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曉未 王 磊 王斌全
抑郁癥,對很多人來說是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個名詞。在實習開始前,我也未曾真正有機會接觸以及了解過這些病人。慶幸這次的實習能讓我能真正走近她們。
小玲,一位我們“特別關照”的抑郁癥病人,對她的關注都源于一次團體心理活動。當天進行主題為“認識自我”的團體活動,包括護士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跟大家分享自己。小玲很投入地聆聽著別人的故事,意外的是我每次目光掃到她的時候,她那種看似“常態(tài)化”的自我克制,都令我非常好奇。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小心翼翼,像是自我封閉在一個世界里。我能感受到她想走出束縛,但是需要人去幫她一把。自此,她成了我們重點關照的對象,幫助她變成了我和老師共同的心事。
“小玲,你愿意和我們說說話嗎?”小玲含蓄地點點頭,和我們開始了一次交談。
“小玲,家里還有兄弟姐妹嗎?”我從問她家庭情況開始,去深度了解她。小玲告訴我她有一個正在上小學的妹妹,當她談到自己的妹妹時,臉上的笑容慢慢綻開,聽著她講話,我的觸動比團體心理治療時更大,心里還小小地歡喜了一陣。從家庭到治療,我刻意地去引導她,想讓她樹立信心,想讓她明白在背后有我們愛護著她。認識自己的情況、對治療充滿信心是幫助抑郁癥患者走出陰霾極為重要的一環(huán),我希望小玲能從這里開始漸漸變好,逐步跳出禁錮她的東西,去感受人與人之間的善意與美好。
小玲幾乎沒有缺席她住院這段時間里的任何團體心理治療。她出院前兩天的那次團體治療做完之后,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我們的另外兩位病人帶著小玲邊走邊聊,瀟灑地回來了,那場面就像是姐姐和哥哥帶著一個最小的妹妹一樣。我難掩欣慰,用了一個不太恰當?shù)脑~講道:“你們怎么勾搭到一起了?”惹得他們都開懷大笑。我很開心,對于小玲來說,這是極大的進步。
小玲的情況越來越好,轉眼間到了能出院的日子。出院那天辦完手續(xù)之后,小玲和爸爸來找我,想要拿走她當時做的手工花,回去給妹妹。我特別開心地帶著他們拿花,小玲不好意思多要,只敢拿一個。我抽了兩支顏色不一樣的百合花送給她。望著他們的背影,我走神了。這個看起來極其樸實的父親,給予我們的護理工作高度配合,其中隱藏的定是他對女兒深沉的愛。我們再次見面的概率應該微乎其微吧,我想我能做的就是祝福她。
以前,對精神科的認識都停留在想象,想象著病人的狀態(tài),想象著電休克的場景,想象不到自己會在這里經(jīng)歷什么。現(xiàn)在,每當我穿梭在病房里,看著病人們我常想:我們的病人都是那么得可愛與善良,為什么要經(jīng)歷如此種種。
陳良在《寄題陳同甫抱膝亭》詩中寫道:“此意太勞勞,此身長抑抑”。抑郁癥的病人正是把最大的善意都給了別人,負面的情緒都積壓在自己心里,日積月累他們自己病了。當看到病房里的他們?nèi)宄扇壕墼谝黄鹆奶鞜狒[時,我的心中每每心潮澎湃。醫(yī)院不應該只是治病的地方,在這里同樣可以交朋友,相互給予關愛與溫暖。面對他們,我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某一句話、一個詞、一個字,在不經(jīng)意間影響到她們那已經(jīng)飽經(jīng)折磨的心靈,變成傷害他們的幫兇。原因就在于見到的青少年病人太多了,他們走上抑郁的起因,很多都來源于外人的評論。聯(lián)想到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不少自殺事件,我想說我們身處在這個網(wǎng)絡時代、大眾自媒體時代,我們在任何場合、平臺、媒介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影響別人的生活甚至一生,我們無論何時何地都應該謹言慎行。而我作為護士,更要時刻銘記南丁格爾精神,守護生命,守護心靈。
南丁格爾在《護士札記》中寫道:“護士的工作對象不是冷冰的石塊、木頭和紙片,而是有熱血和生命的人類。”我很榮幸,能夠見證每個病人的生命旅程,走近你們受傷的心靈,聆聽你們講述生命的故事,幫助你們走出迷惘,做你們心靈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