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前,我父母從國內來荷蘭看我。一個周末,我開車帶著爸媽去荷蘭南部海釣,回程路上眩暈癥犯了,惡心嘔吐說不出話,只得把車交給我爸開。幸好爸爸臨行前在國內辦理了駕照公證,在荷蘭短期駕駛是完全合法的。但由于我爸不熟悉荷蘭的交通規則,每次按照導航拐彎前總要猶豫一下,這樣反常的行為很快被警察叔叔發現,我們的車被攔下了。
兩個人高馬大的交警示意駕駛座上的老爸把車窗打開,我坐在后座上著急解釋卻說不出話,又怕不懂英文荷語的老爸做出什么讓警方誤會的事情。兩個交警一探頭,發現我爸是個中國人模樣,突然興奮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問了句:“Chinese?(中國人嗎?)”這句話我爸聽得懂,于是立馬點頭。一個交警立即換上一副又期待又緊張的表情,挺直了胸膛,還正了正嗓子,小心翼翼地說:“Wo(我)she(是)jin(警)qia(察),king(請)fu(呼)qier(氣兒)。”說罷,把換上新吸管的酒精測試儀遞到了我爸的嘴邊。
交警突然冒出來的這兩句發音極不標準的土味中文震懾了全場,結尾還帶上一點北京味的兒化音。我們一家三口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就連身體不舒服的我,也忍不住跟著爸媽大笑起來。我爸更是接上了話茬:“你可別讓我呼氣了,我連飯都沒吃呢,哪門子醉酒駕駛啊!”
隨即,我爸出示了隨身攜帶的駕照和公證件,警察看我們吃驚的模樣,自豪地用中文講了一句:“我有上課啦!”他一邊查看證件,一邊同我們半中文半英文地聊了起來。那位警官叫羅賓,近幾年荷蘭迎來了很多華人自駕游游客,特別是一些華人聚居的老社區附近。執勤過程中,他們經常會遇到語言不通的中國司機,鬧出過不少笑話,好幾次差點兒鬧上法庭。政府部門為了融入這個國際大潮,吸引更多中國游客和中國投資商,更好地與中國人溝通,要求部分交警必須修習中文。
羅賓說:“學中文的不只是我們交警, 現在連醫院社區都開設了中文課,讓我們荷蘭醫生護工學習基本的中文。上周我去看牙,我的牙醫就是個華裔,她說她都快忙死了,好多華人居民會專門預約她,就因為交流更方便。我每周上三次中文課,學的都是交通執勤需要的常用語句。可是中文好難喲,我們老師說話總是帶兒兒兒的,結果我都學了一年了,才知道我講的是北京話,不是普通話!”嘮完家常后,羅賓紳士地敬了個禮,用非常標準的北京話來了一句“謝謝您內!再見!”宛如北京胡同里扇著蒲扇的大爺。
其實,老外警察學中文的先河,并不是從荷蘭開啟的。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州聚集了大量華人居民,這里的交警為了方便和華人溝通,最早掀起了學中文的熱潮。在一段時間的學習后,警察們紛紛表示,學過中文再執法,執法效果有了很大改善,還使得他們對待華人居民或其他外國人駕駛者時,更有同理心。
在荷蘭,學生自中學開始必修兩門外語課,學生可依照自己的興趣在英法意德西等語言中自選兩門。2 0 17年年底,荷蘭教育部正式宣布,中文被納入荷蘭必修的外語選項之一,許多荷蘭學生迫不及待地報名,中文老師一度供不應求。因為從學生到家長,如今都明白,學習中文將給孩子的未來帶來更多的優勢。很多國外的本地企業都有專門的中國市場部門,搶著要能說當地語言又能講中文的全能小天使。這個時候,華裔小孩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無論是在工作中,還是身份認同里,他們的將來都多了一個選擇。
如今,甚至就連想進入外太空,學習中文也是道門檻了呢!原來,目前的國際空間站按計劃將在2024年退役,屆時中國將成為唯一擁有空間站的國家,并且中國的開放程度很大,無論哪個聯合國成員國有宇航員想執行飛天任務,都可以和中國聯系,借助中國的空間站。
入鄉隨俗,如果想上中國空間站工作,當然要會說中文啦!因此,《歐洲時報》報道,現如今,第一批已經去到中國煙臺訓練中心的歐洲宇航員們,不僅要學習物理、數學、天文、工程、維修、游泳、急救等知識,還必須自覺地擠出時間學習中文。2016年就來到中國訓練的德國宇航員馬蒂斯·毛瑞爾如今不僅和中國宇航員們打成了一片,還能在每天訓練結束時用漢語來發表一段感言。談及未來的發展,毛瑞爾用中文表示:“學習中文不僅是太空站工作的需要,也是全世界共同發展的必然趨勢,因為任何國家的未來探索都離不開與中國的合作和交流。”
//摘自《大學生》2020年第2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