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里爾，馬克思也曾仰望星空嗎

胖大海

在穿越千年的城市尋找古羅馬遺跡

公元前16年，羅馬帝國奧古斯都大帝屋大維將這里建成后方重鎮，這一年就是特里爾的開始。羅馬帝國時期是特里爾的黃金時代，至今遺跡尚存，特里爾也因此成為德國現存古羅馬時代遺跡最多的城市。在歐洲，人們更多地看到的是哥特式或巴洛克式教堂，而古樸的羅馬式大教堂在德國堪稱罕見。

特里爾主教座堂也叫圣彼得教堂，這座教堂經歷過無數次的興建和損毀，旁邊的圣母升天堂是德國最古老的哥特式教堂。

特里爾的所有古羅馬遺跡可觀性都非常高，單是看到君士坦丁大殿，便明白當時特里爾的繁榮程度。這個大殿曾經是康斯坦丁大帝的王宮，原本大殿旁邊還有其余的建筑物組成的一組王宮建筑群，現時大殿是僅存的一座建筑物，卻出奇地保留得很完整，置身其中，人顯得分外渺小，更覺得大殿格外宏大。

貴為帝國西部愷撒的駐節地，當然少不了羅馬浴場，所以君士坦提烏斯一世也在特里爾興建了一座帝王浴場，不過未等工程完成，他便離開了特里爾。現在的浴場遺跡則只留下了大浴池的墻壁。如果你想感受一下大浴場的宏大規模，可以去鉆一鉆它的地下隧道。兜兜轉轉的隧道，其實是整座浴場的熱水和排水系統，一排排狹長水道像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如果在這里玩真人CS，一定是絕佳的場地。

羅馬帝國的“國技”除了泡澡，當然還有斗獸競技。特里爾的羅馬競技場跟君士坦丁大殿一樣，都保留得很完整，這全因建造競技場時巧妙地利用了天然山勢。

1986年，君士坦丁大殿與特里爾的其他古羅馬遺址以及大教堂一起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尼格拉城門曾是羅馬人重要的防御城門，由于多年風化，最后導致外表變成黑色，“大黑門”的名稱也是由此得來

特里爾是歐洲建筑藝術的露天博物館，囊括了羅馬式、哥特式、文藝復興式、巴洛克式及古典式建筑藝術

特里爾主教座堂是德國最古老的主教教堂

青山綠水環繞著特里爾城，山坡上種滿了葡萄

2018年5月5日，即馬克思200周年誕辰之際，中國贈送的馬克思雕像在特里爾揭幕

到了特里爾，最引人入勝的景觀當屬古羅馬遺跡尼格拉城門。建筑由巨厚的砂巖壘成，是古羅馬帝國輝煌時期的特里爾“城市之門”。這座城門是阿爾卑斯山以北地區保存得最完好的羅馬式城門，從下面穿過，感覺它像是連接著古典和現代、過去和未來。

一對戀人的不凡人生

特里爾是座小城，有很多街邊小鋪。在這里，你一定會看到櫥窗里的馬克思巧克力、馬克思咖啡、馬克思錢幣、馬克思儲錢罐，更不要說各種各樣的馬克思塑像、畫像……

不只是這些，隨便走到哪里，都會看到小劇場的演出招貼——《我來自特里爾》，當然還有《青年馬克思》的電影海報。

在我住處附近的客棧門口，貼著2張“馬克思生日快樂！”的喜慶招貼，每年5月一到，很多店鋪和場館都自發地為他慶生。在這位偉人的故鄉，似乎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市中心有一家商店，櫥窗上寫著“卡爾和燕妮·馬克思商店”的大字。書店的櫥窗里也不乏卡爾和燕妮的浪漫故事書。

1836年晚夏，在波恩大學攻讀法律的一年級學生馬克思，回特里爾向自己熱戀的姑娘求婚，燕妮就和18歲的馬克思約定了終身。按照當時的習俗，這是前所未有的。貴族出身、年華似錦的燕妮可以締結一門榮華富貴的婚姻。但她卻瞞著父母把自己許配給一個市民階層的子弟。

1836年10月，馬克思轉赴離家遙遠的柏林大學讀書，這意味著他們之間要互相忠誠地等待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

終于在1841年4月15日，馬克思提前獲得哲學博士學位。燕妮和馬克思在多年分離之后，本來打算立即結婚，但光有一篇博士論文并不能維持生計，于是他和燕妮不得不打消結婚的念頭，繼續等待。從1842年4月開始，馬克思開始為《萊茵報》撰稿。

19世紀初，饑餓驅使貧民到森林里撿拾枯枝、采摘野果，一些人破壞了獵場和牧場。雖然有1826年的《普魯士刑法典》對擅自砍伐和盜竊樹木行為的嚴厲處罰，但上述事件仍有增無減。而許多人這樣做竟然是為了被送進拘留所領一份監獄口糧。面對這種相當嚴峻的社會形勢，普魯士統治者不是從社會制度層面尋找問題的根源和解決問題的方案，反而將人們在森林里撿拾枯枝、采摘野果和其他一些僅僅違反林木管理條例的行為，也升格為盜竊犯罪給予刑事處罰。馬克思寫下一文，譴責立法機關偏袒林木所有者的利益，剝奪貧民撿拾枯枝等習慣的權利。

普魯士政府非常氣憤，立刻派人查封了《萊茵報》。馬克思一氣之下，辭去了報紙的職務。

1843年3月，馬克思被迫退出《萊茵報》之后，又與阿爾諾德·盧格磋商了關于共同從事著作出版的計劃。終于在1843年6月19日，他才到克羅茨納赫，與苦等了他7年之久的燕妮結婚。

婚禮舉行后，馬克思和燕妮隨即動身做了一次短途的新婚旅行。1843年秋，年輕的馬克思夫婦一起踏上流亡的征途，來到巴黎，同盧格籌辦并出版《德法年鑒》雜志。至此，他倆拉開了充滿困苦和自我犧牲的生活序幕。

馬克思對地主、資產階級的無情揭露和批判，使得一切保守勢力排擠他，驅逐他。他不得不攜家小四處轉移，生活困難的程度有時達到難以想象的地步。馬克思和燕妮共生了4女2子，只有3個女兒長大成人。

我此行最重要的一站就是拜訪坐落在布昌肯大街10號的馬克思故居博物館。這是一座臨街的3層樓房，始建于1727年。1818年，馬克思的父親亨利希·馬克思租用了這所房子。當年，樓上是馬克思一家的臥室，樓下是馬克思父親的律師事務所。

1818年5月5日，卡爾·馬克思就在這里誕生了。

1928年，德國社會民主黨以近10萬帝國馬克從私人手中買下了這座當時已改為鐵器店的馬克思故居。之后，將其改建成馬克思和恩格斯紀念館。

這條馬路的西段已被命名為“馬克思大街”，故居的外觀是灰白色的，門票價格是5歐元，但門口并沒有檢票員，好像是特意為身無分文的無產者放行。

展廳里最有意思的是走廊里的一幅長條的馬克思像，正面看混亂不清，只有從一個極度傾斜的角度才能看到馬克思清晰的臉。這正是拉康的“歪像”理論，以及齊澤克的一本書所提示的“斜目而視”。展品里還有一些手稿，如《費爾巴哈提綱》《共產黨宣言》（燕妮批注的），還有不少跟中國革命年代相關的資料。

2018年，中國為紀念馬克思200周年誕辰，特地贈送了一座5.5米高的馬克思巨大銅像，就矗立在黑門附近的圣西蒙教堂廣場。銅像很傳神，老年馬克思左手拿著書，右手放在胸前，還有被風微微吹起的衣擺。

夜幕下的我望著銅像，一瞬間，好像感受到了偉人的脈搏跳動。我想：也許是馬克思看見窮苦的人們撿拾野果的匆匆一瞥，也許是他被迫辭去報紙主編時的一個信念……我們無法想象偉人付出的艱辛。馬克思創建出了這樣偉大的理論體系，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為中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中國先進分子從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科學真理中看到了解決中國問題的出路。如果真的有時空錯位，看到這一切的馬克思，應該也會仰望星空，微笑著點頭。

//摘自《世界博覽》2021年第14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