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靜,丁慶剛,旋菲,孫牧,孫子茹,連樹林
(1.長春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 腫瘤血液科,吉林 長春;2.長春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 針灸科,吉林 長春;3.長春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 骨科,吉林 長春;4.長春中醫藥大學中醫學院,吉林 長春;5.長春中醫藥大學針灸推拿學院,吉林 長春;6.長春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 外科,吉林 長春)
在當今社會,由于人們不健康的生活工作習慣,惡性腫瘤的患者人數日益增多,不同種類的惡性腫瘤有著不同的癥狀,而患者們在術后接受輔助性化療的過程中,卻往往會出現多種全身性癥狀,例如惡心嘔吐、體重減輕、食欲不振、貧血、乏力、盜汗等等,這些癥狀都會極大地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以及心理狀態,加重患者精神方面的壓力,在這眾多全身性癥狀中,惡心嘔吐是最易出現的癥狀之一。目前,在接受化療的患者中,出現不同程度的惡心嘔吐等胃腸道反應的患者約占97%左右[1-2],這種癥狀降低患者生活質量,且動搖其對治療的信心,嚴重者甚至影響化療的進一步實施,對控制惡性腫瘤的復發和轉移造成困難。因此探求有效緩解化療所致的惡心嘔吐癥狀、提高患者治療體驗,成為臨床工作者急需解決的問題。單純緩解嘔吐有多種方法,但一種簡便、高效、價格適宜、副作用小的方法才是患者所希望的。針灸作為中醫傳統診療方法之一,因其簡、便、廉、驗、無毒副作用等優勢在臨證中被用于治療多種疾病,近年來,運用針灸治療化療后惡心嘔吐多有報道。本文將1 例運用針刺胃痛穴及內關穴治療非小細胞型肺癌(NSCLC)患者化療后惡心嘔吐的治療效果顯著的病例報道如下。
患者林某,男,56 歲。因“間斷性咳嗽、咳痰10 年,右下肺腺癌術后1 個月”于2019 年4 月17 日為進一步進行復查并規律化療入住我院腫瘤科。患者于1 個月前在吉大一院確診為“非小細胞型肺癌”,遂接受手術治療,術后分別于2019年4 月20 日和5 月13 日對患者進行2 個周期的化學治療(吉西他濱1000 mg/m2靜脈滴注,第1、8 天,順鉑20 mg/m2靜脈滴注,第2~4 天),在接受第一次化療治療后第2 天出現嚴重的惡心嘔吐現象,伴有面色恍白,身乏無力,胸痛徹背,行走困難,情緒不穩,舌淡紅少苔,脈細弱。給予鹽酸格拉司瓊注射液20 mg,加入0.9% 氯化鈉注射液20 mL 中,日2 次,靜滴后止吐未見緩解,經針刺后惡心嘔吐隨即明顯緩解,第二次化療后出現程度較第一次輕的惡心嘔吐現象,經針刺治療后明顯緩解。患者于6 月11 日繼續接受第3 個周期的化療(劑量同前),但此次僅出現輕微惡心、嘔吐癥狀,針刺后明顯緩解。2019 年7 月3 日患者行第4 個周期的化療,僅出現較輕微惡心、嘔吐癥狀。
體格檢查。T:36.7 ℃,P:95 次/min,R:19 次/min,BP:120/67 mmHg。
神識清楚,體型偏瘦,正常面容,皮膚鞏膜無黃染,未觸及明顯淺表淋巴結;干咳、聲音嘶啞、低熱、聽診有局限性哮鳴音,心、肝、脾、肺、腎檢查未見陽性。無藥物過敏史。入院診斷為:“右肺下葉中分化腺癌術后”。血常規、生化及心電圖等檢查均未見異常。
胸部CT 檢查示:右肺下葉背段斑塊影,慢性炎癥可能;右中肺可見團塊狀稍高密度影,大小約32 mm×28 mm,炎癥可能性大,占位不排除。術中冰凍病理檢查示:右下肺中分化腺癌,侵及臟層胸膜及支氣管壁,未累及支氣管斷端。
針刺胃痛穴及內關穴。患者坐位,采用適宜進針手法進針,胃痛穴位于口角下一寸或下頜正中點旁開3 cm(1.5 寸),按男左女右原則取穴。針刺特點:以針刺三叉神經第三支產生的針感為宜;手法:滯針手法;針感:以局限性針感出現的酸麻脹為主。內關穴:在前臂掌側,當曲澤與大陵的連線上,腕橫紋上2 寸,掌長肌腱與橈側腕屈肌腱之間,直刺0.5~1 寸,留針30 min。
由此病例可見,針灸對于惡性腫瘤化療所引起的惡心嘔吐有較好的治療作用。患者在針刺內關穴與胃痛穴后,不僅當時對惡心嘔吐有較大緩解,而且減輕了之后化療后引起的惡心嘔吐程度,從根本上對此疾病進行調理,起到了令人滿意的效果,具有臨床意義。
隨著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醫學模式也在發生轉變,人們在就診治療中不僅關注療效,對于治療過程中的體驗以及治療后生活質量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一次令人滿意的診療體驗,不僅包括對患者生理層面的治療,也包括對患者日后生活的影響,而對于惡性腫瘤的治療更加看中后者。惡性腫瘤術后采取輔助性化療是防治腫瘤復發和轉移的有效途徑,但化療過程中伴隨的惡心嘔吐癥狀常常影響人們的生存質量,因此如何有效防治化療所致的惡心嘔吐是臨床工作者急需解決的難題。多個國家對此都有研究,大部分國家針對化療后惡心嘔吐的治療指南中傾向于聯合應用5-羥色胺3 受體拮抗劑、地塞米松、神經激肽1 受體拮抗劑進行止吐,而此種止吐方案在臨床應用過程中效果并不完全盡如人意[2]。美國國家綜合癌癥網絡曾在2017 年2 月修改化療后嘔吐指南為抗精神分裂癥藥物-奧氮平與上述三藥聯合使用,成為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新的突破。但西藥治療此病有著其局限性,首先價格就是其不可避免的問題,長期服用類似藥物往往會產生不小的經濟負擔;且此類藥物有著不小的副作用,并不僅限于體重增加、免疫力降低、肝腎損害等等;且此類藥物雖為化療后惡心嘔吐專用藥,但各個人的基本病因不同,其所處情況不同,此類藥物并不能對具體情況做出有針對性的調整,故并不適宜長期服用。而在此方面,祖國醫學中的針灸就有著更加多的優勢,首先,針灸簡便易行、價格適宜,不會給患者帶來太大的經濟負擔;其次,針灸原理上為在中醫理論的指導下,通過對人體經絡腧穴的刺激,激發并引導人體之正氣外出抗邪,使邪去正安,基本不會產生副作用;第三,祖國醫學認為人體中內蘊精氣神,治療疾病不僅需要生理上的調節,更要注意對精氣神的維護,針灸治療不僅可以扶正抗邪,也可以使人之精氣神更為充盛,從而起到深層治療的效果;更為重要的是,針灸治療可以針對不同患者的不同情況進行辨證治療,靈活處理,對多種的復雜情況都可起到令人滿意的效果,這也是祖國醫學的核心觀念所在,以人為本,辨證施治;因此應用傳統中醫藥手段,如針灸療法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成為趨勢。
祖國醫學認為,化療藥物屬于“藥毒”之邪,因化療藥物大多為細胞殺傷性藥物,其在西醫來講為殺傷癌細胞及不可避免的對正常細胞也造成一些損傷,在中醫來講則損傷人之正氣,故為“藥毒”。當化療之藥物進入人體,會對脾胃功能造成影響,脾胃為人體升降之樞紐,“脾宜升則健,胃宜降則和”,脾胃的功能受到損傷,其升降功能受到損害,氣機失常,則會產生惡心嘔吐;其次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脾胃損傷則消化功能受損,易造成肥胖,脾胃無法運化水谷精微,則衛氣營血無法化生,導致人體免疫力下降;且在祖國醫學的認知中,化療主“殺伐”屬金,金過重則克木,使人體木之生機被折,出現氣血大虛的狀態,“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人體之正氣虛衰,則在內更易產生疾病,在外也更易感邪。故基于化療之“藥毒”干于脾胃,可產生多種全身性疾病,而惡心嘔吐為其中尤為具有代表性的病癥之一。基于此種病因病機,筆者在臨床中選用手厥陰心包經絡穴、八脈交會穴(交陰維)之內關穴和奇穴之胃痛穴以調整氣機、和胃降逆止嘔。
近年來,內關穴應用于術后惡心嘔吐多有報道[3]。內關穴為八脈交會穴之一,通于陰維脈,陰維脈與足太陰、少陰、厥陰三經聯系并會于任脈,還與足陽明胃經相合,以上經脈均循行于胃心胸,故內關善治胃、心、胸疾病,對于胃痛、心痛、結胸、反胃、脅下硬滿等均有較好療效。另外,內關穴為手厥陰心包經之絡穴,通于手少陽三焦經,具有疏通三焦氣機的功用,因此可以降逆和胃,對于因脾胃氣機紊亂、升降失司引發的病癥有良好治療效果;且內關歸屬于手厥陰心包絡之脈,心包絡為心之外膜,代心受邪,故內關對于一些神智疾患所引起的氣機阻滯、氣機失調等均有良好的調節作用,惡性腫瘤術后患者往往伴有一定的精神壓力,此時用內關通過調整心包絡之脈來調整全身氣機尤為合適。胃痛穴是平衡針灸中的穴位,而平衡針法是由北京中醫藥大學王文遠教授創立的一種新型治療方法,作用機理是將針刺作為一種外部的刺激方式,刺激人體外部以喚醒對應的人體中樞調控機制,通過患者自身趨向于平衡的特點,在大腦中樞靶位的調控下恢復機體的平衡。胃痛穴臨床常應用于上腹部的病變,例如急性胃炎、慢性胃炎、消化道潰瘍、急性胃痙攣等等,具有養胃健脾、疏肝理氣之功用。
綜上所述,兩穴配合具有調整氣機、和胃降逆之功,因此治療非小細胞型肺癌(NSCLC)化療后所致的惡心嘔吐具有良好效果,可以更為簡便快捷的治療患者此類疾病,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有臨床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