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工程大學 祝鄭昕成
據環保機構“全球足跡網絡”(Global Footprint Network)在2019年發布的報告顯示,在2019年7月29日便開啟了該年度的透支模式。隨著全球對于資源的關注,為了資源盡可能長期被使用,將地球可使用資源進行規劃,每一年度都有相對應的資源使用范圍。所謂透支模式,則是指該年度資源使用提前完成,該年度剩下的時間則是在透支將來規劃使用的資源。工業革命之后,人類對于資源的開采與使用大量超出單位時間內地球可承受范圍,地球長期處于透支狀態,故加強對生態文明的管理是必然的。《民法典》總則將節約資源、保護生態環境納入基本原則,且法典分編有多個法條,對生態環境保護有關內容進行規定,這使得民法典的發展與時代發展共進。
民法作為社會經濟發展中應用最多、涉及范圍最廣、參與資源配置最重要的法律,它的制度變化會對社會發展軌跡有著深遠的影響。《民法典》創立的綠色原則,順應了保護資源、維護環境的現實需要,符合我國是人口大國、需要長期處理好人與資源生態矛盾的國情[1]。每一個時間段關注的問題都有所不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剛成立的時候,我們關注的主要是糧食、土地等問題;20世紀80年代,我們關注的是經濟發展的問題;如今,有關生態文明與社會經濟發展如何和諧共生的問題是無法避之不談的。導致目前生態環境惡化的原因有很多,制度的影響可謂十分重大。民法作為與社會經濟發展最緊密的法律,民法制度的不完善必然會導致生態環境出現問題。由于社會工業經濟發展初期著眼于經濟的增長量,甚至于當時一些制度對于環境有著推動其惡化的作用,因此許多國家在修訂相關法律時,都會將與生態、環境保護的內容新增進去。
綠色原則追求的是長遠的、持續的發展,其目的與知識產權有關法律追求促進與保護科技、經濟發展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為了保護公共利益。兩者相融的觀點在2009年世界知識產權日的主題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提倡綠色創新”。日益嚴重的生態危機以及對綠色生態愈強的呼喊,使得知識產權與生態環境兩個獨立的體系愈走愈近,綠色知識產權理念便應運而生。
知識產權作為私法領域的財產權,其所在的私法領域確立了其性質且為其進入市場提供了前提,限制了國家公權力的干涉。但其作為私權,在實際行使中容易與社會公共利益(綠色生態環境)發生沖突,因此,如何平衡知識產權權益與公共利益(綠色生態環境)便是一個值得探究的問題。《民法典》對知識產權的具體權利進行了確認和保護,其必須兼顧綠色生態的發展,使私權利與公共利益平衡使是知識產權建立的初衷。除了在法律條文中鼓勵創新與保護知識產權利益外,綠色原則也給予其保護和促進科技、經濟等發展的最終價值目標。
在我國建立知識產權相關法律的初期階段,因其出現的特殊時期,堅持的是經濟利益第一位,當時知識產權的主要任務是促進市場化,在私權利和公共利益這兩者中是傾向于個人利益的,其弊病漸漸顯現,表現為生態環境的惡化、資源的不合理浪費等。進入新時代,基于長期可持續性的發展對兩者的平衡提出了新的要求。在現階段,要求傳統知識產權發生改變,符合新時代背景下對于綠色生態文明的要求,走可持續發展路線,因此,綠色知識產權必須適應現階段發展,要解決科技創新與綠色生態之間不平衡的問題,要建立有利于綠色生態發展的制度,給綠色科技的創新提供良好的條件,完成對傳統知識產權的綠色化改造。
知識產權與保護生態環境利益平衡的實現,主要是通過立法來對兩者進行平衡[2]。法律條文不是孤立制定的,是立法者對社會上各種現存的利益加以綜合平衡的結果,其本身就包含著一定社會整體對公平和正義的理解[3]。法律反映著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面貌,我國作為擁有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新時代的知識產權應當是道德的、進步的、和諧的。道德的知識產權法應當是創造知識和知識傳播的統一,是權利人的利益增長與人類進步的統一,違背了這兩點,就違背了專利法的初衷和道德底線[4]。知識產權不應當與綠色生態相沖突,平衡兩者的關系對知識產權立法提出了要求,在立法上必須兼顧生態環境保護,全面實現知識產權綠色生態可持續發展。
在綠色原則出現之前,環境公益等相關的公共利益被公序良俗這一原則所吸收。雖然綠色原則的內容可以由公序良俗基本原則涵蓋,兩者確實存在緊密的聯系,綠色原則本就是從公序良俗中細化剝離出的,兩者在解決私權利和公共利益沖突時起到的調節平衡作用是相似的,但新時代背景下對于綠色生態環境的高要求使得環境公益等有關公共利益的內容需要有一個獨立的原則來規制,故綠色原則不能被公序良俗原則所涵蓋。現階段對于綠色生態的高要求使得個人權益與公共利益的天平不斷向著公共利益傾斜。綠色原則體現了新時代背景下對于資源合理利用以及綠色生態保護的高要求、高標準。
綠色知識產權是對專利權、商標權、著作權的綠色化。綠色專利權針對的主要是新能源方面的“綠色”技術所授權的專利(所謂新能源是指非常規資源,區別于石油、煤礦等難以恢復且對環境污染極大的資源,例如風力、水力、太陽能等)。近十年來,在全球范圍內有關新能源的產品可謂是井噴式出現,面對如此多的新能源產品,它們的權益應當如何保護成為了世界范圍內的問題。應運而生的綠色專利快速審查程序有效解決了此問題,這對于傳統知識產權專利審查是一種全新的挑戰和提升。
新時代背景下,社會對于生態環境的保護意識漸漸提高,企業也找到了新的發展方向——申請注冊“綠色商標”。在現階段對于大量企業申請注冊的“綠色商標”,除了傳統審查其“顯著性”之外是否應該提高其他方面的審查標準,特別是對是否符合綠色、標準應為何等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戰。部分企業開始所謂的非真正綠色營銷,打著所謂綠色的頭銜誤導消費者,從而獲得其具有社會責任感的綠色形象。無論是廣告中還是實體上,如何甄別真綠色和非真正綠色,對于有關立法提出了新的要求。
由于技術的不斷進步,大量新材料、新工藝運用在作品創作中,是否會對環境造成污染、是否會增加碳排放,是“綠色著作權”所面臨的問題。在新時代背景下環保成為主題,資源的循環利用漸漸成為主流,比如,武漢的園博園,200余公頃的面積中四分之一的面積曾經是大型生活垃圾填埋場,越來越多的藝術作品利用廢棄無害材料制作,無一不在向人們展示著綠色作品的可行性。但是也不乏有對環境不友好的作品,有些建筑材料的源頭是工業廢棄物或是有毒有害物,雖在感官上帶來美好的感受,但實際上對環境有著極大的危害,對此如何進行規制與保護,也是綠色原則對于知識產權提出的新要求。
2019年國家發改委、科技部聯合印發了《關于構建市場導向的綠色技術創新體系的指導意見》,該意見對企業在整個市場導向中的主體地位進行了強調,要求企業在綠色創新道路上起到重要作用。要增強市場在整個綠色技術創新體系中平衡資源配置與綠色創新各個環節的作用,推動加強綠色技術創新成果轉化,優化整個綠色技術創新市場,使綠色技術創新有著更好的溫床。并且通過加強知識產權對綠色技術創新的保護,進而規范整個市場運行,對于企業和個人,要加強政策扶持力度,給予他們更好的發展,為整個綠色技術創新市場創造更好、更高效的環境[5]。
綠色知識產權的發展首當其沖的便是政府的大力支持,政府加大對于綠色創新、綠色發展企業的扶持力度,使其更快、更好地突破目前的綠色技術屏障,由點到面、以大帶小、以多帶少地促進企業與企業之間、地區與地區之間的綠色知識產權發展,讓綠色不再是個別企業的代名詞,而是使其成為中國創新、中國經濟的代名詞。
全球范圍內多數發達國家紛紛推行各種綠色政策、措施,促進企業的綠色發展、綠色創新,我國也在推行將“三高”(高能耗、高消耗、高排放)轉變為“三低”(低能耗、低消耗、低排放)的綠色可持續發展模式。但是,隨著綠色產業的高速發展,綠色企業愈來愈多,有關“綠色”的知識產權糾紛也愈來愈多,其中不乏利用訴訟搶占、市場惡意競爭的企業。因此,完善綠色知識產權制度迫在眉睫,有效地保護良性競爭企業,懲治利用訴訟惡意破壞市場從而搶占“綠色”市場的企業,進而保護綠色知識產權。
三十年來,我國知識產權制度從無到有、從點到面,發展愈來愈快,在我國社會經濟發展中已成為重要支撐,保障我國經濟發展、科技進步、文化創新,新時代更是我國從“知識產權大國”轉向“知識產權強國”的關鍵時期,必須切實有效地完成好新時代對于綠色知識產權提出的要求。綠色原則不僅僅是《民法典》中新增的一項原則,更是我國推進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助燃劑,綠色知識產權制度必將在探索中日益完善,在保護生態環境、大力推行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上發揮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