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揚爍

2016年以來,桂東縣義務教育階段貧困學生無一人失學,全縣義務教育階段入學率與鞏固率均為100%。日前,記者在獲悉桂東縣控輟保學方面情況下,決定前往桂東縣教育系統一探虛實。
8月2日,記者在桂東二中見到一位名叫張丹的班主任老師。張丹告訴記者,她在控輟保學中印象最深的是學生扶昭龍,并回憶起在7月15日最近的一次勸學。
她說,找到扶昭龍是當天午后。鎮村學校相關負責人一行把車停在山腳下,沿著弓背般的石頭路爬到山頂,依稀可以看見扶昭龍家中的老房子:在山的那邊,一個小小的院子里升起裊裊炊煙,小屋的旁邊,是一片片隨風招展的竹林。
一個小時后,跟隨負責人的腳步,記者來到扶昭龍的家中,剛進院子,張丹還沒來得及喊出聲,一行人沉重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已讓扶昭龍有所覺察。他扭過頭來張望了一眼,便竄到房里,緊閉房門。通過十幾分鐘的勸說,扶昭龍才打開一絲門縫,示意大家隨便坐。這并不是張丹第一次到扶昭龍家中勸學,前幾次來都無功而返。這次,她堅信能讓扶昭龍回去讀書,自信的背后是充足的準備:她做了家庭背景調查,給扶昭龍制定了專項勸學計劃。
“咋又不去上學了?”“沒意思。”“和同學相處也沒意思嗎?”“......”“郭慧民和郭紫陽都回去了。”一陣沉默過后,扶昭龍嘴里才吐出“考慮一下”四字。
趁熱打鐵,張丹又說:“下學期你讀初三,畢業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哦。”扶昭龍不做聲,起身撣撣土,點了點頭。
“扶昭龍是個留守兒童,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性格比較自卑、孤僻,成績也在班里倒數,時間長了就變得厭學,經常逃學。”張丹告訴記者,扶昭龍是她的學生,明年即將讀初三。“去年10月,他父親為了方便聯系,給他買了智能手機,迷上了手機游戲后,便不來上學了。”
對扶昭龍的勸學成了持久戰,張丹只好一趟趟往扶昭龍家里跑。從學校到扶昭龍家10公里的山路,半年多的時間里張丹不知跑了多少次。
桂東二中校長李志敏告訴記者,厭學是學生輟學的主要原因。在此背景下,反復勸學成了常態。“今天勸,明天走。學生和老師打起了游擊戰。”
為此,桂東縣采取“兩線三級”控輟保學責任制與“三幫一”勸返復學機制,針對部分像扶昭龍等復學困難、有厭學情緒的學生,更是采取了“一人一方案”的措施,確保學生正常返學復學。
但桂東縣教育局黨組書記、局長郭建軍深知,勸返學生,“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控輟保學工作的重點不能只盯著“勸回來”,只有“留得住、學得好”,才能讓貧困學生走出大山。
經過調研發現,學生厭學主要原因是家庭關愛缺失與鄉村學校辦學條件薄弱。“要徹底根治學生輟學,就要把學校建設得和家一樣漂亮舒適溫馨,學生的厭學情緒才會逐漸消減。”郭建軍說道。
近年來,桂東縣投入2.9億元,改擴建校舍9萬多平方米,運動場地9.7萬平方米,配備教學儀器設備24萬臺,添置學生課桌椅1萬余套,促進全縣學校辦學水平整體提升。在桂東鄉村,最漂亮、最現代的建筑就是學校。
硬件跟上了,家庭的關愛也不能少。近三年來,桂東縣在全縣學校都建立起了“留守兒童之家”,在這里,學生借助互聯網,隨時都能與家長聯系,感受來自父母的關愛。
建檔立卡學生劉詰就讀于湘贛邊界的清泉鎮九年一貫制學校,父母在廣東當搬運工,危險性較高。對父母的擔憂讓他心神不寧,即使他深知讀書是自己最好的出路,卻仍然產生了厭學的念頭。為了打消這種念頭,劉詰每天都從早餐錢里省出一塊錢,用作給父母打電話的“經費”。
2018年年底,清泉鎮九年一貫制學校建立起“留守兒童之家”,配備了電腦、攝像頭等一系列工具,劉詰省錢打電話的窘境成了過往。每天下午下課,“留守兒童之家”成了劉詰的另一個教室,在這里,他向父母匯報自己的學習近況,等到老師下班時,才不舍地掛掉視頻通話。
2020年7月23日,學校期末考試成績剛出,劉詰拿著考了滿分的試卷給父母看,視頻那頭,劉詰父母并沒有過多的激動,但眉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文中學生皆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