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見聞

文/宋 濤

踏上異國的土地，興奮而又新奇，此次來德國我是到美因茨約翰古藤伯格醫院進修，為期3個月。

轉過幾樁樓群，當院長吾邦教授將我領到一幢有著一個巨大彩色積木的五層小樓門前時，我知道這里將是我未來幾個月學習和生活的地方——兒科。樓門前指示牌上醒目地寫著Zipp教授。

兒科樓內有門診部，病房部，還有輔助檢查部，大樓進門處有信息指南，并且有專人提供樓層地形圖，告訴你怎樣能夠到達想去的地方，類似我們的導診人員。

樓內個性化的裝飾如毛絨玩具、就診孩子的繪畫作品，各種照片，小孩子的木馬，醫患合影等，都讓人倍感溫馨。走廊的門上、窗上有很多玻璃畫，都是出自小孩之手。

兒科的每個科室有2-3名醫生，1名教授。科室人員介紹板也別具一格——一個偌大的跳棋盤，醫務人員的照片放在棋盤的格子里。有單獨照的，也有兩個人一起照的，表情自然、開心。病房里到處都是兒童的玩具，門上有卡通圖案，每個床頭有一個電視，配有耳機，孩子們看電視時不互相干擾。醫院免費為患者提供一日三餐，包括水果、咖啡、飲料，還有牛奶、奶瓶、紙尿褲等一切生活用品。每個科室有自己的彩超設備。當然，優越的治療條件，是因為患者所花一切費用都由政府買單，每個人都有醫療保險，100%報銷。所以在德國，院長考慮的是醫院的發展與合作，醫生考慮的是怎么樣治病，而不需要為經濟收入撓頭。

德國的患者對醫生護士的尊重程度很高，尤其是對醫生，醫生對患者也很尊重。進入病房時，先和患者和家屬握手，然后查看病人，最后握手再見。如果患者家長和醫生有了沖突，下次，允許孩子來看病，但家長從此不可以再出現在醫院里，不論多重的病人，也很少看見家長找醫生反復談話，反復的詢問病情，醫生很少遇到醫療官司，遇到官司有很多機構負責幫助打官司，有保險幫助賠償。

這里的護理工作很辛苦，一個病房雖然十幾個護士，但是一對一的看護患兒。在病房，家長就像一個看客，護士在忙碌，家長在上網、聽音樂，甚至幾天才來一趟，探視一下。其他的一切，都是護士在做。有時候各科室接收病人數量受到限制，因為護理人員工作飽和，如神經科和腫瘤科，不能收治過多的病人。同時，病人是通過家庭醫生轉到醫院的，家庭醫生和醫院大夫聯系門診和住院事項，很多病人是預約住院的。

我想，這里最特殊的一個“工種”就是小丑醫生。一眼沒看見，病房里進來兩個穿小丑衣服的女人，我跟了進去，她們告訴我，她們也是醫生，叫小丑醫生，和孩子們一起做游戲，讓孩子心里放松，有助于疾病的恢復，我和他們商量，拍了張照片，在德國，醫院和病人禁止拍照片，可我還是想辦法拍了很多。

他們的服裝很隨意，根據服裝你分不出醫生和護士，我經常把醫護人員弄亂，鬧出了不少笑話，不過，后來我知道可依據是否佩戴聽診器來區分。

這里醫護分工與國內不同，所有的處置：扎針、輸液、腰穿、骨穿、導尿等工作全部由醫生做，每天十點之前，醫生都要在病房中扎針或靜脈注射藥物，做腰穿骨穿，十點之后才能和教授看病人。護士的職責是抱好小孩，等待醫生對患兒進行處置。

教授每天都要查看病人，和醫生討論病情變化，并制定治療方案。這里查房很有特色，腫瘤科和血液科的查房要有化驗師、藥師和心理醫師參加，解決用藥問題并及時解決家長和孩子的心理問題，避免焦慮情緒。每天13:00，全體兒科醫生都集中在兒科會議室，一起討論兒科疾病，布置工作，同事集體閱片，由管床大夫報告病史，彩超和X光大夫將圖片傳到屏幕上，結合病史，作出診斷。血液科大夫到化驗室看片并討論診斷，診斷由血液科教授進行并簽字確認。

對于手術的孩子，醫院想出很多辦法來消除孩子的恐懼感。比如，介入科醫生們穿的鉛衣都帶有各種花色，孩子們很喜歡他們的花衣服。如果孩子在手術的過程中沒有哭鬧，手術室的護士給她一張獎狀，寫著手術的日期以及勇敢的行為，還獎勵一個毛絨玩具。當然這里的孩子也很勇敢、自立，很少無助地哭鬧。

我曾找了一個機會，全程跟蹤一個12個月的小孩做腎盂成形術。術前的一切準備都是在內科，術后所有的病人回內科，術前媽媽很堅強，一直鎮定地跟在護士后面，孩子則好奇地東張西望。手術室里的床有升降功能，可以上下調整，還可以由一個大床拆卸成小床，每做完一個手術，除了無影燈，所有的設備全部撤出，有專門的保潔人員重新清潔消毒，再開始下一臺手術。手術過程中，會穿插播放兒歌。

工作之余的閑暇時光，我除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外，還通過更多地交流溝通，讓中國文化慢慢地滲入到生活工作中。他們對我很友好，有個周末，教授請我到他的家中去吃燒烤，他的家住在萊茵河畔，距醫院20公里的一個小鎮上。教授每天開車上班，不過每周還是會過一次低碳生活，騎自行車上班。

在那花繁葉茂的小院子里，我通過他的介紹了解了異國文化，他也通過我的介紹，了解了中國，了解了中國的醫院。用餐后他帶我來到萊茵河畔，飽含深情地告訴我這是他們的父親河，它一直用寬廣的胸懷包容著人類。我也告訴他，我們有長江黃河兩條母親河，他們同樣有著博大的胸懷，并滋養了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如今中國的變化很大，希望他可以到中國來考察訪問，更多地了解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