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印花圖案設計的感性研究

鄭畑子， 王建萍,3

(1. 東華大學 服裝與藝術設計學院， 上海 200051； 2. 東華大學 現代服裝設計與技術教育部重點實驗室，上海 200051； 3. 同濟大學 上海國際設計創新研究院， 上海 200092)

圖案是具有很強裝飾效果的視覺藝術，服裝印花圖案是圖案藝術的一個門類。服裝圖案不僅是消費者和設計師的情感交流媒介，也能讓觀賞者得到美的享受。目前，對服裝圖案的研究大都聚焦于不同地域文化背景下的圖案表現特征[1-2]。隨著消費者進入感性消費時代[3]，產品的感性價值比其機能價值更重要。對人們感性的研究促進了感性工學的發展與應用，感性工學[4]正是運用工程研究方法探討感性與產品設計要素間的轉化關系的方法[5]。

服裝圖案變化多樣，不同圖案對于服裝的風格和感性意象都有著明顯的影響。目前，感性工學在服裝圖案上的研究還局限于條紋、格子等簡單幾何元素[6-7]。本文根據前向定量推論式感性工學研究方法，建立了服裝圖案設計要素空間和感性意象空間，通過三角模糊數和層次分析法量化分析二者之間的關聯，實現對較復雜圖案的感性研究，彌補現有的研究缺失。同時結果也可直接用于判斷不同圖案服裝的感性意象歸屬，為設計師和生產商提供一定的參考。另外本文僅探討印花圖案的自身特征，即圖案的內容題材和形成圖案的基本單元等，排除面料適應性和工藝等影響。

1 服裝印花圖案要素研究方法與過程

本文通過文獻研究對服裝印花圖案設計要素進行解構分析，運用層次結構法表示服裝印花圖案的設計要素和要素子類目。為排除款式影響，以基礎款男襯衫為載體，如圖1所示。本文通過問卷調查和卡片分類建立男襯衫感性意象空間，結合感性意象空間進行專家調研，采用層次分析法和模糊理論分析法分析服裝圖案設計要素和感性意象間的關系。

圖1 基礎款式男襯衫Fig.1 Basic men′s shirt

1.1 印花圖案設計要素分析

1.1.1 印花圖案的內容題材

圖案自身特征中最核心的就是圖案的內容題材，這是圖案產生的基礎，是圖案的靈魂所在。李駿[8]根據表現形式將圖案分為三大類：具象類服裝圖案、抽象類服裝圖案、具象和抽象拼合的無序綜合圖案。具象圖案的題材內容可分為花卉、動物類、景觀、人物、文字等；抽象圖案則包含幾何圖案、隨意圖案、幻變圖案、肌理圖案；無序綜合圖案則體現了圖案形象復雜多樣的特點，是具象和抽象的結合。

1.1.2 圖案位置

同一圖案即使只是印花位置不同都可能產生不同的感覺。單個圖案大都設計在襯衫的前身，以左胸和正中居多，印在后背、袖子的情況也很常見。此外，許多襯衫的圖案會設計在襯衫的全身或多個衣片上。本文結合G企業印花男襯衫設計現狀僅考慮滿身印花圖案。

1.1.3 圖案的排列方式

圖案內容的排列方式是為了達到視覺效果上的平衡，給人舒適感。根據圖案的構成可將其分類為單獨紋樣、適合紋樣和連續紋樣。連續紋樣對單位圖案進行重復排列，根據組織規律的不同分為二方連續和四方連續。本文研究的滿身印花男襯衫的圖案排列屬于四方連續圖案，示例如圖2所示。

圖2 四方連續圖案Fig.2 Quadrilateral continuity pattern

1.1.4 圖案的基本單元

每款圖案都有其基本構成單元，四方連續圖案是由一個基本單元通過四方連續的排列方式構成，因此，研究圖案設計屬性時分析其基本單元很有必要。單元圖案的尺寸大小也是一個重要的設計要素，大型花卉和小碎花、大格子和小格子都對襯衫的感性意象產生影響；同時還應該考慮印花圖案的疏密程度。

1.1.5 服裝印花要素表示

綜合上述分析描述，以層次結構表示法[9]表達出服裝印花設計的要素圖，包括三大設計要素和23個子類，如圖3所示。需注意，此分類是針對服裝滿底印花圖案，對于定位印花等特殊印花不具有概括性。

圖3 服裝印花圖案設計層次結構Fig.3 Hierarchical structure of patterns design of printed clothing

1.2 實驗方法

1.2.1 三角模糊數

服裝設計要素與感性意象關聯模糊且復雜，二者不是非此即彼的關系，而是存在關聯程度的差異。Zadeh[10]提出了模糊集合的概念，彌補了絕對化判斷的不足，引入隸屬度來描述元素與集合之間的關聯度，可對三角模糊數做如下定義[11]。記F(R)為R上的全體模糊集，M為三角模糊數，其隸屬度函數μM：R→[0,1]表述為：

(1)

式中，l≤m≤u，l和u分別為模糊數的上限和下限，m為可能性最大的值，則將三角模糊數M記為(l,m,u)。

1.2.2 層次分析法

層次分析法(APH)是通過分解決策相關的元素，以分解出的目標、準則、方案等層次為基礎進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的決策方法，其優點是系統、靈活、簡潔[12]。由于其可將人的定性表達量化處理，很適合決策一些模糊、復雜的問題[13]。步驟如下：1)建立具有目的層、準則層、方案層的遞階層次結構模型；2)構造成對比較矩陣，由于各準則在目標衡量時權重不一，將因素采用相對尺度兩兩比較，應用數字1～9及其倒數作為標度[12]定義判斷矩陣；3)采用特征根法計算權向量；4)進行一致性檢驗，見式(2)， 若一致性比例CR=CI/RI<0.1(CI為一致性指標；RI為平均隨機一致性指標)時，則判斷矩陣一致性可接受，RI可由表1查得。

CI=(λmax-n)/(n-1)

(2)

式中：λmax為最大特征值；n為矩陣階數。

表1 平均隨機一致性指標Tab.1 Mean random consistency index

1.3 男襯衫感性意象空間

1.3.1 感性意象詞匯的搜集與篩選

從網絡、期刊文獻和流行網站上廣泛搜集描述男襯衫的感性意象語義詞匯并初篩，得到168個形容詞。采用問卷調查進一步篩選，要求被試者從168個詞匯中選擇出適合描述男襯衫視覺感受的詞匯。選擇有較強詞義辨析能力的20～30歲有高校教育背景的群體為被試者。發放問卷44份，回收有效問卷40份，回收率為90.9%。其中20名受試者有專業背景，另20名無專業背景。統計有效問卷數據中勾選率前1/3的詞匯，得到58個形容詞。

1.3.2 感性意象詞匯的聚類與分群

篩選后的詞匯必須進行分類提取才能最終形成所需的感性意象空間。采用開放式卡片分類法[14]進行實驗，請被試者思考后根據個人感覺將58個詞匯中同類詞匯的卡片放在一起，最終分組數目控制在6～10組；統計分群頻率，建立58×58的相似性矩陣，用SPSS 21.0軟件進行系統聚類分析，確定分群數為6，再進行K-means聚類分析，指定目標分群數為6，分別從各群選擇代表詞匯：低調的、復古的、田園的、前衛的、張揚的、都市的，對6個詞匯成對化處理后得到3組反義詞匯對：復古的-前衛的、低調的-張揚的、都市的-田園的，如表2所示。

表2 感性詞匯對及其定義角度Tab.2 Kansei word-pairs and its definition

1.4 評價數據的獲取

本文旨在建立印花圖案設計要素與感性意象的關聯，根據前文分析得到印花圖案三大設計要素和23個子類(見圖3)，以及建立的印花男襯衫感性意象空間為基礎。對10位專家進行訪談，專家分別由東華大學服裝學院2位教授、3位博士、3位碩士以及2位G企業服裝設計師組成。訪談中先基于不同圖案服裝案例就分解要素進行說明，確認理解無誤后請專家分別就“感性需求與圖案設計要素子類的關聯”與“三大設計要素在表達各感性意象時重要性”進行評價。其中“感性需求與圖案設計要素子類的關聯”調查采用李克特五級量表，以“復古的-前衛的”感性詞對為例，可分為：“非常復古的”“比較復古的”“一般”“比較前衛的”“非常前衛的”；“三大設計要素在表達各感性意象時重要性”也分為五級程度語義：“非常不重要”“比較不重要”“一般”“比較重要”“非常重要”。

1.5 語意模糊化表征

采用三角模糊數對上文2項調查中涉及的所有五級程度語意進行模糊化表征，如表3所示。

表3 五級語意量尺的三角模糊數表示Tab.3 Triangle fuzzy number of five level semantics

2 實驗結果與分析

2.1 感性需求與圖案設計要素子類的關聯

(3)

(4)

式中：xmax、xmin分別為設定的三角模糊數中的最大和最小數值；(ci,ai,di)為需量化的三角模糊數。

針對3組感性意象詞對，分別計算23個設計要素子類的三角模糊數與整體效用值，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感性意象與造型要素子類的映射關系Tab.4 Mapp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ptual image and subclass of design element

根據式(5)通過整體效用值計算出2個三角模糊數之間的貼近度，此貼近度表示各設計要素子類與感性需求的五級量尺間的貼近程度，可體現他們之間對應的映射關系。

(5)

求出所有設計要素子類與各感性需求五級量尺的貼近度，可得到設計要素子類與感性需求的映射關系。表5示出某案例襯衫U={蟲鳥，單元圖案小，單元圖案密} 的三要素子類與“復古的-前衛的”感性需求五級量尺貼近度。案例襯衫如圖4所示。

表5 樣本關于“復古的-前衛的”語意量尺貼近度Tab.5 Closeness of sample to semantic scale of "retro-avant-garde"

圖4 案例樣本Fig.4 sample case

2.2 三大要素直接評價

同上，對“三大設計要素在表達各感性意象時重要性”的評價實驗結果的各選項專家人數進行匯總，用三角模糊數表征結果，見表3。同樣根據式(3)～(4)依次計算各要素與感性意象分別對應的三角模糊數和效用值，結果見表6。

表6 感性意象與三大設計要素的映射關系Tab.6 Mapp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ptual image and three design element

2.3 印花圖案設計要素類目權重

權重表評價中被評價對象的不同側重面所占重要性的程度分配，體現了不同評價指標的重要性。印花圖案設計要素中的23個子類，有些與感性意象的關系表現為相關，有些則表現為不相關。有些要素的變化會引起感性評價的明顯差異化，在相應的感性評價中起著重要作用。

2.3.1 三大設計要素權重值

根據前文計算出的三角模糊數整體效用值，則可使用層次分析法比較計算各要素權重。引入相對權重：

αimj=αim/αij

(6)

式中：αimj為第m個要素和第j個設計要素關于感性意象i的相對重要性；αim為第m個要素關于感性意象i的重要性；αij為第j個設計要素關于感性意象i的重要性。其中：m=1,2,3；j=1,2,…,23；i=1,2,3。

根據αimj=1/αimj,分別對3對感性意象建立3×3 的比較矩陣Ai。

采用特征根法計算權重值：

(7)

(8)

(9)

求出A1的最大特征值λmax=3，λ所對應的最大特征向量經歸一化后得到要素權重為：W1=(0.42, 0.29,0.29)。由式(2)進行一致性檢驗：CI=0， 由表1 可知，n=3時，RI=0.52，則CR=CI/RI=0<0.1，一致性檢驗通過，因此，三大圖案設計要素對應“復古的-前衛的”這一感性意象的權重值分別為0.42、0.29、0.29。同理，分別計算出三大圖案設計要素對應感性意象“低調的-張揚的”、“都市的-田園的”的權重：A2=(0.336,0.339,0.325)、A3=(0.372, 0.293,0.335)。

2.3.2 要素子類權重值

以上分析僅考慮了三大設計要素的權重值，而針對各要素子類對感性意象權重也需要考慮。這里采用變異系數法[6]，見式(10)～(11)。

(10)

對Vi進行標準化，即可得到各指標權數：

(11)

同理可得：V2=0.218，V3=0.079。歸一化處理后可得到三大設計要素對應“復古的-前衛的”這一感性意象的權重值分別為：0.508、0.361、0.131。記為：β1=(0.508,0.361,0.131)；同理可求出三要素對另2組感性意象權重：β2=(0.298,0.635,0.067)；β3=(0.45,0.346,0.204)。

2.3.3 組合權重值

根據專家評價結果分別從三大要素和要素子類出發，最終結果需結合W、β兩權重值計算組合權重：A=(a1,a2，…，an)。

(12)

對“復古的-前衛的”來說，W1=(0.42,0.29,0.29)、β1=(0.508,0.361,0.131)，則：a11=0.599、a12=0.294、a13=0.107。即A1=(0.599,0.294,0.107)。

同理，三大要素對應感性意象“低調的-張揚的”和“都市的-田園的”的權重，可分別計算得出：A2=(0.297,0.638,0.065)；A3=(0.496,0.301,0.203)。此可直接用于后續模糊綜合評判研究中。

2.3.4 推薦案例

對已知印花男襯衫(見圖4)，其三大要素對應子類與“復古的-前衛的”感性需求間的映射關系(見表5)，則評價矩陣為：

在此基礎上綜合考慮三大要素權重A1=(0.599, 0.294,0.107)建立模糊評價矩陣：

B1=A1·R1=[0.192,0.479,0.863,0.711,0.592]

表示此樣本與“非常復古的”貼近度最小，為0.192，與“一般”貼近度最大，為0.863。根據最大隸屬度原則，可判定該樣本對“復古的-前衛的”感性意象，主要表現出的感覺是“一般”，即既不復古也不前衛。同理計算其與意象“低調的-張揚的”最終評判矩陣：B2=[0.288,0.72,0.674,0.522,0.435]，則此樣本主要表現的感性是“比較低調的”，即“低調的”；與意象“都市的-田園的”最終評判矩陣B3=[0.146,0.365,0.729,0.92,0.766]，則主要表現的感性是“比較田園的”，即“田園的”。

對案例樣本進行關于3對感性詞匯對的五級量表問卷調研，發放問卷40份，回收有效問卷40份，回收率為100%。調研結果表明，針對“復古的-前衛的”意象，72.5%的受試者認為樣本既不復古也不前衛；針對“低調的-張揚的”意象，82.5%的受試者認為樣本表現為低調的；針對“都市的-田園的”意象，85.0%的受試者認為樣本表現為田園的。該結果與評判矩陣定的吻合度良好，故研究結果可接受。

3 結 論

本文通過調研和分析，將印花男襯衫的圖案設計分為三大要素，即圖案題材內容、單元圖案大小、單元圖案疏密，并分解出23個要素子類。根據3個感性評價維度：復古的-前衛的、低調的-張揚的、都市的-田園的，通過專家訪談得到三要素和要素子類對于印花襯衫感性意象的影響程度。對于“復古的-前衛的”和“都市的-田園的”感性需求，圖案的題材內容影響程度最大，而對“低調的-張揚的”而言，單元圖案大小的影響最大；單元圖案的疏密對 3組需求的影響度均最小。利用分析得到的三大設計要素對應各感性需求的影響權重值，可直接判斷特定印花男襯衫樣品的感性意象歸屬。該研究方法的難點在于設計要素分解的靈活性，需結合前人成果對研究客體充分分析，不同的分類依據會產生不同的結論。通過印花男襯衫圖案設計和感性意象的匹配關系，一方面可在已知目標意象的情況下為設計者提供圖案設計參考，另一方面可幫助設計者更好地把握圖案對消費者感覺的影響并應用到實際設計中，此方法也可延伸到其他品類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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