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防洪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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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利部長江水利委員會,湖北 武漢 430010)
長江流域暴雨洪水頻發,洪水威脅沿岸防洪保護區。經過多年的防洪建設,逐步形成了以堤防為基礎、三峽工程為骨干、干支流水庫、蓄滯洪區和河道整治相配合的防洪工程體系[1]。長江上游水庫群預留了大量庫容,除承擔本流域防洪任務外,還配合三峽水庫分擔中下游地區防洪任務。長江中下游支流水庫主要承擔所在流域尾閭防洪。長江流域水庫群在長江防洪中可發揮主動防洪“王牌”作用,極大地改善了流域整體防洪形勢,可確保標準內洪水的防洪安全。同時,長江中下游布局了46處蓄滯洪區,可蓄納洪水約591億m3,可作為防洪的最后一道屏障“底牌”,有力保障了長江中下游遭遇超標準洪水時的防洪安全。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防洪要求也越來越高,僅有水工程作為“硬件”保障還不夠,還需要輔以流域實時防洪調度管理中重要的非工程措施——水工程聯合調度。自2007年汛期發布三峽水庫第一張調令至今,長江流域逐步發展和實踐了以三峽水庫為核心,干支流控制性水庫群、蓄滯洪區、河道(洲灘民垸)、排澇泵站等水工程的聯合防洪調度,不僅完善了水工程調度方案和技術體系,并逐步構建了以方案為基礎、以預報為支撐、以專家會商為決策支持的水工程聯合防洪調度管理模式。
在開展大量調度專題研究并取得豐碩成果的基礎上,2012年開始,長江水利委員會組織編制了年度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方案。隨著研究的深入和水工程建設的推進,納入聯合調度的水工程范圍逐年擴展,并結合實際洪水的調度經驗,不斷修訂并細化工程聯合調度運用方式、拓展水工程調度目標,從單一防洪為主到在確保防洪安全的前提下統籌考慮生態、發電、航運等多目標調度需求,使調度方案日趨完善。2020年長江流域發生流域性大洪水,在2020年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計劃的指導下[2],通過水工程聯合調度,成功抵御了干流5次編號洪水,指導了多條支流的防洪調度,保障了2020年長江流域性大洪水防御取得決定性勝利。但是,在調度實踐中,需同時面對工程超標準運用風險和洪水淹沒造成人員轉移和財產損失的兩難境地,暴露出編制的調度方案與實時調度實踐需求還存在一定不協調,還需要進一步完善和細化,以更好地指導實時調度。
本文以2020年5次編號洪水的調度情況為例,系統梳理流域防洪工程聯合調度的關鍵點,剖析了對調度方案的拓展應用實踐和考量,探討總結了面對流域性大洪水復雜情況的水工程聯合調度經驗,為進一步完善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計劃提出思考和建議。
根據《長江流域綜合規劃(2012-2030年)》及《長江流域防洪規劃》的總體布局,長江流域逐步建成以堤防為基礎,三峽工程為骨干,干支流水庫、蓄滯洪區、河道整治相配合,平垸行洪、退田還湖、水土保持等工程措施與非工程措施相結合的綜合防洪減災體系。長江上游干支流已建成三峽、溪洛渡、向家壩、烏東德等一大批防洪控制性水庫,是長江防洪體系的重要工程。
水工程聯合調度是流域實時防洪調度管理中重要的非工程措施[3],《長江防御洪水方案》[4]和《長江洪水調度方案》[5]根據流域規劃和沿江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狀況,對規劃的防洪工程體系布局和洪水調度防御工作總體安排做了相應完善,從規劃設計的偏安全角度出發擬定了水工程運用方案,這些方案在實際調度中存在一定的優化空間。為優化水庫由單庫設計向聯合調度轉變的調度方式,有效指導水庫群實時調度,自2012年起,長江水利委員會(以下簡稱“長江委”)每年組織編制年度水庫群聯合調度方案,確定水庫群聯合調度的原則、目標、方案和調度權限。此后,聯合調度的深度和廣度不斷拓展,自2012年起到2018年,納入聯合調度的水庫數量由最初的10座(2012年),逐步擴展到17座(2013年)、21座(2014~2016年)、28座(2017年)和40座(2018年),2019年首次將調度對象擴展至水庫、泵站、涵閘、引調水工程、蓄滯洪區,數量達到100座,范圍由長江上游逐步擴展至長江上中游最后至全流域。調度目標也從防洪為主向蓄水、水資源、生態等多目標擴展,逐步實現了水庫群聯合調度統一管理機制。
2020年5月,金沙江下游控制性水庫烏東德水電站第二階段蓄水至945.00 m通過驗收,成為被新納入到2020年度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計劃的控制性水工程,納入聯合調度的水工程總數達到101座,其中,控制性水庫41座(見圖1),總防洪庫容598億m3;蓄滯洪區46處,總蓄洪容積591億m3;排澇泵站10座,總排澇能力1 562 m3/s;引調水工程4項,年設計總引調水規模241億m3。此外,還有一些水庫工程雖未納入聯合調度運用計劃,但具有一定防洪能力,如嘉陵江支流涪江武都水庫、西河升鐘水庫等,在2020年洪水調度實踐中也參與了聯合調度,有效攔蓄和調節了嘉陵江流域洪水,為嘉陵江流域防洪和配合三峽水庫對長江中下游防洪發揮了積極作用。
流域防洪遵循“蓄泄兼籌,以泄為主”的原則,統籌上下游,協調左右岸,兼顧干支流,根據洪水發展進程,針對防洪保護對象需求,按照一定的原則和次序聯合調度相關防洪工程。實時防洪調度時往往根據實際防洪形勢的發展、防洪保護對象的需求等來確定工程的組合和調度方式。水庫作為調蓄洪水最為靈活有效的“王牌”,在洪水調度全周期承擔主動防洪任務。隨著洪水態勢的不斷發展,依次考慮河道堤防超高運用、洲灘民垸行蓄洪水、沿江排澇泵站限排入江,盡可能降低河道洪水位,減輕防洪壓力;當洪水仍然較大,上述工程運用后河道水位仍將上漲并超過防洪對象控制斷面安全控制水位(一般為保證水位)時,蓄滯洪區作為保障重點地區防洪安全的“底牌”將被啟用,有計劃地分洪蓄納超額洪水,降低河道水位至安全范圍之內,以犧牲局部利益保護重要防洪保護對象的安全。下面章節從單類工程之間的聯合調度和基于洪水發展進程,針對防洪保護對象的聯合調度,即工程類別和防洪保護對象“一縱一橫”兩個角度,分析水工程聯合調度方式及其在長江流域防洪中所起的作用。

圖1 納入2020年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計劃的水庫群Fig.1 Reservoirs included in the joint operation program of water projects of Changjiang River Basin in 2020
2.1.1以三峽水庫為核心的水庫群聯合調度
目前,長江上游水庫群已基本形成1個核心(三峽水庫)、3個骨干(烏東德、溪洛渡和向家壩水庫)、5個群組(金沙江中游群、雅礱江群、岷江群、嘉陵江群、烏江群)的防洪布局[6],防洪庫容合計約387億m3;長江中游清江、洞庭湖水系、鄱陽湖水系、漢江等形成了4個中游水庫群組,防洪庫容209億m3,共同組成長江上中游防洪調度水庫群。三峽水庫位于長江上中游交界處,控制了流域近100萬km2的流域面積,長江中游重要控制站螺山站超過50%以上洪水主要來自于宜昌以上。以三峽水庫(防洪庫容221.5億m3)為核心的水庫群對中下游防洪調度至關重要,特別是受目前區內經濟社會發展和蓄滯洪區建設不達標等因素的影響,大部分蓄滯洪區運用較為困難,而水庫調度靈活,部分庫容可反復利用,對流域防洪更加主動和重要。
長江流域干支流洪水遭遇復雜,按照聯合調度方案,當長江中下游發生大洪水時,三峽水庫聯合上游金沙江、雅礱江、岷江、嘉陵江、烏江等干支流的水庫,以及清江、洞庭湖支流的水庫,以沙市、城陵磯等防洪控制站水位為主要控制目標,實施防洪補償調度。考慮到各支流來水與干流洪水的遭遇特性,結合自身流域的防洪任務和在配合三峽水庫對長江中下游防洪中的作用,長江上中游水庫群聯合調度時投入使用次序原則為:長江上游先利用雅礱江與金沙江中游梯級水庫攔洪水,再動用金沙江下游梯級,必要時動用岷江、嘉陵江、烏江梯級水庫防洪庫容[7-8];長江中游清江、洞庭湖四水、漢江、鄱陽湖五河水庫群在滿足本流域防洪要求的前提下,與三峽水庫相機協調調度,避免干流攔蓄與支流泄水騰庫矛盾出現,加重干流防洪壓力。
2.1.2蓄滯洪區聯合調度
按照長江流域防洪總體布局,長江中下游的荊江地區、城陵磯附近區、武漢附近區、湖口附近區、滁河等地區共安排了46處蓄滯洪區,蓄洪容積分布如圖2所示。三峽水庫建成后,荊江分洪區運用幾率達到100 a一遇;但由于其在長江流域防洪中的地位十分重要,是防御荊江地區遇類似1870年特大洪水的重要措施,分洪區內的建設與管理相對完善、運用條件相對較好,確定其為唯一的重點蓄滯洪區。除荊江分洪區以外的其他蓄滯洪區按使用幾率分為重要、一般和保留區3類,根據洪水發展態勢和蓄滯洪區可動用情況依次啟用。

圖2 蓄滯洪區蓄洪容積分布Fig.2 Distribution of flood storage volume of flood storage and detention areas
2.1.3排澇泵站聯合調度
長江中下游現有沿江排澇泵站共2 629座,設計流量共19 401.3 m3/s。其中,設計流量在10~50 m3/s的泵站有411座,總設計流量為7 904.3 m3/s;設計流量大于50 m3/s的泵站有61座,總設計流量為6 202.3 m3/s。按照聯合調度方案,在長江中下游高水位的防汛緊張時期,需對城陵磯、湖口附近河段農田澇片排澇泵站統一調度,合理限制對江對湖排澇。
2.1.4洲灘民垸聯合調度
1998年大水后,對長江中下游干堤之間嚴重阻礙行洪的洲灘民垸、洞庭湖區及鄱陽湖區部分洲灘民垸進行了平垸行洪、退田還湖建設,共平退圩垸1 400余處,動遷人口約240萬人,恢復調蓄容積約160億m3。根據《長江防御洪水方案》《長江洪水調度方案》,長江中下游洲灘民垸和漢江中下游、洞庭湖四水、鄱陽湖五河的分蓄洪民垸有關堤防根據其相應運行水位進行運用。經圩垸平退和聯圩并圩后,目前長江中下游干流河道內仍有洲灘民垸406個,洲上人口約130萬人,總面積約2 500 km2;洞庭湖區、鄱陽湖區還有萬畝以下圩垸133個,人口約60萬人。遇大洪水時洲灘民垸應按照啟用條件及時運用行蓄洪水。
保障防洪保護對象安全是水工程聯合調度的目標,因此,實際調度中,防洪需求是選取需要參與調度的水工程并形成聯合調度方案的觸發條件。長江流域干流防洪保護對象自上而下主要劃分為:主要依靠水庫的川渝河段;需要水庫、洲灘民垸、排澇泵站、蓄滯洪區等多種水工程參與聯合調度的長江中下游,包括荊江河段、城陵磯河段、武漢河段、湖口河段和其他支流河段等,當蓄滯洪區運用后仍不能控制水位上漲,則適當抬高干流1級及2級堤防運行水位,保障重要保護對象防洪安全。若堤防發生潰口等重大險情,應及時預警,做好人員轉移。
各河段工程聯合調度方式如下。
2.2.1川渝河段
川渝河段的防洪任務為提高宜賓、瀘州主城區的防洪標準至50 a一遇,提高重慶主城區的防洪標準至100 a一遇,主要由溪洛渡、向家壩水庫承擔;必要時,梨園、阿海、金安橋、龍開口、魯地拉、觀音巖、錦屏一級、二灘、紫坪鋪、瀑布溝、亭子口等水庫配合溪洛渡、向家壩水庫對川渝河段洪水實施攔洪錯峰,控制宜賓、瀘州、重慶主城區河段流量不超過河道安全泄量。
2.2.2荊江河段
荊江河段防洪標準為100 a一遇,同時對遭遇1 000 a一遇或類似1870年洪水,聯合調度堤防、水庫、蓄滯洪區,保證荊江兩岸干堤防洪安全,防止發生毀滅性災害。其調度方式為:當荊江河段發生洪水時,應充分利用河道下泄洪水;當荊江河段發生100 a一遇以下洪水時,控制沙市水位不超過44.50 m;當荊江河段發生100 a一遇以上、1 000 a一遇以下洪水時,利用三峽等水庫聯合攔蓄洪水,控制枝城最大流量不超過80 000 m3/s,并視實時水情工情,配合蓄滯洪區、排澇泵站運用,控制沙市水位不超過45.00 m;當發生1 000 a一遇或以上洪水時,調度三峽及上游水庫群,結合荊江分洪區等蓄滯洪區運用,保障荊江河段防洪安全。
2.2.3城陵磯河段(含洞庭湖)
長江中下游干流的防洪任務為總體達到防御1954年洪水,減少分洪量和蓄滯洪區的使用幾率,當城陵磯地區發生洪水時,充分利用河湖泄蓄洪水,上游水庫群結合所在河流防洪任務,實施與三峽水庫同步攔蓄洪水的調度方式,適當控制水庫下泄,控制蓮花塘站水位不超過34.40 m。其中溪洛渡、向家壩水庫等上游梯級水庫,結合本流域防洪需求,根據三峽水庫預報水情實施控泄,削減進入三峽水庫的洪峰或減少入庫洪量。當三峽水庫水位達到158.00 m且上游水庫群配合三峽運用庫容運用至相當程度,而城陵磯水位仍然繼續上漲時,視沙市站水位(以44.50 m為判別條件)及漢口站水位(以29.00 m為判別條件),同時滿足低于判別條件水位時,可采取河段抬高水位強迫行洪的方式,控制城陵磯水位不超過34.90 m;若水位繼續上漲或沙市、漢口水位不滿足低于44.50,29.00 m時,則按照重要、一般、保留的順序依次運用蓄滯洪區,保障城陵磯河段防洪安全。
2.2.4武漢河段
通過上游水庫群聯合調度,武漢河段洪水仍然較大時,為減少武漢河段分洪量和蓄滯洪區使用幾率,相機啟用丹江口、陸水等水庫攔洪。當漢口站水位超過29.00 m時,排澇泵站服從統一調度,水位達到29.50 m并預報繼續上漲時,視長江、漢江水情和超額洪量大小,運用杜家臺等蓄滯洪區蓄納洪水,控制漢口站水位不超過29.73 m(保證水位)。
2.2.5湖口河段(含鄱陽湖)
鄱陽湖水系水庫防洪調度在滿足本流域防洪要求的前提下,與干流防洪調度相協調。當三峽水庫對長江中下游防洪調度時,若鄱陽湖水系來水不大且預報不會發生大洪水時,水庫群相機配合調度,減少入湖洪量。當湖口站水位超過22.00 m時,排澇泵站服從統一調度,水位達到22.50 m并預報繼續上漲時,相機運用康山等蓄滯洪區蓄納洪水,控制湖口站水位不超過22.50 m。
2.2.6湖口以下河段
湖口以下至大通河段防洪以大通水位為控制條件,當大通水位達到17.10 m并預報繼續上漲,相機依次運用河段內長江干堤之間雙退、單退及剩余洲灘民垸行蓄洪水,控制大通水位不超過17.10 m。
2.2.7其他支流
2020年水工程年度聯合調度計劃納入了漢江中下游、滁河、青弋江水陽江的防洪調度方式。其他支流一般在流域洪水調度方案中體現。
漢江中下游發生洪水時,丹江口水庫作為防洪骨干工程,按照預報預泄、補償調節、分級控泄的原則實施防洪調度,航電樞紐降低水位運行,避免影響洪水調蓄和下泄。沙洋站、潛江站、仙桃站、漢川站水位分別達到44.50,39.60,35.10,29.00 m并預報繼續上漲時,啟用附近洲灘民垸破圩行洪;仙桃站、漢川站水位分別達到36.20,31.70 m并預報繼續上漲時,啟用杜家臺蓄滯洪區分洪。
滁河流域發生洪水時,調度控制閘站,利用分洪道、河湖蓄泄洪水,相機運用蓄滯洪區分蓄洪水。
水陽江流域發生洪水時,充分發揮港口灣等水庫攔蓄錯峰的作用,保證下游寧國市、宣城市等城鎮的防洪安全,適當提高河道、湖泊堤防的運用水位,相機運用一般圩垸分蓄洪水。視水陽江、青弋江水情,適當挖掘青弋江分洪道分洪潛力,分泄青弋江上游洪水入長江,減輕水陽江下游頂托影響和防洪壓力,保證重要保護對象的安全,減輕洪災損失。
長江流域防洪調度目標需要通過防洪工程的聯合調度運用來實現,聯合調度方案中確定了調度的基本原則和方式,但在實際調度中仍面臨工程運用條件受限、江湖河道關系變化等多種問題,影響防洪調度決策[9]。
在實際調度中,洪水發生時間及地區組成往往與調度方案制定時采用的典型或設計洪水不匹配,這就需要在實時調度中對調度方案的運用要有基于風險管理理念的考量[10]。例如,三峽水庫158.00 m以下庫容是可以兼顧城陵磯和荊江河段防洪的庫容。但是,三峽水庫水位達到158.00 m后原則上將轉為對荊江防洪,在158.00 m以后是否就停止對城陵磯防洪,換言之水庫仍有較大庫容情況下將洪水放下去任由城陵磯河段(湖北、湖南)采取分洪措施,是現實中較難做到的。但是由于水文預報的不確定性,158.00 m以上庫容本身是預留給荊江防洪的,若使用后將增加對荊江的防洪風險,也是決策中需要充分考慮的。
此外,即使河道水位已經達到洲灘民垸的使用條件,但是考慮到分洪潰口后產生的大量損失,很多地方政府仍然有讓堤防“頂一頂”的期望或者做法。因此,在實時調度中,對防洪工程既定調度方案的運用需充分考慮當時的防洪形勢和對未來洪水情勢、風險等的預判以及實際調度運用中存在的制約因素,適時調整水工程調度方式。
長江中下游安排的46處蓄滯洪區大部分未建閘,無法做到及時及量分洪,分洪效率低;同時大部分蓄滯洪區由于安全建設滯后,部分圍堤、隔堤尚未達標,一旦分洪影響巨大,增加了部分蓄滯洪區分洪啟用的決策難度。如洪湖蓄滯洪區東分塊(重要蓄滯洪區)與中分塊(一般蓄滯洪區)之間的腰口隔堤、以及中分塊與西分塊(保留蓄滯洪區)之間的螺山隔堤均尚未建成,洪湖東分塊一旦運用相當于洪湖蓄滯洪區整體運用,淹沒土地面積超過2 800 km2,損失巨大。此外,洲灘民垸內人民生產生活建設漸成規模,同樣存在啟用難度較大的問題。因此,實際調度中在水庫工程仍有一定庫容的情況下,蓄滯洪區運用是調度的難點。
水庫群聯合調度存在兩個方面的協調問題:① 洪水發展過程中如何協調預留庫容與使用庫容的問題,② 如何協調調洪運用的洪水資源化問題。
根據總體規劃要求,上游部分干支流水庫除承擔本河流(河段)的防洪任務外,還應預留部分庫容配合三峽水庫對長江中下游發揮防洪作用,防洪庫容的預留和釋放應與洪水發展過程密切相關,主汛期應預留必要的庫容應對可能洪水,汛期末段來水呈衰退趨勢后可逐步釋放防洪庫容。基于此,規劃對長江上游干支流水庫采取分期分類預留防洪庫容,并結合洪水遭遇情況采取庫容逐步釋放蓄水方式運用。因此,如何在防洪中兼顧蓄水,在編制的調度計劃中原則上為:僅配合三峽水庫運用的水庫如金沙江中游梯級、雅礱江梯級等,一旦攔洪蓄上去,可以不一定泄下來;其他兼顧本流域防洪和配合三峽水庫對長江中下游防洪的梯級,如金沙江下游(溪洛渡、向家壩)、嘉陵江、清江、洞庭湖水系水庫等,應在留足本流域防洪庫容需求的情況下配合三峽水庫攔洪量或削減洪峰流量。以溪洛渡、向家壩水庫為例,兩庫共有防洪庫容55.53億m3,兼顧川渝河段和配合三峽水庫雙重任務,而對川渝河段防洪需要預留29.6億m3(其中含14.6億m3對宜賓、瀘州防洪)。鑒于洪水預報的不確定性及對未來趨勢預判的難度,水庫群的調度難點在于配合三峽水庫的庫容應該使用多少、留多少。
受上游水沙條件變化影響,長江中下游干流河道存在明顯的沖刷下切現象。洞庭湖三口河道與長江干流河道沖刷幅度不匹配,從長江分泄入洞庭湖的洪水水量減少,加之南洞庭湖洪道等泥沙淤積,降低了河道泄洪能力,洞庭湖調蓄長江洪水的能力逐步減弱。鄱陽湖的部分河道近年來同樣面臨河床明顯下切的問題,惡化了水流與河勢條件,造成局部岸坡滑塌,對堤防工程的穩定構成潛在威脅。螺山站泄流能力與城陵磯和武漢附近區的防洪形勢密切相關,螺山站泄流能力越大,洪水下泄順暢,城陵磯附近區超額洪量越小,武漢附近區超額洪量越大。然而螺山站水位流量關系復雜、影響因素多,受下游頂托影響較大,進行調度方案計算時,若仍采用綜合線數據可能造成較大的成果差異,直接影響調度決策的可靠性。
近年來,長江流域主要支流、重要湖泊防洪能力顯著提高,支流、湖泊匯流入江速度明顯加快,導致干流水位快速上漲;沿江城鎮排澇能力也顯著增強,干流和兩湖地區對江、對湖直排泵站總設計流量約20 000 m3/s,雨洪漬水排入長江速度加快,排澇增加的入江、入湖水量加重了干流河槽的承泄負擔;此外其他通江湖泊也因建閘控制,不再蓄納長江洪水,種種原因導致中下游干流頻繁出現較長時間的高洪水位過程,干流防洪壓力顯著加劇。
三峽庫區回水淹沒情況是評估調度風險的重要參考,選擇中下游分蓄洪水還是庫區承受適當淹沒,取決于兩者對社會造成的影響和經濟損失程度,因此回水計算模擬的準確性尤為重要。然而,現有回水計算模型精度受河段斷面地形、河道糙率以及計算斷面劃分尺度等多因素制約,水面線計算值與實測值對比難免存在誤差,需通過大量的歷史洪水實測數據對模型參數進行率定,盡可能減小模型誤差不確定性帶來的決策困擾。
總體而言,編制的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確定了水工程調度運用的基本原則和策略,以及調度運用的“天花板”“地板”和關鍵啟動條件。但在實際洪水調度中,仍存在多種影響調度方案運用和決策的不確定性,需要綜合考量多種因素,包括當時防洪的實際需求,堤防、河道(包括洲灘民垸)、水庫、蓄滯洪區等防洪工程的可用情況,甚至社會公眾對防洪調度方式的認知和可能災損的接受程度等因素,在此基礎上綜合決策調度策略和調度方式。
2020年7~8月,長江上游支流岷江發生超歷史洪水,沱江、涪江、嘉陵江等支流洪水洪峰均居歷史前列,寸灘站洪峰水位位居實測記錄第2位,三峽水庫出現建庫以來最大入庫流量;鄱陽湖發生流域性超歷史大洪水,長江中下游干流監利至大通江段洪峰水位列有實測記錄以來的第2~5位,馬鞍山至鎮江江段潮位超歷史。根據洪水的普遍性、遭遇性和豐沛性,以及漢口站高水位持續時間和大通站最大30 d洪量重現期,2020年長江流域發生的洪水初步確定為流域性大洪水,洪水量級小于1954,1998年,為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三大流域性洪水。
2020年洪水期間,長江委應用耦合氣象水文水量水力調度等計算模型的決策支持系統,依托較長預見期的降雨、洪水預報,運用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嚴格按照“以泄為主、蓄泄兼籌”的防洪調度原則,對2020年的長江洪水進行了精細化調度,保障了長江上中下游全流域的防洪安全。在成功應對流域性大洪水的同時,也獲得了很多寶貴經驗,可為進一步完善流域防洪工程體系、優化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提升決策支持技術能力等提供重要的借鑒和參考。
2020年進入主汛期以來,長江流域暴雨過程頻繁、雨區重疊度高,暴雨強度大、極端性強。6~7月長江流域的雨情總體上異于常年,累計降雨量485 mm,較多年同期均值偏多4成多,其中長江中下游累計雨量615 mm,較同期均值偏多6成,排名1961年以來第1位,特別是中下游干流地區降水較同期均值偏多1倍以上。8月,長江上游嘉岷流域發生極端性強降雨,嘉岷流域累計月雨量達290 mm左右,尤其是涪江月雨量達529 mm,沱江477 mm,均排名1961年以來同期第1位。
受4次集中持續強降雨影響,2020年7月長江干流發生3次編號洪水,中下游蓮花塘至大通江段洪峰水位列有實測記錄以來的第2~5位,鄱陽湖發生流域性超歷史大洪水。8月長江上游發生2次編號洪水,其中岷江發生超歷史洪水,長江上游干流朱沱至寸灘江段發生超保證洪水,寸灘站洪峰水位超1981年實測最高水位0.21 m,沱江、涪江、嘉陵江等支流和上游干流來水均居歷史前列,三峽水庫出現建庫以來最大入庫流量(75 000 m3/s)。中游主要控制站宜昌、螺山、漢口、大通等30 d洪量分別為1 100億m3(約10 a一遇)、1 570億m3(約15 a一遇)、1 720億m3(約15 a一遇)、2 220億m3(約30 a一遇)。嚴峻的防洪形勢對水工程精細化調度以及上下游調度風險的平衡提出了更高要求。
4.2.1水庫群聯合調度
2020年5次編號洪水期間,以三峽水庫為核心的長江上中游水庫群聯合調度運用,發揮了重要的主動防洪作用。在洪水發展各階段過程中,流域上中游水庫群在實施聯合調度方案過程中,充分綜合考慮當前及未來水雨情和水工程運用情況,基于各階段調度目標和對未來風險防御的考慮,提出了以三峽水庫為核心的水庫群聯合調度策略及調度方式(見表1)。三峽水庫調度過程如圖3所示。
2020年7月2日10:00,三峽水庫入庫流量達50 000 m3/s,長江2020年第1號洪水在長江上游形成,洞庭湖、鄱陽湖分別發生持續集中強降雨,城陵磯河段、湖口河段防洪形勢嚴峻。此時長江剛進入汛期,防洪工程特別是水庫群的防洪庫容較為充足,工程防洪能力處于最強階段。洞庭湖、鄱陽湖水庫群根據各支流來水情勢,分別伺機對本流域防洪。按照調度方案,三峽水庫對城陵磯實施防洪補償調度,減緩長江中游干流水位上漲態勢,助力鄱陽湖洪水出湖,盡可能降低鄱陽湖區水位,減輕城陵磯河段、湖口河段及鄱陽湖區防洪壓力。

圖3 2020年三峽水庫防洪調度運行過程Fig.3 Hydrograph of inflow/outflow and water level of Three Gorges Reservoir in 2020
受洞庭湖地區強降雨影響,城陵磯河段水位持續居高不下,而長江干流荊江河段水位較低,根據《三峽(正常運行期)-葛洲壩水利樞紐梯級調度規程(2019年修訂版)》[11],為進一步減輕城陵磯附近地區防洪壓力,聯合調度溪洛渡、向家壩等上游水庫群,減小進入三峽水庫洪量,三峽水庫為城陵磯防洪補償調度水位可突破155.00 m限制,原則上不超過158.00 m。7月17日10:00,長江2020年第2號洪水在長江上游形成,此時三峽水庫水位157.11 m,當天水位即突破158.00 m。根據三峽水庫調度和中下游來水情況,預報3 d后中下游即將返漲,4 d后蓮花塘將漲至保證水位34.40 m附近。為進一步減輕城陵磯地區防洪壓力,在保證荊江地區和庫區防洪安全的前提下,通過精細調度三峽水庫,滾動優化調整出庫流量,結合城陵磯河段農田片區限制排澇、洲灘民垸相機運用等措施,控制城陵磯蓮花塘水位不超34.40 m(如圖4所示),避免了城陵磯附近蓄滯洪區運用,并成功與洞庭湖洪水錯峰,極大減輕了長江中下游尤其是洞庭湖區防洪壓力。

圖4 長江2020年2號洪水蓮花塘站水位過程Fig.4 Water level at Lianhuatang Station during the No.2 flood of Changjiang River,2020
2020年7月26日14:00,迎來長江2020年第3號洪水。三峽水庫仍然處于158.00 m以上高水位運行,洞庭湖資水、沅江、澧水再次發生明顯漲水過程,漢江來水增加,長江中下游水位持續偏高,荊江河段超警戒水位,城陵磯突破保證水位34.40 m,漢口水位出現第三峰28.50 m。考慮城陵磯地區附近蓄滯洪區人口聚集實際情況,若按洪水調度方案運用蓄滯洪區需轉移大量人口,將造成極大的社會經濟損失,分洪難度巨大,為避免分洪區人民遭受洪災之苦,在綜合考慮荊江防洪安全和庫區淹沒風險的前提下,提出了優化利用三峽水庫防洪庫容繼續兼顧對城陵磯防洪,并適當抬高城陵磯河段堤防運行水位的調度方式,盡量避免啟用蓄滯洪區。但考慮正處于“七下八上”長江流域防洪風險仍然極高的關鍵時期,為應對后續可能發生的洪水,防洪工程運用需要在保障當前防洪安全的前提下留有余地,控制三峽水庫最高調洪水位不超過165.00 m,控制城陵磯站水位不超過34.90 m,如圖5所示。

圖5 長江2020年3號洪水蓮花塘站水位過程Fig.5 Water level at Lianhuatang Station during No.3 flood of Changjiang River,2020
三峽水庫實施錯峰減壓調度后,為留足庫容應對后期可能出現的大洪水,三峽水庫及上游水庫群利用2020年7月31日至8月10日的降雨間隙期伺機加大下泄流量騰庫。三峽水庫滾動調整出庫流量,庫水位由163.36 m逐步降低至153.03 m(8月14日12:00),同時維持中游蓮花塘站水位現峰退后的退水態勢。
8月11~17日,長江上游嘉岷流域發生集中性強降雨,干支流洪水暴發并惡劣遭遇,形成較大的復式漲水過程,依次迎來長江2020年第4、5號洪水。寸灘洪峰74 600 m3/s,超“8·17”洪水排位歷史第二,且寸灘以下受銅鑼峽峽口影響,河道洪水宣泄能力受限造成水位頂托。三峽水庫出現建庫蓄水以來的最大入庫流量75 000 m3/s,受三峽水庫加大下泄影響,長江中下游宜昌至蓮花塘河段超警戒水位。因此,針對4、5號洪水,長江上游水庫群調度目標為:削峰調度以減輕川渝河段(特別是重慶附近)防洪壓力并降低三峽水庫庫尾淹沒風險,同時,攔蓄洪量配合三峽水庫減輕中下游防洪壓力。
在防御長江第4、5號復式洪水過程中,在三峽水庫及上游水庫群已運用較多防洪庫容的基礎上,再次大規模啟用上游各支流水庫聯合調度,攔蓄洪水約190億m3,其中三峽以上水庫攔蓄洪量約82億m3,將高場、北碚、寸灘站(見圖6)最高水位分別控制在291.08,200.23,191.62 m,避免了上游金沙江、岷江、沱江、嘉陵江洪峰疊加形成重現期超100 a一遇的大洪水。寸灘站洪峰流量由87 500 m3/s(約100 a一遇)削減至74 600m3/s(約20~40 a一遇),顯著減輕了川渝河段和三峽庫尾的防洪壓力。三峽水庫攔蓄洪水約108億m3,最高調洪水位167.65 m,如圖7所示。宜昌站洪峰流量由78 400 m3/s(約40 a一遇)削減至51 500 m3/s,沙市最高水位43.24 m(僅超警戒0.24 m),避免了荊江分洪區的啟用,使荊江分洪區內60萬人口避免轉移,3.287萬hm2耕地以及10余萬畝水產養殖面積避免被淹沒。

圖6 長江2020年4、5號洪水寸灘站水位流量Fig.6 Water level and discharge at Cuntan Station during No.4 and No.5 flood of Changjiang River,2020

圖7 長江2020年4、5號洪水三峽水庫調度過程Fig.7 Operation process of Three Gorges Reservoir in No.4 and No.5 flood of Changjiang River,2020
總體而言,2020年大洪水期間,以三峽水庫為核心的長江流域水庫群充分發揮了攔洪削峰蓄洪滯洪的作用,極大減輕了沿江各河段防洪壓力,為保障流域防洪安全起到了堤防以外的不可替代的基本盤作用,是流域防洪的主要、主動工程措施。
4.2.2河道抬高運行水位
長江2020年3號洪水期間,螺山-漢口河段水面比降較小,受水位頂托影響,螺山站同流量下水位抬高,蓮花塘站長時間在保證水位34.40 m附近波動居高不下。此時河道安全泄量約為51 500 m3/s,遠小于水庫調度方案設計階段的安全泄量60 000 m3/s,對三峽水庫實施補償調度洪水攔蓄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是三峽水庫已處于158.00 m以上高水位運行,同時蓄滯洪區也面臨是否啟用的艱難決策。
根據《長江洪水調度方案》,當城陵磯水位達到34.40 m并預報繼續上漲,需采取城陵磯附近區蓄滯洪區分洪措施,同時也提出“當沙市水位低于44.50 m且漢口水位低于29.00 m時,城陵磯運行水位可抬高到34.90 m運用”。3號洪水期間,沙市水位僅為42.50 m左右,漢口水位也不高于28.50 m,在“以泄為主”的方針指引下,為增加河道泄流能力,使河道洪水加快下泄,避免后期造成更大洪水淹沒風險,同時避免過早啟用蓄滯洪區給區內人民帶來避洪轉移之困和巨大的社會經濟損失,根據滾動水情預報,適當抬高了城陵磯河段堤防運行水位加大行洪流量。同時為盡量減輕對城陵磯上游監利河段防洪風險和壓力轉移,三峽水庫繼續兼顧對城陵磯實施防洪補償調度,控制城陵磯水位不超過34.90 m。經過水工程的科學聯合調度,蓮花塘站水位在7月28日20:00現峰轉退,最高水位34.59 m(如圖5所示)。
4.2.3洲灘民垸調度及泵站運用
在防御長江1號洪水過程中,鄱陽湖發生流域超歷史大洪水,7月6~8日江水倒灌,11日最大入湖流量43 200 m3/s,湖區及五河尾閭地區13站水位超歷史,星子站水位22.63 m超歷史最大0.11 m。在三峽水庫對城陵磯地區防洪調度降低中下游干流水位,減輕對鄱陽湖區水位頂托影響的同時,聯合調度鄱陽湖水系水庫群減小下泄流量,對比分析了單退垸運用及康山分洪等不同調度情況(見圖8)。分析表明及時啟用鄱陽湖洲灘民垸將有效降低湖區及湖口水位;因此,調度決策及時運用湖口附近的洲灘民垸行蓄洪水。

圖8 鄱陽湖1號洪水期間運用單退垸及康山分洪措施的湖口站水位對比Fig.8 Comparison of water level at Hukou station of Poyang Lake by using of detention basins and polders
根據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結合鄱陽湖洪水情勢和分析預測成果,在湖口水位已經較高且預報將接近甚至超過保證水位22.50 m時,運用鄱陽湖區185座單退圩,蓄洪容積總計約24億m3,同時限制城陵磯、湖口附近河段農田澇片排澇泵站對江對湖排澇,將湖口站最高水位成功控制在保證水位22.50 m以內,實際出現水位22.49 m(如圖9所示)。
截至2020年8月1日,長江中下游共運用洲灘民垸609個,包括湖北省138個、湖南省19個、江西省215個、安徽省236個、江蘇省1個。洲灘民垸的啟用有效降低了洞庭湖、鄱陽湖湖區水位,極大緩解了對城陵磯、湖口干流河段和湖區的防洪壓力。

圖9 長江2020年1號洪水中游控制站水位過程Fig.9 Water level of gauge stations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Changjiang River during No.1 Flood in 2020
2020年5次洪水期間,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發揮了巨大防洪減災效益,充分體現了水庫群、堤防、洲灘民垸、排澇泵站等水工程的協同防洪作戰能力,其中水庫群洪量攔蓄情況如表2所示。7月洪水期間,以三峽水庫為骨干的長江上中游控制性水庫群攔蓄洪量約300億m3,顯著降低中下游干流洪峰水位;8月洪水期間,上游水庫群攔蓄洪量約190億m3,避免了荊江分洪區的啟用;經水庫群及洲灘民垸共同攔蓄分蓄洪水后,宜昌及以下各站洪水量級僅為常遇洪水。

表2 2020年5場洪水水庫群聯合調度運用攔洪量統計Tab.2 Statistics on stored flood by joint operation of reservoirs and other water projects for 2020 floods in Changjiang River
針對2020年洪水,不同的洪水發展階段面臨著不同的防洪形勢,水工程的運用組合與來水情勢密切相關,且受中下游持續高水位頂托影響,水工程調度方案在實際運用中得到了較大拓展和細化。總體而言,在整個防洪體系中,以三峽水庫為核心的水庫群發揮著積極、主動、靈活的洪水攔蓄作用,具有不可替代的防洪地位。其次,堤防抬高運行水位強迫行洪、洲灘民垸行蓄洪水、沿江泵站限制排放,共同配合水庫群成功抵御了2020年5次洪水過程。
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主要根據歷史及設計工況擬定邊界條件和啟動條件、調度方式。而在實際調度中,來水組合千變萬化,工程運用過程中,防洪工程體系的防御能力也在不斷變化中,此外,河道控制斷面過流能力安全泄量等參數與設計時亦有所差別,同時水文預報也存在一定的不確定性,這些在2020年洪水應對中給調度方案的運用帶來了較大挑戰。實際調度中以調度方案為指導,在不突破方案給定的安全框架范圍內,對方案進行了大量拓展和細化應用。因此,需要總結2020年調度經驗,針對方案中與實踐運用差別較大的方面作進一步分析研究,為更新完善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提供參考。
三峽水庫對城陵磯防洪采用補償調度方式,控制城陵磯水位不超過34.40 m,而補償調度的關鍵取決于防洪控制點的安全泄量。2020年調度過程中,受長江中下游高水頂托影響,螺山水位流量關系線發生較大變化,圖10點繪了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各年螺山水位流量關系線、90年代大水綜合線、防洪規劃綜合線。由圖10可以看出,受下游頂托影響,2020年螺山站高水水位流量關系偏左,同流量下水位偏高,同水位下過流能力較90年代大水綜合線或防洪規劃綜合線偏小。

圖10 螺山站歷年水位流量關系線Fig.10 Water level-discharge relationship at Luoshan Station
城陵磯河段安全泄量受下游洪水頂托減少的變化給三峽水庫調度運用帶來了挑戰。在三峽水庫調度規程編制中,三峽水庫對城陵磯防洪庫容及控制水位確定均按照蓮花塘水位不超過保證水位34.40 m進行補償調度,采用螺山相應泄量60 000 m3/s進行計算。但是,現狀條件下受下游洪水頂托影響,城陵磯水位34.40,34.90 m分別對應螺山流量51 500~54 500 m3/s,使三峽水庫補償調度下泄流量比原方案要小,相應增加了攔蓄在水庫的洪量。這種變化情況下,三峽水庫158.00 m以下庫容是否仍然能夠達到城陵磯河段設計防洪標準要求需要進一步論證。
因此,除實際調度中應根據河道水位頂托實際情況實時動態調整安全泄量外,應加強分析城陵磯河段安全泄量變化情況及其對三峽水庫防洪庫容應用的影響。研究是否有必要調整三峽水庫對城陵磯防洪補償控制水位,特別是在金沙江下游具有較大防洪庫容的烏東德、白鶴灘等水庫投入運行后,三峽水庫對城陵磯防洪補償控制水位調整優化中應考慮城陵磯河段安全泄量受下游洪水頂托的影響,為優化三峽水庫及其他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提供技術支持。
2020年防洪調度過程中,蓄滯洪區運用遭遇較大挑戰。鄱陽湖區蓄滯洪區情況詳見表3 。1號洪水調度期間,預報湖口水位將可能超過保證水位22.50 m。按照《長江洪水調度方案》,“當湖口水位達到22.50 m并預報繼續上漲,首先運用鄱陽湖區的康山蓄滯洪區,相機運用珠湖、黃湖、方洲斜塘蓄滯洪區蓄納洪水。運用上述4處蓄滯洪區后仍不能控制湖口水位上漲且危及重點堤防安全時,則運用華陽河蓄滯洪區分蓄洪水。當湖口水位超過22.00 m時,排澇泵站服從統一調度。”

表3 鄱陽湖區蓄滯洪區情況Tab.3 Information of detention basins in Poyang Lake area
2020年7月11日08:00,湖口水位漲至22.06 m,距保證水位僅0.44 m,位居歷史最高水位第2位。受強降雨影響,鄱陽五河合成流量達到43 200 m3/s,176個單退垸僅剩下85個待行洪運用。根據預報,湖口水位將超過保證水位22.50 m,防洪形勢十分嚴峻,面臨是否運用康山等鄱陽湖區蓄滯洪區分洪的艱難選擇。然而,鄱陽湖區蓄滯洪區安全建設滯后,黃湖、方舟斜塘、華陽河蓄滯洪區內隔堤未建,一旦分洪運用將淹沒保護區,損失巨大,不具備啟用條件,具備運用條件的只有康山和珠湖。但是,康山分洪將面臨10萬人轉移安置,一旦分洪損失巨大;珠湖蓄洪容積較小(4.63億m3)分洪效果有限。經與江西省現場會商,調度決策:盡可能運用洲灘民垸、鄱陽湖水系上游水庫群、農田排澇泵站停排等方式降低湖口水位,康山作為備用,水位超過歷史最高(22.59 m)時再考慮啟用。最終,在長江三峽水庫等上游水庫群聯合調度拉低干流水位的基礎上,采取農田排澇泵站限排、鄱陽湖水系上游水庫盡可能攔蓄減少入湖洪水、洲灘民垸行蓄洪水的綜合措施作用下,將湖口水位控制在22.49 m,低于保證水位;康山等蓄滯洪區未分洪運用,避免了分洪損失和萬人轉移安置等災情。
由此可見,在實際調度中,蓄滯洪區運用難度極大:不具備條件的固然難以運用,具備條件的由于損失巨大,地方政府分洪意愿極低。因此,在盡快完善蓄滯洪區安全建設的同時,面對應用難問題,研究一旦分洪運用后的補償方式和機制,是聯合調度運用蓄滯洪區降低流域洪水風險的關鍵[12]。
此外,應研究蓄滯洪區建設運用模式,提升蓄滯洪區運用的可能性。例如,當蓄滯洪區運用由臨時爆破改為涵閘控制、可基本實現及時及量分洪后,特別是5~7 d有效預見期的洪水預報,可為蓄滯洪區精細調度基提供有力的技術支撐。在此情況下,蓄洪容積的使用效率將有較大提升,已有蓄洪容積在滿足防洪任務情形下仍有一定應對超標準洪水的安全裕度,可考慮適當擴大安全區范圍,有利于提升蓄滯洪區的經濟發展水平,緩解蓄滯洪區運用難的矛盾。
根據《三峽(正常運行期)-葛洲壩水利樞紐梯級調度規程(2019年修訂版)》,三峽水庫對城陵磯防洪控制水位為155.00 m,最高不超過158.00 m。2020年7月16日08:00,三峽水庫水位155.55 m,次日將超158.00 m,面臨是否繼續兼顧對城陵磯防洪的艱難抉擇。2號洪水中,若僅考慮對荊江防洪,城陵磯水位將快速上漲并突破34.4 m的分洪控制水位至34.91 m(模擬計算結果見圖11)。面對2020年2~3號洪水,考慮長江中下游城陵磯河段嚴峻的防洪壓力和湖南、湖北兩省訴求,結合中期洪水預報,經研判對荊江造成的防洪風險后,分析認為:三峽水庫繼續兼顧對城陵磯防洪調洪高水位不會太高、且后續有可以騰庫再起調的降雨間隙。最終采取了158.00 m以上繼續兼顧對城陵磯防洪的調度方式,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規程限制,在對荊江防洪調度的過程中,繼續兼顧對城陵磯防洪調度,防洪補償控制水位至164.58 m,使城陵磯水位控制在34.00 m附近。

圖11 2020年2號洪水不同方案下城陵磯水位模擬對比Fig.11 Water level at Chenglingji station as the result of Three Gorges operation considering protection targets as Jingjiang river reach and Chenglingji river reach
在實際調度中,上述調度方式在上游來水不到100 a一遇的情況下,可在不影響對荊江防洪的同時有效兼顧對城陵磯的防洪,是面對應用蓄滯洪區還是繼續使用水庫攔蓄艱難選擇情況下應用風險管理理念、盡可能降低洪水綜合風險的必然選擇。但是,這種調度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能給荊江后續防洪帶來了一定的風險。因此,需總結本次調度經驗,進一步充分研究在上游水庫群配合下,尤其庫容較大的烏東德、白鶴灘、溪洛渡、向家壩等金沙江下游梯級的配合下,三峽水庫水位在158.00~171.00 m之間不同水位能夠應對的洪水量級,完善三峽水庫對荊江及城陵磯防洪的調度方式。
此外,具有較長預見期的降雨預報,能夠有效預測后續存在降雨間隙,水庫能夠有機會將水位降至158.00 m以下,以充足庫容應對后續洪水,是實施這種調度方式的重要支撐和必要條件。
值得注意的是洲灘民垸的運用時機并未完全依據編制的調度方案啟動運用。根據《長江洪水調度方案》,湖口水位達到20.50 m時,并預報繼續上漲,應視實時洪水水情,扒開武穴至湖口河段長江干堤之間、鄱陽湖區洲灘民垸進洪,充分利用河湖泄蓄洪水,當湖口水位達到21.50 m時洲灘民垸應全部運用。1號洪水實際調度中,2020年7月10日,當湖口站水位達21.50 m時,才大幅啟用鄱陽湖區洲灘民垸行蓄洪水,與長江洪水調度方案相比,運用時機有所滯后,但是對控制最高洪水位效果較好,避免了洲灘民垸過早啟用可能造成的無效分洪。運用時機滯后部分也是由于一旦運用損失較大且缺乏補償機制,地方政府主動運用洲灘民垸的意愿不高。
因此,應考慮優化調整湖口附近地區的洲灘民垸啟用時機和運用方式,同時,探索對洲灘民垸運用的賠償或者補償機制,提升洲灘民垸的運用主動性。
2020年汛期泵站對江、對湖總排水量約796億m3。干流水位快速上漲,受下游漢口、湖口高水位頂托等影響,城陵磯蓮花塘站水位達到34.40 m時,螺山站過流能力僅為51 500m3/s左右,與多年平均泄流能力64 000 m3/s相比明顯降低,增大了城陵磯附近地區的防洪壓力,可考慮對沿江排澇泵站采取限排措施,減少入江入湖水量。考慮到排澇泵站一般不會同時按設計流量抽排入江或入湖,因此按排澇規模的70%進行分析,即湖區最大排量為3 500 m3/s,干流最大排量為950 m3/s;按限排或停排3 d考慮,日最大減少入江、入湖水量約3.8億m3,3 d最大減少水量11.4億m3;考慮限排或停排干流及湖區排澇泵站后,短期最大可降低城陵磯水位0.11~0.15 m。2020年洪水實際調度中,在1號洪水期間,為減輕對洞庭湖、鄱陽湖區的影響,采取了對江、對湖農田限排的方式,在洲灘民垸行蓄洪運用的基礎上對進一步降低湖區水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雖然限制或停止湖區農田對江、對湖排澇對湖區水位的貢獻沒有洲灘民垸或者蓄滯洪區的作用明顯,但是,在極端洪水情況下,往往十幾厘米的差別也起關鍵作用。因此,關鍵時刻結合降雨情況采取泵站限排是應對流域性極端洪水狀況的有效手段,值得進一步研究,特別是需要加強對泵站排澇信息的采集,以更精準地進行調度。
我國水旱災害頻繁,經濟社會發展與防汛抗旱關系密切,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對水旱災害防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目前我國許多江河都已基本完成防洪工程體系建設,梯級水庫群成為水旱災害主動防御的重要措施手段;同時,排澇泵站、排洪涵閘、引調水工程的數量和體量愈發龐大,對流域調度運行管理的影響已經不容忽視。隨著流域防汛抗旱綜合體系日趨完善,水工程聯合調度已經成為統籌流域內控制性水工程防洪和水資源綜合利用效益,實現更加科學、高效、優化的防災聯合調度的重要手段。
在2020年長江洪水防御中,在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計劃的指導下,面對2020年嚴峻的防洪形勢,以三峽水庫為骨干的防洪工程體系聯合調度,成功抵御了2020年長江流域性大洪水。在上中游水庫“軍團”的密切配合下,根據實時及預報水雨情,結合中下游防洪形勢及工程運用情況,通過攔洪、削峰、錯峰,成功抵御了5次編號洪水,將三峽水庫建庫以來最大入庫洪峰75 000 m3/s穩穩收入囊中,攔蓄洪水總量約254億m3,最高水位167.65 m,最大削峰流量28 100 m3/s,極大減輕了長江中下游防洪壓力,成功避免啟用荊江分洪區,避免60萬人轉移和分洪區運用帶來的財產損失。針對城陵磯河段持續高水位面臨分洪的防洪壓力,在上游水庫群配合運用下,三峽水庫在調度規程的基礎上,通過全面研判實時防汛情勢和后期防洪風險,做出適當突破對城陵磯防洪補償控制水位(158.00 m)的科學決策;同時根據城陵磯河段堤防建設預留的安全裕度,在保證水位34.40 m基礎上適當抬高堤防運行水位加快河道泄流;配合附近洲灘民垸行蓄洪水、統一調度和合理限制附近河段農田澇片排澇泵站對江對湖排澇等:上述措施避免了蓄滯洪區啟用,最大程度保障了人民生命財產安全。
經過2020年防洪調度實踐檢驗,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計劃體現出重要的指導意義和作用,同時也顯露方案(計劃)在實際調度運用中與設計考量的差別:堤防、水庫工程、排澇泵站等防洪調度潛力有進一步挖掘的空間,尤其烏東德、白鶴灘等防洪骨干水庫建成運行后,將極大增強上游水庫群對洪水的調控能力;實際調度中暴露出來的洲灘民垸運用難,特別是蓄滯洪區難以運用等問題,需要有針對地研究洲灘民垸、蓄滯洪區運用難點,如單退垸是否可以納入賠償范圍等;同時,長江中下游干流包括兩湖在調度過程中均對三峽等水庫提出了高過設計標準的期望要求,三峽水庫調度經常面臨庫區和下游、現在和未來一段時間如何平衡的多重考驗;在開展大量水工程聯合調度相互置換計算過程中,也發現了現有模擬系統調度智能化不足的問題。這些都是面對流域性大洪水(或者超過堤防設計標準)時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需要重點關注和解決的問題。
為此,建議進一步深化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研究,開展智慧調度決策支持能力的提升工作[13],完善上游水庫群配合三峽庫容在洪水不同發展階段的應用方式,解決如何配合與如何協調與本流域防洪之間的關系問題;進一步明確細化三峽水庫兼顧對城陵磯防洪補償庫容的拓展方式(158.00 m以上),細化各種水工程聯合調度運用次序;結合防洪工程體系建設實際情況和運用特點,考慮防洪保護區、分蓄洪運用區內的人民生命財產安全訴求,優化調整水工程調度方式。研究洲灘民垸(特別是單退垸)的運用賠償(如保險)等方式。不斷總結調度實踐,將長江流域水工程聯合調度方案不斷滾動優化,為防御長江流域性大洪水提供技術支撐。
說 明
本文2020年水文要素的統計分析源自報汛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