發(fā)生阿爾茨海病或血管性癡呆(國家神經疾病研究所標準)和輕度認知障礙(Winbald 標準) 與MIND 和地中海飲食的關系的研究顯示，在調整的邏輯回歸模型中，MIND 飲食(OR=0.47，95%CI 0.24，0.91)與地中海飲食無關，但與12 年認知障礙的幾率降低相關[30]。也就是說，MIND 的作用很可能并非因為地中海膳食中成分的作用，因此今后的研究應傾向于MIND 膳食與認知功能機制的研究。

除了上述提到的膳食質量評價方法，還有健康飲食指數(shù)(HEI)與認知功能的研究被發(fā)現(xiàn)。一項研究收集了1988-1992 年蘭喬·伯納多研究的1499 名參與者的飲食信息得出AHEI-2010 分數(shù)與認知能力無顯著相關[31]。然而關于HEI 與認知功能的證據(jù)是不足的，可能由于膳食評價方法的復雜性以及不同國家飲食習慣造成的，提示我們今后的研究應考慮更多的膳食評價方法以探索膳食質量與認知功能間關系。

3 小結

作為改善認知功能經濟有效的手段，膳食因素與認知功能相關一直處于研究者的焦點，然而群飲食習慣的復雜性，作為綜合的評價手段，膳食質量作為指標可以更綜合的看待膳食因素與認知功能間的關系。然而，目前的研究著重于在地中海膳食相關的研究。盡管非地中海國家可以采用改良地中海膳食得分評價，但由此也顯示出缺乏因地制宜的膳食評價標準以用來探索膳食質量與認知功能的關系。對于發(fā)展中國家膳食習慣的不同，地中海膳食的依從性可能不能更好的顯示出膳食與認知功能間準確的關系。除此之外，許多因素在膳食與認知功能的作用間容易被忽視，例如慢性病的用藥，生活方式，還有性別、民族(種族)，缺少更多的亞組研究特別是發(fā)展中國家的大型隊列研究以及干預研究。而且對于認知功能缺乏統(tǒng)一的測量標準也造成結果的差異。總之，膳食因素是可改變的影響因素，對于改善認知功能提供了安全、便捷又可行性高的干預方法，因此對于膳食因素與認知功能的研究應得到更多的重視，其中膳食質量作為未來的研究方向需要更多研究者的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