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超,王初陽
杜亞泉(1873—1933),浙江紹興人,原名煒孫,字秋帆,號亞泉并以號名世,是中國近代杰出的出版家、教育家、啟蒙思想家。甲午戰(zhàn)敗后,內憂外患,杜亞泉對國勢日落深感憂慮,嘆科舉誤人,認為科考“無裨實用”[1]16,遂絕意仕進,棄科舉之途,而立科學救國之抱負并轉向講求實學,改習數(shù)學。杜亞泉堅持“從事教育,欲于此實現(xiàn)其理想”[2]。他“一輩子都有解釋不了的科學情節(jié)”[3],不論是創(chuàng)辦學校還是創(chuàng)辦雜志,不論是編譯出版著作、文章還是親自撰文參與討論,每一領域皆涉科學教育。杜亞泉直到辭世前仍堅持義務授課、編纂科學辭典,兢兢業(yè)業(yè),篳路藍縷,為教育事業(yè)奉獻畢生心血。
清末民初,近代中國處于重要的社會轉型和文化變遷時代,在此大動蕩時局下,國運衰微,民不聊生,杜亞泉憂國憂民,積極探索近代中國救亡圖存之路,期望通過科學教育開啟民眾心智,并為之耗盡心力,其一生堪稱“為教育的一生”。
1898年,杜亞泉時年25歲,受邀在紹興中西學堂擔任數(shù)理科教員。杜亞泉自此年任教算起,至1933年去世,他從事教育事業(yè)的時間長達35年。1900年,杜亞泉在上海創(chuàng)立亞泉學館,普及、宣傳科學知識,培養(yǎng)能夠“自營生活”的人才。亞泉學館被視為后來私立大學的濫觴,后人稱贊他創(chuàng)辦了“中國近代首家私立科技大學”[4]。他創(chuàng)辦了我國第一本科學性雜志——《亞泉雜志》,主要翻譯、轉載科普類文章。近代出版家章錫琛對此評價說:“吾國之有科學期刊,此其嚆矢也。”[1]161901年,杜亞泉把亞泉學館更名為普通學書室,繼續(xù)出版科學書籍。后來《亞泉雜志》停刊,杜亞泉又創(chuàng)辦了《普通學報》,兩刊均主要刊載自然科學方面文章,展現(xiàn)了杜亞泉致力于宣傳、普及科學知識的耿耿初心。1902年,杜亞泉擔任浙江潯溪公學校長。為了謀求學校生存與發(fā)展,他殫精竭慮,悉心擘畫,聘請當時許多知名學者擔任教師,為實現(xiàn)教育理想推出多項改進措施。后因學潮興起,杜亞泉去職,學校停辦。1903年,杜亞泉在紹興與當?shù)刂救は嗤耸抗餐瑒?chuàng)辦越郡公學,并親自教授理化科,但不到一年,學校因款絀而停辦。1904年,杜亞泉在張元濟邀請下進入商務印書館,自此,他在該館工作達28年之久。杜亞泉的科學情結在其進入商務印書館后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初期,他主要從事編譯工作,尤其是致力于教科書的編撰、出版,成績卓著,章錫琛指出,當時商務印書館出版發(fā)行的中小學數(shù)理化方面的教科書等“什九皆出君手”[1]16。杜亞泉在商務印書館所編撰的自然教科書在當時影響甚巨,一時無出其右,其中許多教科書經政府審定,明確規(guī)定為學校采用。胡愈之稱贊杜亞泉主編的《動物學大辭典》《植物學大辭典》 “尤為科學界空前巨著”[5]10,這兩部辭典是我國最早的大型科普類工具書, 也反映了當時科學水平和出版水平的提高和突破。1905年,蔡元培長愛國女學時,邀請杜亞泉為愛國女學講授理科課程,“為不支薪俸之教員”[6]。1911—1920年,杜亞泉兼任《東方雜志》主編。主政9年期間,他對該刊的改良是其編輯出版生涯中的最大成就之一。《東方雜志》也成為杜亞泉普及科學知識、開展科學教育的主要平臺。這也是他通過刊物開展科學普及教育、展現(xiàn)其科學教育特點、輸出其科學教育理念的頂峰。1924年,杜亞泉在上海獨立出資創(chuàng)辦新中華學校,主要目的是為農村培養(yǎng)有文化懂技術的人才。他深惡社會頹靡學風,倡導敦樸之風,鼓勵學生畢業(yè)后到鄉(xiāng)村從事教育。為了學校生存,杜亞泉傾其平生積蓄,但是學校還是因資不抵債僅維持兩年多時間而停辦[7]。1932年,上海爆發(fā)“一·二八事變”,商務印書館和杜亞泉的住所均被日軍炮火焚毀,杜亞泉遂至赤貧,舉家流離,后攜家人返鄉(xiāng)避難。因杜亞泉多年收入基本投于教育,幾無所藏,在家鄉(xiāng)生計艱難。即便如此,杜亞泉仍癡心不改,依然鐘情于教育事業(yè)。一方面,他每周從鄉(xiāng)下進城給稽山中學免費講課2小時,授課內容包括文理多科;另一方面他還與親戚及商務舊同事創(chuàng)辦“千秋編譯所”,編著書目,完成《小學自然科詞書》(1934年4月商務印書館出版該詞書時,杜亞泉已經辭世),為當時鄉(xiāng)村教育提供了急缺的自然科學工具書。1933年12月,杜亞泉積勞成疾,一病不起,身后蕭然,令時人痛惜。杜亞泉曾和友人詩一首,末兩句為“鞠躬盡瘁尋常事,動植猶然而況人”[8]40,堪為其“為教育的一生”的真實寫照。
蔡元培曾評價杜亞泉“最所熱心,則在教育”[9]。杜亞泉一生的辦學經歷非常艱難坎坷, 他一直希望獨立創(chuàng)辦一所學校,以自己的科學教育理念培養(yǎng)社會需要的各類人才,但格于情勢,愿望最終落空。縱觀杜亞泉的一生,他以普及科學知識為己任,通過創(chuàng)辦學校和雜志、出版科學著作等方式,大力宣傳科學、興辦教育,對在近代中國普及科學技術、培養(yǎng)科學人才做出了突出貢獻。
甲午戰(zhàn)爭的失敗,給中華民族帶來空前的民族危機,大大加深了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程度,也直接促發(fā)了中國人民挽救民族危亡運動的高漲。這也導致杜亞泉思想上的巨大變化,國運衰敗沖淡了他走“正途出身”的信心[8]29。他放棄了科舉致仕的幻想,同當時許多愛國知識分子一樣,期望通過科學教育、講求實學實現(xiàn)濟世救民的理想。
杜亞泉早年非常向往、推崇西方科技,其科學教育思想的重要內容之一是“工藝為本”。1900年,在《亞泉雜志》創(chuàng)刊號序文中,杜亞泉就明確指出:“政治與藝術之關系……藝術者固握政治之樞紐矣。”[10]1918年,他在《工藝雜志》序文中開門見山地說:“鄙人向日讀譯籍之述西洋工藝者,輒心向往之,以謂工藝為一切事物之本。”[11]杜亞泉所說“藝術”和“工藝”即“工藝之術”,意指科學技術。杜亞泉認為科學技術至上,而政治從屬于科學技術。這與當時的傳統(tǒng)觀念明顯是格格不入的。杜亞泉還把科技發(fā)展與政治革新聯(lián)系起來考慮,認為科學是推動政治變革與進步的關鍵因素,“政治學中之所謂進步,皆借藝術以成之”[10]。如果科學發(fā)達,則“政治道德諸問題,皆迎刃而解”[11]。一個國家政治的進步、道德的向上,與經濟關系密切;而經濟的發(fā)展,其基礎全在于科學技術的發(fā)達[12]。這突出了發(fā)展科學技術、開展科學教育的重要性、迫切性。杜亞泉認為,無論內政、外交抑或教育和經濟,均與科學具有密切聯(lián)系。“航海之術興,而內治外交之政一變……鉛字石印之法興,士風日辟,而學政亦不得不變”[10]。杜亞泉指出:“二十世紀者,工藝時代。”[10]他呼吁有知識有技能的人,不要脫離生產,不要爭權奪利,而是應當潛心于實際生活,學習、掌握技能,從事科技實業(yè),從而實現(xiàn)社會文明,擺脫落后挨打的困境。“茍使職業(yè)興而社會富,此外皆不足憂。文明福澤,乃富強后自然之趨勢”[10]。
杜亞泉清醒地認識到科學教育對于強國強民的重要意義,認為學習、掌握科學技術是實現(xiàn)強國強民的重要前提,并全身心投入科學教育的實踐中。他通過辦學、辦刊、著述等多種途徑積極開展科學教育活動,傳播科學文化知識,訓練科學研究方法,培養(yǎng)民眾的科學精神。如前所述,杜亞泉一生中有35年的時間投身于教育事業(yè),投身于科學文化知識的傳播和科學精神的培育中。據(jù)統(tǒng)計,杜亞泉一生共主編科學類刊物3種;出版科學譯著17部、科學大辭典3部、科學教科書38部;發(fā)表在各類期刊上的科學論文95篇[13]。誠如胡愈之所高度評價的:杜亞泉是“中國科學界的先驅……對于自然科學的介紹,盡了當時最大的任務”[5]11。
杜亞泉在科學教育實踐中,將科學性、專業(yè)性與趣味性、大眾性進行結合,相互補充,極大提高了科學傳播的效率,擴大了科學普及的領域。杜亞泉的這些科學普及工作有效傳播、宣傳了近代科學文明,對當時民眾了解科學知識,開闊學識領域,掌握職業(yè)技能,更好地適應形勢和社會要求起到了積極促進作用。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對杜亞泉思想影響極大,他對所謂西方文明進行了深入分析,原來的觀點發(fā)生了極大轉變,對西方科學技術產生懷疑的態(tài)度,認為不能盲目模仿西方文明,開始將目光投向了中國傳統(tǒng)固有文明,尋求精神的進步,探索中西方文明融合之路。但是杜亞泉并未因此改變倡導科學教育、傳播科學知識的初衷,而是始終相信科技是推動現(xiàn)代文明進步的動力,是實現(xiàn)國家富強的重要手段。
基于對于科學技術的推崇,杜亞泉認為通過在普通民眾中廣泛傳播、普及科學文化,并與道德理念相調和,那么未來社會將產生一個新的主體——“科學的勞動家”。他認為精密知識與熟練技能對于農業(yè)、科學、交通運輸以及土木、機械、電氣工程等都非常重要, “于是社會中發(fā)生一有力之新階級,即有科學的素養(yǎng)而任勞動之業(yè)務者。此等科學的勞動家,以社會上之需要,日增月盛”[14]198。他預言未來社會是一個科技的社會,各行各業(yè)都需要有“科學的素養(yǎng)而任勞動之業(yè)務者”,“國家社會間一切機關、職業(yè),悉落于勞動家之手”[14]198,“科學的勞動家”是推動未來社會發(fā)展的中堅力量。在杜亞泉的觀念中,“科學的勞動家”群體“皆為此有學識而任業(yè)務之人”[14]198。他們富有科學素養(yǎng)和道德品質,能夠自食其力,自謀生路。杜亞泉相信這一“有力之新階級”的產生,將會使“平時戴鬼面以威嚇人民之武人,其所持之快槍巨炮,彼等既不為之制造,亦不為之使用,則亦嗒然若喪,無復維持之策。其形式的軍隊,乃不得不撤除;其演劇的戰(zhàn)斗,乃不得不停止”[14]198。“科學的勞動家”階層的產生使“數(shù)千年來爭權爭利之政黨與作威作福之武人,至此時已掃地以盡矣”[14]198。
杜亞泉指出“科學勞動家”群體為“有科學的素養(yǎng)而任勞動之業(yè)務者”。如此看來,這樣的“科學勞動家”至少需要符合兩個條件:第一,有科學素養(yǎng),這里包含對勞動者的科學態(tài)度、道德規(guī)范和職業(yè)精神的要求;第二,能夠勝任工作,這里強調勞動者要有科學技術、工作方法和熟練技能。杜亞泉在培育科學精神、訓練科學方法方面,付出了巨大努力,花費了巨大心力。杜亞泉非常重視實用性教育,認為學校應當注重向學生傳授知識技能,因為這些知識和技能能夠幫助民眾“以自營生活”,此“誠為教育中所應有之事”[15]。
在杜亞泉看來,“科學的勞動家”是一個新生的階級,是中國的新生命。他指出:“吾國新勢力之所在……惟儲備其知識能力,從事于社會事業(yè),以謀自力的生活……保其個人的名譽與信用,標準于舊道德,斟酌于新道德,以謀個人之自治。”[16]杜亞泉相信,我國的新勢力會出現(xiàn)在那些去除浮躁,從社會生活與個人修養(yǎng)方面,努力儲備并提高能力,恪守道德準則,講求信譽,從事社會事業(yè),謀求獨立生活的青年人中。這也體現(xiàn)了“科學的勞動家”指向的是既有科學素質又有道德品質的新生命。杜亞泉非常看重“科學勞動家”群體,認為他們對于中國的未來發(fā)展具有重大意義。展望新的時代,杜亞泉對“科學的勞動家”群體寄予無限期待,希望還處于迷茫觀望中的普通民眾,能夠看清未來國家形勢,順應歷史潮流的變化,在科學技術的時代努力學習、掌握、發(fā)展科學技術,做好成為“科學的勞動家”的充分準備,“以作二十世紀之主人焉”[14]199。
杜亞泉主張培養(yǎng)道德品質,堅持普及科學教育,傳播科學知識,教授科學實驗技能和方法,目的就是培養(yǎng)道德品質與科學技術兼?zhèn)涞摹翱茖W的勞動家”,使其成為20世紀的主人。杜亞泉所提出的“科學的勞動家”,在中國近代科學教育史上,開創(chuàng)了腦體勞動結合、德才兼?zhèn)涞挠酥贰6艁喨谕ㄟ^科學教育讓民眾掌握科技常識,不僅能夠以技能謀生,而且逐步形成理性的科學精神,學會用科學理念分析問題,用科學方法解決問題,用道德理念規(guī)約科技手段,形成較高的科學和文化素養(yǎng)。這樣民眾既可以運用所掌握的實用性科學技術自謀生路,提高生活質量;同時也能夠依據(jù)所形成的科學理念自覺衛(wèi)護科學真理。
科學方法是人類在認識和實踐活動中所運用的正確方法,也是科學精神的具體體現(xiàn)和構成要素。科學認識來源于實踐,科學實驗是科學理論的源泉,任何科學理論的建立和發(fā)展都必須得到科學實驗的證明。這是科學發(fā)展史所證明的顛撲不破的真理。
中國古代傳統(tǒng)文化已符號化、條理化、系統(tǒng)化,重人文、重倫理而輕科技、輕研究,更極少涉及實驗。作為科學啟蒙家,杜亞泉則不落窠臼,開時代新風,在教育活動中特別重視科學方法的訓練,強調要配備教學儀器、標本,開展科學實驗,培養(yǎng)實驗技能。杜亞泉早年在自學理科知識時,曾“購置儀器,躬自實驗”[1]16。杜亞泉還于修業(yè)之暇,攜帶器具藥品等到集市上人員聚集的地方,公開講解演示實驗,盡心竭力宣傳、普及科學知識。在主辦亞泉學館時, 杜亞泉曾通過贈送各種科學儀器,如小天秤、銅碼和酒準及測量用的小尺子,以促銷雜志,普及科學知識。杜亞泉主編的《普通學報》在1902年第4期上曾專門為上海科學儀器館刊登宣傳廣告,承諾隨《普通學報》贈送該館講解博物標本以及理化器械等的書冊[17]。他主持潯溪公學時,力勸校董投資“六千金購置東西圖書及儀器標本”[1]16,在學校里設立了圖書館和儀器館, 以便實施科學教育;同時還勸校董購置印刷機與鉛字以備用。在越郡公學時, 杜亞泉甚至因化學實驗被玻璃炸傷面部。杜亞泉“最早提倡研制教學用的科學儀器標本”[18]。在他的積極努力下,商務印書館開辦了一個小型標本儀器班,招徒授課,他也曾親自上課,培養(yǎng)了一批能夠自制儀器、標本的人才。這在當時非常難能可貴。杜亞泉曾從書籍中摘抄一些生產工藝和配方,資助親友開辦制造墨水、儀器等教學用品的作坊。杜亞泉還在《科學世界》等雜志上發(fā)表文章,指出科學實驗能夠幫助民眾獲得科學知識,培養(yǎng)求真求實的科學精神,“吾人之思想,茍不實驗之于自然界,則往往陷于謬誤而生迷信”(1)參見張彬,付東升:《杜亞泉科學教育實踐及其影響》,載中國地方教育史志研究會、《教育史研究》編輯部編:《紀念〈教育史研究〉創(chuàng)刊二十周年論文集(2)——中國教育思想史與人物研究》,2009年,第2426頁。詳見: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code=CPFD&dbname=CPFD0914&filename=DFJS200909006416&v=qyb0Oyny4IsABZ3QLjMqYQa92FT4JUdQarYgcK4JecE8sfPVri2AgMJ1nLRyXGp04wYowU%25mmd2FdwKI%3d。。因此他不遺余力地呼吁積極開展科學實驗研究。
杜亞泉在教學與編寫教材時,充分考慮兒童的心理特點,結合國情借鑒西方經驗,循序漸進地安排學科內容,重視具體學科學習方法的傳授,目的是培養(yǎng)學生的科學思維能力。如他編寫的《文學初階》(1—6冊),打破傳統(tǒng)教材慣例,以字、詞、句、篇順序編排,采用由兒童熟悉的事物到淺近知識進而到倫理修身等內容,首創(chuàng)以詞而非以字為兒童識字的根本,注重字的重復出現(xiàn)[19]。這種編寫方法充分考慮兒童的心理特點,非常符合語言發(fā)展的規(guī)律。
可以看出,杜亞泉在科學教育中不僅非常重視宣傳、傳授科學知識,同時也高度重視科學方法,關注科學實驗,強調科學思維的培養(yǎng)。這對于民眾深入學習科學知識,熟練掌握職業(yè)技能,并學以致用,“自營生活”,最終養(yǎng)成科學精神產生了重要作用。
杜亞泉的科學教育思想經歷了一個發(fā)展變化的過程。早年他堅持以科技為本,認為“藝重于政”;民初他開始反思科學技術的負面作用,質疑西方物質文明,注重精神世界的關懷;后來他強調東西方文明的調和、科學與道德的統(tǒng)一。在這一過程中,杜亞泉始終認為科學教育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有效途徑,既沒有像激進派那樣唯科學,也沒有像守舊派那樣唯復古,而是秉持深刻、睿智的文化調和思想,主張溫和、漸進的調適觀念,堅持走穩(wěn)健的教育救國、科學救國之路。在長期的科學教育實踐中, 杜亞泉為提高民眾科學素養(yǎng)、形成民眾科學理性精神做出了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貢獻,在中國近代科學教育史上具有突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