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岡山斗爭中顯神威的馬尾手榴彈

何小文

井岡山革命博物館展柜內(nèi)有兩枚形似鵝蛋、標注為“紅軍自造的馬尾手榴彈”的文物總會吸人眼球，人們紛紛探詢這種手榴彈是用什么造出來的？為什么稱之為“馬尾手榴彈”？它曾經(jīng)起過什么作用？

顧名思義，馬尾手榴彈就是在常規(guī)手榴彈的后面“綁定”一根結實、粗壯的麻繩，看上去很像馬兒的尾巴，故而得名。

據(jù)相關史料記載：中國有關馬尾手榴彈最早的生產(chǎn)記載是在1926年，上海、南京、廣西等廠均有生產(chǎn)，其中廣西炸彈廠（后改為第四集團軍總司令部軍械處炸彈部）制造時間最長，該廠最初在德國人薛培及中國人賴瑞麟主持下，于1926年仿制馬尾“新式手榴彈”，又稱“白鐵沖鋒手榴彈”和“生鐵撞針手榴彈”。為了檢驗它的效果，國民革命軍曾在廣州瘦狗嶺進行過一次實彈試驗，因有較強的殺傷力及便于操作使用曾受北伐軍將領的好評，因而組織大規(guī)模制造。

限于歷史條件，當時的馬尾手榴彈并沒有統(tǒng)一的型號，但因結構簡便，鑄造相對簡單，因此很多部隊，包括紅軍部隊亦可自行組織生產(chǎn)。馬尾手榴彈一般都采用鑄造彈殼，彈殼外形有蛋形、梨形及瓶形等。馬尾手榴彈直徑約55毫米，長約93毫米，外表有預制的縱橫小槽，裝有撞針、撞針簧、底火等組成的觸發(fā)機構，用保險閂保險，無外殼保護。馬尾手榴彈上端一般鑄有或焊有圓環(huán)，使用時用手握住繩辮末端，掄圓后甩出，有點像中國古代的冷兵器——流星錘。近距離時則直接手握彈體投出，彈體在空中飛行時繩辮拖在后面，可以保證一定的“航向”，并引導彈體前端著地觸發(fā)引信。因此，這根繩子并不能夠增加它的殺傷力，只為了手榴彈的功能發(fā)揮得更好。而試驗中也印證了這根馬尾繩可以使手榴彈扔擲得更遠，在戰(zhàn)場上更為有利。此外，這種武器的另一個特點，就是觸碰引信。對于使用這種觸發(fā)引信的手榴彈來說，使用者大可不必要擔心會在手里爆炸，它一定是飛得足夠遠再炸，前提是一定要“彈頭”觸地！這樣這條古怪的尾巴此時就起到了較好的穩(wěn)定作用。也正由于簡單的碰炸引信（頭向下才能炸）和只在硬地起作用（水田就陷進去了），所以也常會出現(xiàn)臭彈。即便這樣，在武器裝備嚴重不足的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抗戰(zhàn)年代，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人民軍隊還是把它用到了極致。井岡山斗爭時期著名的龍源口戰(zhàn)斗以及黃洋界保衛(wèi)戰(zhàn)，它都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當然，這一時期的手榴彈主要以在戰(zhàn)場上繳獲為主，少量是根據(jù)地軍民仿制生產(chǎn)的。

需要說明的是，井岡山革命博物館展出的這款馬尾手榴彈是替代品，沒有配置那條繩辮，所以在直觀上并沒有那么形象。

而關于井岡山斗爭中紅軍使用馬尾手榴彈取得實戰(zhàn)效果的情況早已被開國中將、井岡山斗爭親歷者唐天際寫進了《安仁農(nóng)軍上井岡山》的文章中：

那是在1928年5月朱毛會師后，主力紅軍日益壯大。盤踞在永新城內(nèi)的贛敵一個師，企圖乘紅四軍剛成立及立足不穩(wěn)之時，前來一舉“清剿”。其中敵八十一團銜命從永新出發(fā)向五斗江進犯。為打好紅四軍成立后的第一個大仗，根據(jù)毛澤東和朱德的戰(zhàn)斗部署，紅四軍迅速向五斗江急進，并準備在這里打一場誘敵殲滅戰(zhàn)。

我二十八團團長王爾琢同志分析了敵情后，又具體作了戰(zhàn)斗部署。我們二連是一營的主力連。在這關鍵時刻，王爾琢同志命令一營二連強攻敵八十一團在后山的制高點，并對我們說，你們從山后面轉過去。二連的二排長很勇敢，我們就分配二排為前衛(wèi)，同時，我們組成排子手榴彈，在排子手榴彈前面是駁殼槍，而后經(jīng)過水田、叢林向山上前進。我們經(jīng)過水田時，因禾苗不高，敵人看得到我們，就向我們打槍。雖然敵人炮火猛烈，但那天正好下大雨，我們一下子就從水田里過去了。過了水田，有條水溝，水有到胸口那么深，我們越過水溝，就進入?yún)擦郑瑪橙司痛虿坏轿覀兞恕擦掷锏臉浜馨譀]有路，紅軍就從叢林里鉆了上去。由于外面下大雨，加上紅軍上山攻擊都是隱蔽前進。當接近敵人后，敵兵原以為紅軍只是用梭鏢武裝起來的農(nóng)軍。沒想到，紅軍突然來這么一下，陣地上的敵兵全都被猛烈的火力打懵了。紅軍首先用馬尾手榴彈向敵人一個猛打，經(jīng)過短時的激烈近戰(zhàn)，紅軍迅速奪取了敵人的制高點，把敵八十一團在山上的部隊完全打下去了，敵人死傷不少，奪取敵人制高點的戰(zhàn)斗總共不到一個小時。

山上的敵人被紅軍打垮后，敵人的后續(xù)部隊在山腰中無法展開。紅軍乘勝追擊。敵人一下子即潰不成軍，趕緊往永新方面狼狽逃竄。一路上丟下許多槍支、衣物。紅軍越戰(zhàn)越勇，有的戰(zhàn)士腳上草鞋掉了也顧不得管，一路追了兩三個小時，從上午追到下午，一直追到倉下附近，與友鄰部隊一起，將敵人大部殲滅，余下一部分敵人逃到了永新城。

這次戰(zhàn)斗后，五斗江一帶的群眾還編了一首民歌叫《歡唱紅軍勝利歸來》，歌詞是：

哎呀嘞！哎呀嘞！來唱歡迎紅軍哥，消滅白狗子那樣多。背槍炮，挑子彈，哎呀嘞！哎哩大家笑呵呵，哎哩大家笑呵呵！

哎呀嘞！哎呀嘞！親愛的紅軍哥！要不是紅軍哥膽子大，哪能消滅白狗子這么多！打土豪、分田地，哎哩大家笑呵呵，哎哩大家笑呵呵！

責任編輯 / 陳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