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陶海琦
(上海市靜安區彭浦鎮第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上海)
蔡維,主任醫師,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中醫內科,從事中醫臨床工作30 余年,有豐富的臨床經驗。臨床中脾虛濕蘊型濕瘡病治療上,效果顯著。本研究擬及結合文獻回顧就該個案資料匯報如下。
薛某,男,20歲,2020年3月3日來診。患者面紅,右眼見散在數枚黃豆大丘疹,質硬,瘙癢,皮損以丘疹或丘皰疹為主,全身皮膚色黯淡或有鱗屑,少許滲出。次癥:食少乏力明顯,口干欲飲,腹脹便溏,小便黃,舌質暗紅苔薄,舌體胖大,舌中見裂紋,脈弱。曾多次中西醫結合治療,效果均差,故慕名至蔡師處就診。據其臨床辯證屬先天之因不足脾虛,后天臟腑失調,日久化熱。治以清熱利濕為標,益氣健脾為本。方藥:牡丹皮9g,白術9g,南沙參15g,桑葉10g,北沙參15g,路路通9g,枳殼9g,炙甘草3g,廣郁金9g,麻黃9g,雞血藤15g 王不留行9g,片姜黃9g,石膏15g,車前子15g,知母9g,焦梔子9g,白花蛇舌草15g,茵陳15g,澤瀉18g,豬苓15g,茯苓15g,柴胡9g,黃芩9g,水煎服,每日2 次。2020年3月11日復診面色正常,右眼數枚丘疹褪去,全身皮膚鱗屑較前就診明顯減少,胃納可,尿黃改善,舌質暗苔薄,舌體胖大,脈細。原方去牡丹皮、路路通、麻黃、王不留行、片姜黃、石膏、車前草、焦梔子,加雞骨草15g,續服7 劑,水煎分2 次服。2020年3月18日三診面部皮膚光澤,皮膚未見鱗屑,口唇紅,現納差,尿黃明顯改善,舌質正常,脈細。治宜:清熱利濕,滋陰活血潤燥。方藥:原方去黃芩、知母、桑葉,加車前草15g、路路通9g、金錢草15g,續服7 劑,水煎分2 次服。2020年3月25 四診小便黃仍有,口干怕熱,活動后頭皮、左右耳尖各見2 粒黃豆大丘疹。治宜:滋陰潤燥,清肺平肝。方藥:去南北沙參、桑白皮,加桑葉9g 知母9g 黃芩9g,續服7 劑,水煎分2 次服。2020年4月8日五診患者右耳尖丘疹見鱗屑,手臂稍癢,煩躁,舌質紅苔薄脈細數。考慮肝克脾不能祛濕,熱蘊濕上于肺,治以清肺熱為主,原方去車前子、路路通、金錢草、焦梔子、牡丹皮、豬苓,加石膏15g、桑葉15g、大青葉15g、南沙參15g、北沙參15g。續服7 劑,水煎分2 次服。2020年4月15日六診患者尿色正常,口干明顯,治以補陰為主,原方去澤瀉、茵陳蒿,加石斛15g、玉竹15g。續服7 劑,水煎分2 次服。2020年4月22日七診患者右耳尖再現1 枚黃豆大丘疹,頭皮紅,尿微黃,納差,考慮目前肝膽濕熱明顯所致,故在原方基礎上去大青葉、川芎、廣郁金,改白茯苓15g,加豬苓15g、澤瀉9g、茵陳蒿15g,續服7 劑,水煎分2 次服。2020年4月29日八診患者頭皮、耳尖、面色皮膚光澤,未再現鱗屑,無口干,皮膚癢明顯,治宜疏風宣肺,清三焦濕熱。在原方基礎上去豬苓、白茯苓、石斛、玉竹,加焦梔子9g、牡丹皮9g、紫蘇葉9g、麻黃9g 續服7 劑,水煎分2 次服。后期在三診基礎上加減方藥臨床療效顯著,繼續口服,隨訪1年。
病程中患者頭皮、耳尖反復丘疹,其病因病機總因稟賦不耐,風、濕、熱阻于肌膚所致。該患者因素體虛弱,脾為濕困,肌膚失養而化瘀,瘀阻脈絡,肌膚甲錯而呈慢性濕疹[7]。初診患者疲乏無力,納差,舌質暗紅苔薄,舌體胖大,舌中見裂紋,脈弱。可知患者體質本弱,先天不足脾虛。脾虛濕阻中焦則納少,神疲,外加居住環境潮濕,導致濕邪外侵。脾為濕困,肌膚失養而化瘀,呈慢性濕疹[8]。其20歲,平素內向喜靜,但癥見口干,小便黃,皮膚鱗屑后瘙癢明顯,為熱浸淫肌膚則瘙癢無休,陰虛內熱則口干,肝火旺盛,母病犯子,下焦濕熱,見尿黃。根據五行相生相克的關系,肺主皮毛,右眼見散在數枚黃豆大丘疹及全身皮膚多發鱗屑。《醫宗金鑒·血風瘡》指出:“此證由肝,脾二經濕熱,外受風邪,襲于皮膚郁于肺經致遍身生瘡。形如粟米,瘙癢無度,抓破時,津脂水浸淫成片,令人煩躁,口渴,瘙癢,日輕夜甚[3]。”可見本病的發生涉及肝、脾、肺、腎,然脾主肌肉四肢,現脾氣不足不能運化水谷精微潤養于四肢肌肉,皮膚失去潤養則發硬彈性差,故本在脾。中醫診斷為濕瘡,脾虛濕蘊。初診治療宜疏肝理氣,清利濕熱。二診患者臨床癥狀明顯改善,在原方基礎上以健脾活血通絡為主。加用雞血藤,該藥具有活血、通絡的作用還兼有增強免疫功能、刺激淋巴細胞增生、對抗強的松的免疫抑制、雙向調節免疫異常等增強免疫功能的作用[9]。三診患者服用14 劑中藥后皮膚未再見鱗屑,面部皮膚光澤,尿微黃,加車前草15g、路路通9g、金錢草15g,治以清熱利濕,滋陰活血潤燥。妙散清熱燥濕之意。患者病程久,脾胃受損,水谷精微不能得到正常轉化輸布,蘊于肌膚間成為濕濁之邪,日久發為濕瘡瘙癢。病程中以茵陳蒿湯+五苓散為基本方加減,方中白花蛇舌草、茵陳蒿清熱利濕;同時用焦梔子清利三焦、豬苓、茯苓、澤瀉淡滲利濕,使濕熱從小便而出。白術健脾燥濕。路路通、廣郁金、王不留行、片姜黃疏肝理氣降肝火。全方以北沙參、石膏、知母養陰清熱以資其化源。諸藥合用,濕濁積滯之邪得去,療效顯著。臨床中蔡師重視整體觀,根據其發病特點,審證求因,四診合參,辨證施治,理法方藥自成一體,善用經典方劑辨證、辨人(年齡、體質、性格)相結合,病癥結合,依證施治,療效顯著。同病異治,異病同治,則可收較好療效。
濕瘡相當于西醫所指的濕疹。其特點是多形性皮損,對稱分布,易于滲出,自覺瘙癢,反復發作和慢性化。濕疹是一種反復發作的炎癥性疾病,以皮疹呈多形性,對稱分布,有明顯滲出傾向和劇烈瘙癢為主要特征,全球發病率超過10%[10]。目前多認為是由于內外因素相互作用引起,多種細胞因子參與的炎癥反應,與變應性接觸性皮炎類似,屬于Ⅳ型超敏反應[11]。通過抑制IL-4 受體的信號轉導進一步抑制其介導的IL-10 因子釋放,從而促進濕疹的好轉[12]。從此案例來看,患者該病為母胎中帶入,故從脾論治。脾喜燥惡濕,脾氣虧虛既是濕邪漸盛的伴發癥狀,亦可以是由于患者素體脾虛濕盛而感邪患病。然不論脾虛是病因抑或是病機,中醫均辨證論治以補中健脾療法,氣健則化濕行水,水行則濕邪隨之排出體外[13]。所以在治療上除根據病情進行辨別表里、寒熱、虛實以論治外,還需補益先天不足,臨證時應審證求因,治病求本的治療原則。快節奏的生活壓力困擾著各個年齡段的人,臨床上,精神緊張、失眠、過勞、情緒變化等,常可使病情加重或濕疹發作,不忘患者精神調理,解除患者思想顧慮,樹立患者治愈濕疹的信心,從而促進患者身心健康。通過該案例可以看出,在中醫藥理論指導下,辨證論治是中醫治療的精髓,依據濕瘡為病,纏綿難愈,瘙癢明顯的發病特點及規律,蔡師多采用解表祛濕、清熱利濕、滋陰養血類等藥物,細心認真分析病情,推敲參透病機,利用中醫經典方劑,臨床常獲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