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雪
(內蒙古民族大學 內蒙古通遼 028000)
在兩河流域文明和尼羅河文明進入高潮時,有一個被稱為“希伯來”的民族闖入了上古近東地區,自從這個民族進入人類歷史以來,其獨特的文明逐漸發展稱為西方文明的源頭。而埃及作為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埃及曾經多次占領并統治了巴勒斯坦地區,這就導致埃及不僅在經濟、政治方面影響著巴勒斯坦地區,而且其文化對這一地區也產生了強大的輻射作用。由于古猶太教產生于巴勒斯坦地區,而以色列地以外的猶太中心最早出現在埃及。隨著時間發展有猶太人的地方逐漸成為埃及猶太中心,這就形成了具有埃及猶太文化特色的中心地區。根據徐新的《猶太文化史》中引用斐洛的話:“沒有一個國家可以解決猶太人的經濟問題,因為他們的數量太多了。”[1]還有學者這樣寫到:“猶太民族及其宗教深受埃及的影響,而且基督教脫胎于猶太教,特別是完全繼承了猶太教的經典—《圣經·舊約》,因而其思想中也難免會留下埃及文化的影子。”[2]由此可知:埃及猶太教在古埃及文化和基督教之間起到了一個橋梁的作用,古埃及宗教和古猶太教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文明之間的交往首先表現在就是經濟、政治之間的往來,之后間接的就促進了文化之間的交往。就像哈里斯敘述的那樣:“在中王國時代(約公元前2052-前1786年),如果不是政治統治,那么埃及對敘利亞-巴勒斯坦一定實行了經濟統治。”[3]《舊約》里記載的希伯來組長進出埃及的事件(《創世紀》12:10行起)就發生在這一時期。
新王國之后,埃及的國力漸漸衰落,但和希伯來人之間的交往卻日益頻繁。大衛統治時期,以色列東王室成員哈達德逃到埃及,一個不知名的法老為他提供了政治的避難(《列王紀上》11:14-22),這個法老的身份還未確定,可能是21王朝的西蒙(約公元前990-公元前974)或普撒賽尼斯二世(公元前974-前940)。在所羅門登基時,哈達德曾返回巴勒斯坦煩擾所羅門。后來22王朝的法老老舍尚克一世當政時,所羅門的敵人耶羅波安也避難于埃及(《列王紀上》,11:40)。通過上述的幾個事件可以得出:埃及與以色列之間往來頻繁,往往埃及成為了一些以色列人的避難所。此外,所羅門國王曾娶過埃及的一位公主為妻(《列王紀》,3:1),盡管埃及法老的名字卻未曾得知,但是所羅門卻獲得了嫁妝—加沙城(《列王紀上》,9:16)。《圣經·舊約》中<所羅門的富強>的提到了所羅門所管轄的地理區域:“所羅門統轄諸國,從大河到非利士地,直到埃及邊界。”[4]從這我們可以了解到埃及與當時統治的猶太王國領土是相鄰的,這也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兩個國家之間的相互交往。
公元前587年,尼布甲尼薩二世攻陷了耶路撒冷,后來巴比倫扶持的總督基大利被殺,幾年后,出現了大規模希伯來人移居埃及的浪潮(《耶利米書》,41:16行起),當時的先知杰里邁亞,提到了這次較早的希伯來人向三角洲和上埃及的殖民運動(《杰里邁亞書》,24:8:44:1)。在埃及阿斯旺的厄勒藩汀島上一個公元前6-前5世紀的猶太遺址中出土了大量的書信和商業法律檔案,這些文檔是寫在紙草、陶片和皮子上的,可以說這就提供了大量埃及影響的證據。
公元前332年,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率軍攻陷耶路撒冷,隨后他的部將托勒密接管了埃及和巴勒斯坦地區,之后巴勒斯坦一直處于托勒密埃及的控制之下,兩個地區都存在著兩種文化的交流和碰撞,于是可以得出,猶太文化中繼承了埃及文明的某些特征,那么猶太宗教中也會存在著一些埃及宗教的痕跡。隨著希臘人的涌入
在古希伯來民族長期居住的民族族長時期,族長認為迦南就是上帝給他們的應許之地,然而事實并非如此,迦南以丘陵和山地為主,南部是浩瀚的沙漠,土地貧瘠,除部分放牧的地方,其他部分都是不毛之地,而且在古代交通不便,這時人們大多以部落為居,而以色列人少、國家小,易被周圍大國所吞并。在創世紀初,這就迫使亞伯拉罕不得不去埃及(約公元前2018-1084年),實則去避難。后來猶太人就在埃及長期居住下來,古希伯來人在歌珊地區地方生活了大約400年左右,數量越來越多,這就引起了埃及人的嫉妒和憂懼。埃及新法老見希伯來人越來越富,且不與埃及當地人交往,覺得他們的行為怪異,長久以來就產生了矛盾,而且新法老為打壓希伯來人還采取殘忍的手段,這就迫使猶太人民想出埃及。從中我們不難看出:從側面反映了猶太人和埃及的關系。筆者認為:“在長期交往中,埃及人民和猶太人民避免不了出現文化上的交流,他們的交流是潛移默化的并不是直接的,猶太教在此過程中形成,避免不了會受到埃及文化的影響。”
還有文獻《阿里斯泰亞書信》中也談到夠猶太人在埃及王菩薩姆提克時代(公元前594-589年)來到埃及,協助他攻打埃塞俄比亞人,后來另一些猶太人和波斯人一起來到埃及。[5]在希臘化時代巴勒斯坦的猶太人與希臘化王國之間發生頻繁的接觸,這時,猶太人的散居范圍開始迅速擴展的,埃及猶太人與巴勒斯坦在猶太民族的文化生活中占據了十分重要的地位,二者相互交流并且再次產生了互動,可以說這次交流不僅使二者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密切,而且改變了近東之間的歷史進程,使近東文化呈現出了猶太埃及—希臘化的色彩。
還有《羅馬—拜占庭時代的埃及基督教研究》中敘述到:“猶太人成批進入埃及,就語言和文化來說,很快被希臘化,但他們僅僅依附于他們的宗教,在亞歷山大里亞建立了許多猶太教堂,并且在那里傳播其宗教和文化。”“直道猶太戰爭之后,亞歷山大的猶太人勢力逐漸減弱,猶太聚居地最終消失。這場戰爭破壞了埃及,大批亞歷山大的希臘人和猶太人被屠殺,即便如此,埃及猶太人還是將其宗教文化以另一種方式保存下來。”[6]由此可知,雖然猶太教存在著排他性,傳播中不可避免吸收了埃及本土的宗教文化,埃及本土宗教也會受到猶太教的影響,兩種文明之間交流以一種新的、獨特的方式表現出來—那就是具有埃及特色的猶太教。
猶太人進出埃及可以說帶出了具有埃及性質的宗教,古埃及宗教經歷了多神教向一神教過渡的過程,而猶太教筆者認為就在其過程中形成了,其原因為:猶太人常常活動于尼羅河三角洲以及地中海沿岸,這就在潛移默化中收到了埃及文化的影響,所以我想推論下埃及宗教和猶太教存在一定的聯系。兩種宗教相似之處如下:
1.創世說。埃及有三個創世說,即赫利奧坡里斯創世說、赫爾摩坡里斯創世說和孟菲斯創世說。《圣經》的創世紀就有埃及創世說的影子,比如《圣經》開篇提到:“起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然而赫利奧坡里斯的創世說也提到了創世前的混沌狀態,“從努恩中,從虛無中,我創造了這一切。”二者對比可知創世說中兩者宗教有一定的聯系,由于古埃及的赫利奧坡里斯神學早于猶太教,所以筆者認為猶太教借鑒了赫利奧坡里斯的創世。
2.出埃及。這或許是神話,亦或許是真實的事件。因為其記載有不同的出處。有學者認為摩西出埃及記的傳說與荷魯斯為父報仇有異曲同工之處。從文學的角度分析,摩西相當于荷魯斯,而法老相當于賽特化身。被賽特害死的奧西里斯可以指摩西的父親,同時也代表了受苦的希伯來民族。眾神的角色由上帝扮演,盡管關于他們的神話有不同版本,但總體上是相似的:賽特害死了奧西里斯,荷魯斯替父報仇。在伊西絲的幫助下,眾神裁斷荷魯斯獲勝,后來荷魯斯繼承了其父親的王位,奧西里斯復活成為了冥界之主。與《圣經》對比,法老迫害以色列人,摩西在上帝幫助之下,打敗了法老,拯救了以色列人。
3.十戒。宗教的重要社會作用之一就是規范人們的個人與社會生活。在古代埃及的《亡靈書》中,獻給四十二神靈的贊美詩中列舉了四十二條禁忌。它與猶太教中的十戒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十戒中有:不可偷盜。(《出埃及記》20:15)獻給四十二神靈的贊美詩中有:“啊,尊崇的大神芬提,你從沒做過偷盜的之事。”[7]將二者進行對比,不難發現:十戒中至少有與埃及眾神贊美詩中禁忌相吻合。這說明兩種文明有著類似的道德觀念。
4.割禮。《圣經》最初提到割禮是在《創世紀》中:“你們所有的男子,都要受到割禮。這就是我與你,并你的后裔所立的約,是你們應當遵守的。”可以確定的是,在古埃及就存在著割禮這一習俗,如希羅多德《歷史》中記載:“他們至少是世界上僅有的割除包皮的民族,當然還要加上那些向他們學樣人。”[8]這里所說的“學樣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指希伯來人。至于埃及人實行割禮的原因,希羅多德解釋是:“他們行割禮就是為了干凈。”但也有學者認為它與埃及人崇拜奧西里斯有關。
5.來世觀。筆者認為二者之間在來世觀存在一定的聯系。比如來世是猶太教的一個信仰的根本,人的創造證明了靈魂的永生。托拉說,全能者用土地上的塵土形成的人,將生命的靈魂吹在他的鼻孔里。(創世紀2:7)對于埃及的來世永生,我不想多加敘述,因為現存的偉大金字塔就是法老的陵墓,永恒的象征。古代埃及人還制作木乃伊,以保證靈魂不死,來世得到永生。由于猶太人曾幾次進出埃及,并且一些猶太人生活在埃及,這就潛移默化的受到了埃及人民永世觀念的影響。
6.宗教存在著王權思想。眾所周知,埃及的王權和神權有著特殊的關系,在古埃及的歷史中,法老有時成為拉之子、有時成為荷魯斯等等,可以說埃及的王權具有很大的神性。然而以色列早起王權中也具有一定的神圣性,但與埃及王權相比,神性確較弱。掃羅在建立政權之后一股來自撒母爾的反抗勢力仍然十分強大。不僅如此,以色列的早期王權也是有限的,如對民眾的控制方面,大衛王的權利就是有限的。因此,拿單能夠斥責大衛王奪走了赫梯人烏里亞的妻子拔示巴。由此可知,猶太教和埃及宗教中有著同樣的王權思想。由于本人能力有限,
所以僅僅只能總結了幾個他們的相似之處。就相似處而言,也覺得是差強人意。文明之間的交往必然會導致潛移默化的影響。所以說二者的相似性是存在的。
經濟、戰爭之間的交匯直接會造成國與國之間的接觸,但當談及兩種文明時我們要把它放到長時段和不同的時空中來看。在古代由于生產力發展有限,所以文明的進展是十分緩慢的,故埃及文化對猶太教的影響也是緩慢的。
隨著時間的發展,各個宗教的發展大多是從多神教變為一神教的,筆者認為:其中埃及文化對猶太教影響最大的就是它的一神教。郭丹彤這樣敘述到:“以色列人出走埃及這一事件大約發生在19王朝統治時期,盡管從阿瑪那時代到以色列人出走埃及有大約五六十年的時間間隔,但以色列人早已定居在埃及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因此,我們說,居留于埃及的以色列人曾經親身經歷過阿瑪那宗教,并走出埃及后把這一宗教思想帶回巴勒斯坦地區是不無可能的,進而,一神教被后來的猶太教所吸收也是合乎情理的。”[9]所以說埃及文化對于猶太教的影響并不是直接影響的,而是潛移默化中猶太教得到了埃及文化的滲透。筆者之所以敢大膽的推測就是由于此處產生的靈感,通過上述比較可知,二者存在著相同之處,所以說埃及的一身較為猶太的一神教發展奠定了基礎。
從年代學角度來看,我們很難看出二者之間有任何直接的聯系,因為阿瑪納宗教要比猶太教早了好幾個世紀。由于埃赫那吞死后,幾乎銷毀了所有和他相關的文物和紀念物,他所倡導的宗教能夠存活下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我們換個角度來考慮,一是從地緣位置考慮,埃及和巴勒斯坦地區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系,不僅體現在物質上的流通,也體現在意識形態的融合:二是就是因為以色列的歷史肇始于埃及。這就證明了埃及文化對猶太宗教的影響是必然的。還有猶太人長期居住在埃及,避免不了會受到埃及文化的輻射,那就不僅僅表現在宗教上了,而且也表現在文化上。從上述的內容比較中可知:埃及宗教和猶太宗教有許多相似之處,筆者認為這應該引起我們的注意。因為文明之間的聯系并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隨著時間的發展長時間積淀的產物。例如在埃及歷史上出現了割禮,然而在《圣經·舊約》中也有記載,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在埃及歷練出來的猶太教帶有輝煌的成就,猶太民族即使長期遭受著戰爭的洗禮,但在世界歷史上卻留下了光輝的一頁,并且亞歷山大留下的猶太社團成為了埃及文化中的重要的組成部分。
古埃及是一個神秘國度,作為世界最早形成的統一國家和文明發源地之一,曾在古代近東地區處于實力強大的大國,埃及曾多次統治敘巴地區,對這一地區的政治、經濟及文化發展都起了重大作用。地區之間的交往促進了這一地區之間的文明交往,這就印證了:“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鑒而豐富。”[10]就是因為文明之間的相互交往,這就成就了埃及文明對猶太教的影響,使它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密切。它們之間的聯系是潛移默化的,埃及文化對猶太宗教的影響是其根基,隨著歷史的發展形成了現在多樣的猶太文化,而埃及來世的宗教卻走向了死胡同。而猶太教即使經歷了曲折的歷史,但卻保持著自己獨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