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對我國經濟的影響

于靜 朱世祥

摘要：突發疫情對經濟的影響遠超出直接醫療負擔，文中通過參考以往突發疫情事件，從宏觀和微觀層次分析新冠疫情對經濟的影響方式及結果，研究表明新冠疫情的爆發存在巨大經濟和社會影響，且經濟影響要大于SARS期間，但疫情對經濟的影響變現為短暫性，長期不會對經濟造成持續影響。最后探討如何利用財政政策、貨幣政策、社會治理和醫療體系治理來緩解對經濟的負面影響，并提出相關的政策性建議。

關鍵詞：新冠病毒肺炎疫情 經濟影響 SARS

一、引言

新型冠狀病毒是繼SARS之后又一高傳染性致命疾病，由于高傳染性，使得這種疫情迅速蔓延，影響范圍迅速擴大到全國乃至全球。2003年的SARS，在給人民生命健康造成危害的同時，也對我國的政治、經濟、社會等方面產生了影響，在現階段的經濟背景下，新冠疫情對經濟的影響將更加劇烈。新冠疫情將對經濟造成全方面的影響，一是人們的自我保護意識使人們采用多種方法來降低被傳染的風險，例如居家隔離、減少聚會，這些方法將影響到人們的工作方式、生活方式、出行方式、飲食習慣等方面;二是政府為了控制疫情的傳播采取多種措施，如交通管制、延遲復工、旅游景點關閉、商店關門歇業、文體活動暫停以及多數社會經濟活動被取消或推遲舉行等。這些方法和措施將反過來打破正常的經濟秩序，影響經濟的正常進行，給社會生活、社會經濟造成了重大影響。

新型冠狀病毒發生于三期疊加的經濟背景下，經濟進入新常態、國內外需求疲軟、貿易摩擦等國際環境的不確定性增強，經濟面臨下行壓力。因此，針對現階段的新型冠狀病毒的發展情況，判斷其對經濟的影響程度和影響途徑而進行深入地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可以為科學應對此類突發災害提供一定的決策依據，同時引起社會對此類災害的注意，以便于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二、新冠疫情對微觀層面的影響

新冠疫情對經濟的影響首先體現在微觀層面，對此類突發疫情，我國學者圍繞微觀層面經濟的影響主要以定量化研究為主。本文將微觀層面的經濟影響分為直接影響、間接影響和不同微觀個體的影響，其中間接影響通過市場的供需變化最終影響到宏觀經濟。

（一）直接影響

直接經濟影響指因對抗新型冠狀病毒而造成的直接醫療經濟費用，這些費用指感染者或疑似病例用于預防或者治療疾病所支付的。例如，SARS的高發地廣東，人均醫療負擔高達24221元，總費用高達31076607元;截至2020年3月4日，各級財政下達新冠疫情防控資金達1104.8億元，遠超SARS的疫情防控支出，粗略估算人均醫療費用也高于SARS時期;特別是受疫情影響較大的地區，財政收支受到的階段性沖擊將更大，直接經濟影響不容小覷。

（二）間接影響

間接經濟影響包括兩部分：第一，居民個體行為的改變所導致的經濟影響。新型冠狀病毒不是經濟內在的生產要素，從短期來看，它不會改變社會生產要素的存量，但疫情帶來的恐慌，促使個體采取措施以防止疫情的傳播，改變了個體的消費、投資、生產等微觀行為，間接對社會經濟產生了影響。具體如下：疫情的影響導致人們工作方式、生活方式、出行方式、飲食習慣等方面的改變，在通過供需變化影響到宏觀經濟。相比SARS，此次武漢新型冠狀病毒在居民個體行為方面的影響在春節期間被進一步放大。第二，疫情導致病死和傷殘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因疫情導致的病死和傷殘將直接影響勞動力的供給平衡，最終影響到宏觀經濟;據統計，SARS期間傷死所造成的間接經濟損失達14894341元。截至2020年8月6日，此次新冠狀病毒所致死亡人數4600多人，遠超SARS期間，因死亡所造成的間接經濟影響也將超過SARS。

（三）不同微觀個體影響

新冠疫情對不同微觀個體的影響不一，小微企業明顯高于國企或者大企業，農民工、彈性薪酬制的員工大于正式員工。隨著復工時間延遲，部分小微企業的短期生產經營停滯，但房租、利息及部分工資仍需支付，特別對于抵抗經濟風險能力較弱的企業或將面臨破產倒閉的風險，同時風險存在橫向傳導的可能，引發社會局部危機。農民工、彈性薪酬制的員工、制造業計件工資員工是受疫情沖擊最大的人群。

三、新冠疫情對宏觀層面的影響

宏觀層面經濟影響來自于微觀層面供給和需求的變化。新冠疫情對需求和供給產生較大的沖擊。從總需求來看，居民消費、吸納投資、出口都將受到影響，消費所受影響尤為嚴重;從總供給看， 服務業和工業增加值短期將大降。此次疫情也將促進線上醫療、線上教育等線上服務業的發展，或將產生新的發展業態。

如圖1，SARS的高峰期2003年第二季度GDP的同比增速下降約2個百分點，但全年增速仍保持較高水平，SARS對經濟的影響有限。

（一）新冠疫情對產業影響

因三大產業的密切關聯性，一產業受到的沖擊將影響其他產業。如圖2，SARS對三大產業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在疫情尾聲，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回調較快，第三產業的回調相對緩慢。

第一產業，在SARS期間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例如北京水產養殖業不僅受到影響，同時使水產品進入市場方式和人們的消費方式都產生了變化。考慮到此次病毒的影響而停留在武漢等其他城市的務農人員可能會對第一產業的生產產生一定的影響，其中因新冠傳染源的未知使家禽和水產養殖或將受影響最大。但新冠疫情對第一產業總體影響有限。原因是：第一，對于農、林、牧、漁等行業，其短期受損的修復能力強，疫情很難對其造成長期的影響。第二，第一產業對GDP貢獻率不斷下降，2019年對GDP的貢獻率為3.8%，對經濟的影響有限。

第二產業，SARS期間，工業在2003年4月和5月受到明顯的沖擊。據調查，2003年SARS期間，對工業和建筑業影響較為顯著;全國1300家企業中約30%的企業表示生產經營受到較大的影響。此次新冠疫情期間，因交通運輸等第三產業的影響，包括商務洽談、原材料運輸、產品運輸等都受到較大的影響，加上工人返城、工廠復工延遲，進而導致生產活動延遲進行，因此制造業在短期內基本停滯。2020年1—2月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為11.5萬億元，同比下降13.5%左右。隨著疫情的快速發展，將影響海外對我國制造業產品的需求，沖擊第二產業的出口。此次疫情對第二產業的影響主要取決于延遲復工的時間。同時，我國相當一部分勞動密集型出口加工業處在一個特殊時期，存在外移的趨勢，延遲復工將加劇外移趨勢，伴隨產業鏈的外移將對第二產業造成永久性的沖擊。

第三產業。隨著近年來經濟結構的轉型，第三產業對我國GDP的貢獻率不斷上升，由2003的40%上升至2019年的53%，且受疫情沖擊最大的行業大多集中在第三產業。如圖3，交通運輸業是受重大沖擊的行業之一：SARS對交通運輸業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其損失值與因SARS死亡人數基本保持同一變化;其中SARS使鐵路總客運量損失1.4654億人次， 相對月平均損失率為17.99%。北京市SARS疫情高峰期鐵路、公路、民航分別降低了64%、42.4%和75.1%。新冠疫情對交通運輸業的打擊幅度將超過SARS，一是國家更早地進行了防控措施，例如封城、交通管制，部分鐵路公路暫停運行等;二是居家隔離進一步加大對交通運輸業的沖擊。全國航空、鐵路、道路以及水路在2020年1月10日至30日的累計旅客發送量較去年同期下降16.5%;隨著疫情的發展，2020年一季度的交通運輸業受到半停滯的打擊。新冠疫情也將對影視業、批發零售業、住宿餐飲業造成比較直接的沖擊;批發與零售行業在新冠疫情初期或將有所上升，主要與居民前期囤積生活物資有關，例如SARS期間，北京的購物超市所受影響較小;2020年1—2月的餐飲收入同比下降43.1%，住宿與餐飲業基本處于半癱瘓狀態;2020年一季度、二季度的電影、戲劇等票房也處于完全停滯狀態。如圖4，旅游業也是另一個受到重大沖擊影響的行業。如SARS危機不僅對旅游業造成重大影響， 也對旅游相關行業、地區造成嚴重影響;SARS對北京入境旅游人數在疫情高峰期下降幅度更是超過了90%。據統計，2019年春節假期全國旅游實現旅游收入5139億元，2020年春節和第一季度旅游人次大幅下滑，旅游業基本處于完全癱瘓的狀況，經濟損失將超過5000億元，本次疫情結束后很多中小旅行社將面臨倒閉的風險。

根據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對2020年春節影響的情況，如只考慮疫情對影視、旅游、飲食零售和交通運輸四大行業的影響，其短期損失將超過萬億，占2019年一季度GDP的4.6%。考慮其他行業損失及后續影響，2020年第一季度GDP增速將受到較大的影響。

（二）新冠疫情對消費的影響

本次疫情對全國消費零售市場的打擊，才是對經濟最直接的影響，短期來看消費降低會對經濟造成下拉的影響，但長期基本無影響。如圖5，因為SARS的爆發期在2003年第二季度，初步估算SARS對2003年第二季度社會消費的打擊幅度約為5%。按目前的疫情發展情況，新冠疫情對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影響主要表現在2020年的第一季度，2019年一季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97790億元，同比增速為8.3%，參考SARS對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打擊幅度，新冠疫情對消費造成經濟損失將超過5000億元。據統計，2020年1—2月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5.2萬億，同比下降20.5%，短期消費受到重大的沖擊;但網上消費保持著穩定的趨勢，新經濟的涌現如線上服務、線上零售、線上帶貨等消費態勢的興起，將對消費下降有所緩解。從長期來說，消費仍是促進經濟增長的強大力量。

（三）新冠疫情對投資與出口的影響

SARS時期，中國剛加入WTO不久及其國內M2的大量增加，其對投資和出口的影響有限，并未造成實質的影響。新冠疫情將對進出口和吸納投資產生嚴峻挑戰： 2020年1-2月，進出口同比增速下降9.6%，其中出口所受影響最嚴重;疫情對吸納投資額的影響已經顯現，1—2月固定資產投資為3.3萬億元，增速同比下降24.5%，制造業和房地產投資大幅回落，其中房地產投資下降16%。根據目前評估，疫情對一季度的進出口、吸納投資影響客觀存在，不容低估，但仍處于可承受范圍。以房地產投資為例，其開發投資的韌勁仍然較強。但疫情影響是短期的，對出口的影響在疫情尾聲將逐漸平息，中國吸納投資的綜合競爭優勢依然存在。

（四）新冠疫情利好相關行業

新冠疫情將對醫藥、家電、通訊、醫護用品等傳統行業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如口罩產量增加約127%，酒精產量增加約16%;2003年4月通訊類產品銷量同比增長了42.4%。以往學者研究表明，SARS對保險業起到了促進作用，2003年1至4月全國保險費收入1442億元，同比增長32%;但新冠疫情對保險業造成了嚴重的打擊，據統計，2020年1—2月壽險市場的新保費同比下降超40%。另一方面，新冠疫情促進電商、外賣、快遞等行業的短期增長，例如網絡線上銷售蔬菜、快遞運輸量在疫情期間大幅增加;居家隔離使短視頻、網絡游戲等新興線上行業在疫情中受益;網絡服務如線上辦公、線上教育或將脫穎而出。相關行業的短期結構性增長將對經濟的下行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但長期將回歸正常的發展狀態。

四、政策建議

（一）短期措施

積極發揮財政政策的作用：第一，增加疫情相關財政支出，如增加疫情防控物資、救治費用、醫療人員補助、醫藥研制經費等;第二，適當減免在一季度中因疫情而損失嚴重行業的稅收，尤其是第三產業，如交通運輸、旅游、住宿餐飲等行業，同時對受損嚴重的行業給與財政補助，降低中小微企業負擔，第三，降低企業的養老、醫療、社保的繳納費率，幫助企業度過難關;第四，加大對低收入人群和因疫情失業、暫時失業人群的扶持力度，特別是對彈性薪酬制的員工，提前防范可能因失業而引發的社會穩定問題;第五，2020年疫情防控支出導致財政支出增加，同時財政收入將減少，為防止財政緊縮而影響經濟增長和社會服務，有必要擴大財政赤字。

加大貨幣政策的靈活適度：第一，適當降準降息，加大金融扶持力度。對部分受損嚴重的行業給予還本付息展期、適當降低貸款利率、增加信用貸款等;第二，采取刺激政策對沖經濟短期波動，例如進行市場逆回購操作，增加市場信貸投放，增加市場流動性，對沖資本市場波動;第三，建立綠色金融服務路徑，簡化信貸業務流程，提高審批放款等金融服務效率。

（二）中期措施

中期經濟重心放到社會生產和人民生活的恢復上來，重點在基建項目、公共服務設施，同時加大新經濟的發展力度，促進經濟穩定增長。例如，加大5G、高鐵等新基建的投資規模，加快大數據、區塊鏈等新經濟的發展力度。

（三）長期措施

長期應改革公共衛生服務、社會防控治理，增加社會經濟的抗風險能力。加強政府的治理能力、治理體系建設。一是加強服務型政府的建設和服務功能的轉變;二是加強政府信息的公開力度;三是加強對輿論的監督管理;四是加強政府事務與網絡、大數據的融合發展，營造智慧政府;五是加強對官員的監督與問責，實施獎懲政策。在提高社會醫療衛生服務改革方面，應加大對社會醫療的財政支出，完善社會醫療的基礎設施、提高社會醫療的應急體制;提高醫療服務主體多樣性;深化醫療保障制度改革，提高醫保治理社會化、智能化水平;加強社會對醫療服務的監督，全面提升衛生服務的治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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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河南省高校科技創新人才支持計劃（18HAS TIT033）;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20-ZZJH-170）。

作者單位：河南理工大學財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