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小偷的“偷盜藝術”

在2019年夏天，位于俄羅斯北極圈地區的摩爾曼斯克州發生一起盜竊案——一座56噸重、23米高的鐵路橋被小偷偷走了。橋梁的鋼結構部分已經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或碎片。當地人民冒著滿臉的問號，報警反映了這一案情。但當地警方顯然也不愿意相信現實世界會發生這樣的鬼事，他們最開始駁回了盜竊案的指控。可隨著當地檢察院的介入，盡管人們不愿意相信，檢察院還是在官方通告中確認了這是一起盜竊案，并對小偷提起了刑事訴訟。

不過可惜，這位偷橋小偷目前依然逍遙法外。而這個故事，只不過是俄羅斯小偷偷盜藝術的一個縮影。

基本功——井蓋

不管在世界上哪座城市，偷井蓋都是盜賊的入行基本功。作為傳統技藝，與其他國家不同的是，偷一兩個井蓋不符合俄羅斯小偷的做事風格。跟井蓋小偷進行了多年追逐戰的警察們說，這邊的井蓋盜賊一般一次性偷盜的井蓋數目在10個到30個不等，而且為了方便，他們都會選擇用汽車運輸贓物，這在地廣人稀的俄羅斯很難查獲。

“雖然面臨嚴重的罰款，但這活確實來錢太容易了，很多人都不是專業的，對于很多小偷來說這就相當于是個業余愛好，沒事做個兼職。”

最密集的井蓋被偷新聞是在2014年索契冬奧會期間爆發的，畢竟外國人不像當地人那樣司空見慣。為了維護國家形象，當地曾開展了為期幾周的被盜井蓋普查行動。結果發現，幾周內，索契一市約有800個井蓋被盜，精確到每天是30～50個。《莫斯科時報》報道，索契市長阿納托利·帕克霍莫夫在與當地金屬行業成員（簡言之就是收廢品的）的一次會議上表示：“這已經成為一項嚴重損害這座城市的業務。”盡管如此，回收公司仍繼續接受被盜廢金屬。官員們似乎也不以為意，面對井蓋大量消失的問題，他們回答：“隨著道路建設越來越多，確實有更多金屬可偷了。”

核心競爭力——莽

當然，讓俄羅斯盜賊出名的肯定不只是過硬的基本功，驚人的盜竊數量充其量只能算作BGM。真正讓他們在世界盜賊行業立足的，還是那股源自俄羅斯人血液中的莽勁——盜竊可以不成功，但不能不豪爽。

在另一個常見的業務領域，ATM機常被科技手段攻陷，而俄羅斯小偷會用最原始的物理手段幫警察朋友們回味經典：英國《每日郵報》2014年曾報道，莫斯科發生一起ATM機盜竊案。一伙銀行劫匪在晚間沖進某銀行，用暴力手段將ATM機拆出，試圖將其裝在汽車后備廂里運走。但計劃不如變化，由于ATM機太重，當這個大家伙放在后備廂上的時候，汽車底盤直接貼地了。在想其他辦法的過程中，這伙人順便觸發了銀行的警報，而又因為后續塞ATM機的時間過長，以至于直到警察出面，他們才得以順利離開（坐著警車）。

榮辱觀——酒

說起來，“小偷要面子”在這個行當里聽起來有些奇怪，但在俄羅斯卻不矛盾，他們甚至還有一套區別于世俗觀念的獨立榮辱觀。

比如，作為小偷，他們并不介意去偷紀念“小偷”的雕像。2015年10月，莫斯科一座紀念演員葉夫根尼·列昂諾夫的真人雕像被盜。這位演員曾因出演《財富先生》中的一個小偷而得名。從業者顯然不關心這位可以為自己職業光耀門庭的人物，他們把雕像賣到廢品收購站，賺了40000盧布，約合640美元。

偷東西必須轟轟烈烈，這種印象似乎刻在每一個俄羅斯小偷的靈魂里，是他們基本的職業素養。在這樣的行事準則下，難免會出現一些反常識現象。2016年4月的一天，俄羅斯內務部值班室接到一家食品店報警，這家食品店的外墻被人砸了個大洞。據稱，這次事件是當地一位18歲中學生所為，當日，他花了將近3小時時間用大錘搗壞墻壁，并偷走了十塊巧克力。但接受警方盤問時，這位小偷卻說自己偷的是啤酒和咖啡。商店盤點后并沒有發現啤酒和咖啡短缺。在又一次審訊時他才坦白說偷了十塊巧克力，之所以謊稱偷了啤酒和咖啡是因為他感到羞恥。顯然，如果是偷巧克力的話，有些過于丟人了；但只要偷的是酒，偷盜的理由似乎就會無比正當。

進階必修——偷橋

看過上面這些例子，再回過頭來看開頭的案子，就容易理解多了。根據警方聲明顯示，摩爾曼斯克州的大橋屬于該地區的一家公司，估計造成的經濟損失約為60萬盧布（約6.35萬元）。警方推測，小偷應該只是想把上面的鋼結構拆下來賣廢鐵。做出這樣簡單的動機推測，是因為對當地人來說，類似的事件還挺常見的。

早在2007年，路透社就出過一篇報道：《俄羅斯警察以偷橋罪逮捕一名男子》。這是莫斯科東部梁贊地區一座跨度5米的金屬橋，盜竊嫌疑人是當地一位45歲市政工人，他用卡車將這座橋拆了運走，然后將其切割后當廢鐵出售了。但沒想到的是，這次并不復雜的金屬盜竊案，卻啟發了俄羅斯其他小偷的職業嗅覺。2008年1月初，俄羅斯哈巴羅夫斯克一家供熱廠的工人早上開開心心去上班，快到公司門口才發現，唯一的上班通路——一座200噸的金屬橋消失了。

這次事件導致最喜歡對偷橋事件進行報道的英國Metro都市地鐵報，考慮要不要把“偷橋”作為一個固定的欄目。他們在報道哈巴羅夫斯克偷橋案的文章中，游刃有余地貼上已經用了好幾次的大橋照片。而遭遇重創的哈巴羅夫斯克供熱廠顯然也學乖了，該公司估計，這座橋梁的更換費用將超過20000英鎊，并且他們決定把橋梁的材質由純鋼替換成混凝土。

但不要以為混凝土就是安全的。2019年5月28日，托木斯克州警方接到卡塔伊加村村民的報案，該村一條公路上大約100米長的混凝土路面“不翼而飛”。據調查，偷竊這段公路的是一位30歲的男子，他駕駛一輛帶有機械臂的卡車盜竊走了52塊路面混凝土板，并將這些混凝土板帶到了另一個村子。“在得知警方正在尋找他時，還試圖將偷來的路面還回去。”來自俄新社的報道稱，俄羅斯小偷的確有能力讓你重新認真審視混凝土的商業價值。

//摘自地球人研究報告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