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池，舊城墻

寫這個專欄是在工作間隙。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剛發了個朋友圈，大概意思是：很迷惘，但是要加油。

我去私聊了她，她幾年前結了婚，如今女兒都兩歲了，丈夫也算事業有成，今年又買了房。在我看來，她算是家庭事業一手抓。但是在我安慰她迷惘是人生常態的時候，她卻說：“我覺得在理想方面一事無成。”然后她問我：“你的理想是什么？寫作嗎？”

算起來，除了小學時候，老師叫我們寫命題為《你的理想》作文之外，好像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要是放在幾年前，我回答的肯定是：“當然是寫作啊。”

因為那時候的我滿腔熱情，也因為寫作這件事，是三分鐘熱度的我唯一堅持下來的事。并不是說我把這件事做得多有價值，而是我在這件事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有價值。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愣頭青”對社會有著無畏的無知。渾身充滿熱情，覺得理想二字是自己一生要追逐的東西。

但此刻，作為一個被職場和生活教訓過的人，我無法再說出這個答案。嚴格算來，我已經將近一年，沒有好好對待過寫作這回事了。我的上一個短篇，停留在2018年12日，著手在寫的長篇，連自己都覺得遙遙無期。

最近一年，我什么都沒做，僅僅只是在扛著職場里的壓力。壓力最大的時候甚至覺得是不是整個行業都消沉了。可最后，縱觀全局，業內的大家依舊風生水起，消沉的好像只有我自己。

其實我早就該離開這個職業了，因為它既沒讓我感到輕松，也沒讓我感到熱愛。而我至今沒有離開崗位的理由，說起來也有點兒可笑，竟然是因為害怕重新開始。重新開始一場新的人際關系和步入一個新的環境都讓我有些緊張。

再加上長輩經常游說：“你在這一行這么久了，繼續下去有什么不好……”“你看XXX也是這樣，人家不也照樣混得衣食無憂……”雖然我嘴里常掛著離職，但最后都無疾而終。

可我們這一輩和他們那一輩，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們更注重精神層面上的東西，而他們覺得吃飽穿暖比什么都重要。

很多時候認真地和他們講了很多，得到的結果也不過是他們一廂情愿的認為“你不過是吃不了苦而已，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能吃我們當年的苦？”

對于這種溝通結果，我時常感到無力，次數多了也不想多做爭辯。

最后，我決定只告訴他們結果。從前我是個報喜不報憂的孩子，現在我想做個勇敢迎接自己選擇所帶來的結果的成人。

所以，最后我對于——“你的理想是什么？是寫作嗎？”這個問題的回答是：“如果非要有理想的話，應該是按自己想要的方式，好好活下去吧。”

說完這句話，我把微信簽名改成了“不破不立”。雖然俗氣不可避免，但它仿佛能為我的決定增加一點兒微弱的儀式感。

因為只有拋棄了舊城墻，才能擁有新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