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秉廉:滿族,1930年7月出生于河北唐山。1946年12月入黨,1960年10月到保定電力學校工作,擔任教導科科長。1972年10月擔任保定電力技工學校副校長,黨委副書記,1989年底離休。
“在我一輩子過去的幾十年里,沒給黨抹黑,我這輩子無愧于黨!”這是前些天,94歲的老父親躺在病床上,對我說的一番話中,最令我淚目的一句。
父親不善言辭,在我的記憶中,他幾乎很少與我們有話語的交流。近些年來,他身體有了病癥,也不愿親口告訴我們。總是經母親和我們百般詢問和觀察,才送醫院治療。即使住了院,他還要辯駁道:誰不得病呀,能扛過去就扛過去了。也就是在最近僅有的幾次住院治療陪護期間,我才有幸聽到他講述自己幾十年的人生經歷,也從中了解了父親樸實踏實的一生。
入黨
父親祖籍河北唐縣,出生在大山下的一個窮鄉村,年幼失去了親生母親,后來有了一位繼母,因家境貧困,他被繼母家的親戚接到完縣(現今的順平縣)的北大悲村讀書。讀完高小后,被他的一位老師引領著,繼續進入韓永祿師范(原名為完縣師范,1946年曾更名為此)第二班學習。正是在這里,他懵懵懂懂地接受了“窮苦人要革命,才能尋求到解放”的思想。
學習期間,父親清楚記得,他上一屆的學生會主席小黑子(姓馬)毅然決然地去當了兵,令他羨慕不已。不久,又有一個去阜平秘密兵工廠工作的機會,他便堅決報名參加。臨行前,他步行20多里地回到家,告訴了我爺爺。他依稀記得我爺爺當時不舍的眼神,說了一句:你這么瘦小,人家要你嗎?第二天早晨,父親出了家門,可沒走幾步,我大伯跑著追趕上來,將他拉回家去。直到能夠再次走出家門,已經是下午了。等他回到學校,老師遺憾地告訴他:隊伍已經出發了,你趕不上了,等下次機會吧……
那時候,父親就已經開始肩負起一些秘密會議精神的傳達工作。說到此時,父親的臉上泛起一絲得意的竊喜,他說:我當時個頭兒小,沒有人注意,在一次次秘密參加的會議和傳送秘密信件中,自己得到了鍛煉。有一次,正是自己傳送的信箋,批準他光榮地加入了共產黨。那時,只有十五、六歲的父親記得,曾向入黨介紹人保證:是共產黨讓我這個窮孩子有了飯吃,我堅決跟定共產黨!
求學
父親解放前就投身于革命工作,他深知自己雖然讀了一些書,認識些字,但沒能夠接收系統的文化教育,自身的文化水平不高。在他跟隨著秘密的縣委組織工作了幾年后,新中國成立了,當時的領導關心地詢問他對未來有什么打算?他說自己的文化水平需要提高。領導了解父親的這個想法后,便安排他到省委黨校學習。學習期間,他清晰地記得同學們曾組織起來,積極地為抗美援朝的志愿軍戰士做了大量的后援工作和宣傳工作。經過努力學習,他被分配到了“省三區”委員會,做了一名宣傳委員。
隨著國家建設的不斷推進,1953年,第一座我國自行設計、施工、建造的官廳水電站建設開始了,父親被調到了官廳水利發電站的發電處工作。這樣,他開始了與電力打交道的人生。
當父親講述這段求學經歷時,眼神里透露出宛如年輕人對求學美好時光的憧憬。而他心中銘記的,是永遠感恩黨和國家給予自己的各種機會,心中更堅定信念:絕對服從黨和國家、組織的一切工作安排。
1959年,父親調到天津,在當時的河北省電力局工作。1961年,困難時期剛過,國家下達政策,從國家機關抽調大批工作人員支援基層整頓建設,那一年的下半年,父親被調往保定電力學校。
堅守
父親在保定電力學校工作的幾十年里,經歷了更多的起起伏伏。
文革期間,學校的各級領導多被揪斗,正常的教學秩序完全打亂,教學工作被迫停止。我親眼見到,有一次父親額頭包裹著紗布回到家里,驚恐中似乎聽到父親堅定地說:我就是不站在任何一派,還能打死我?
記得有一天,我曾經跟著幾個小朋友鉆窗戶進了鎖住大門的教學樓,回到家里興奮地告訴父親,教學樓里有很多書,還有一架腳踏風琴真好聽!父親悄悄地低聲責怪我:不要亂動那些公共的教學用具,早晚有一天學校還會再來學生學習的!
果然,粉碎“四人幫”后,學校恢復了,父親和母親也都重返教育工作崗位,直到他們退休。
父親已年逾古稀,他嘴邊常說的話就是:“我只記著是共產黨讓我這個窮孩子沒被餓死,給了我一條自己從沒想過的人生道路,我沒有太高的水平,只是努力做好工作,一生中永遠牢記自己是一名黨員,堅持不犯錯誤,堅決不給黨抹黑!”
父親走過了九十四年的人生,他的一生中,還有很多令我敬佩的事。我深深理解一位老黨員的所思、所作、所為,而最讓我牢記的是,他說他今天看到的仍然是中國共產黨讓窮苦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的初衷,這是他信賴的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