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國,許雅麗
(魯東大學 商學院,山東 煙臺 264025)
新科技革命和新工業革命促使企業的組織形式和管理模式發生了重大變革,面對“企業的性質到底是什么”這樣一個根本性問題,經濟學理論界應將馬克思主義經濟學與現代西方經濟學有機結合起來,取長補短,探索形成一套完整、完善的經濟學理論,用以指導人們的實踐活動。
馬克思企業理論作為經濟學理論中第一個企業理論分析框架,具有系統性、深刻性和規范性特征,在企業理論發展史中具有十分突出的地位。與西方現代企業理論不同,馬克思企業理論揭示了特定社會生產關系對企業內部財產權利安排的決定性作用。馬克思在《資本論》中,首先從歷史的角度分析了企業和家庭經濟的本質區別,提出了企業的本質是兩重規定性的統一。其次,從邏輯學的角度在提出分工經濟條件下兩類分工劃分的基礎上,把企業和市場看作是兩種不同的社會資源配置機制。最后,馬克思通過對組織契約形成過程的分析,提出資本主義的企業所有權安排、資本雇傭勞動根源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并從效率的角度描述了企業在兩重基本規定性矛盾運動中的發展和演化過程。馬克思企業理論分析框架的具體內容如下:
馬克思首先從協作生產的兩個階段出發,探討企業組織區別于家庭經濟和手工作坊的特殊性和本質。他把協作表述為許多人在同一生產過程中,或在不同的但相互聯系的生產過程中,有計劃地一起協同勞動的形式。從理論抽象的角度,協作可分為簡單協作和分工協作。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生產源于簡單協作,是同它的更高發展形式并存的一種特殊形式,協作仍然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基本形式。他又指出:“資本主義生產實際上是在同一資本同時雇用較多的工人,因而勞動過程擴大了自己的規模并提供了較大量的產品的時候才開始的。較多的工人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或者說同一勞動場所),為了生產同種商品在同一資本家的指揮下工作,這在歷史上和邏輯上都是資本主義生產的起點。”(1)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就生產方式本身來說,初期的工場手工業,除了同一資本同時雇用的工人較多而外,和行會手工業幾乎沒有什么區別,行會師傅的作坊只是擴大了而已。但是這種在一定規模基礎上的簡單協作和家庭經濟有著本質的不同。首先,簡單協作的量的擴張或在一定規模基礎上簡單協作的規模經濟效果使剩余價值的創造成為可能。在簡單協作的規模擴張中,一方面通過組織成員個別勞動的平均化過程,在提高組織成員個人生產能力的同時,彌補了個人生產能力的局限,創造出一種集體力;另一方面又可以節約勞動資料,相對縮小生產場所,減少成本消耗。兩者的結合就是規模經濟效果。規模經濟提高了生產率,出現了較大量的勞動剩余。其次,這種一定規模的協作是以生產資料和勞動力出現社會范圍的分離,生產資料在資本家手中積聚,勞動力成為商品,通過資本家的購買活動實現生產資料和勞動力的結合為前提的。因而,資本家在企業的協作生產中處于支配地位,并占有由工人勞動所創造的在一定規模協作生產基礎上產生的剩余價值。這種規模經濟效果被當作是資本的生產力。簡單地說,企業的協作生產以剩余索取權歸屬資本家為前提,由該前提所決定,協作的協調職能成為資本家的職能或資本的職能。
在這里,馬克思實際上已經指出,企業是兩重基本規定性的統一:一方面企業是協作生產的組織形式,另一方面企業又是財產權利的組織和實現形式。這種財產權利安排的核心就是企業所有權的歸屬,即在企業的協作生產中,是資本支配勞動還是勞動支配資本。從現實性上看,資本主義企業是資本支配下的協作生產組織形式。馬克思還分析了企業組織的分工協作形式。企業的分工協作形式包括工場手工業、以機器大工業為基礎的工廠制度和以股份制為基礎的企業制度。分工協作的發展過程是在企業組織兩重基本規定性的演變、發展和沖突中的企業制度創新的過程。值得注意的有三點:一是馬克思在談到工場制分工協作時,強調在分工協作中企業作為一種協作生產的組織形式不僅可以帶來規模效益,而且可以帶來更有意義的分工效果。分工效果的產生和發展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和剩余勞動率。但是另一方面勞動則更加隸屬于資本。二是在企業組織制度創新中,股份公司制度和工場制、工廠制度有著本質的區別。在工場和工廠制企業中,分工協作只是增加了分工效果。工廠制度的建立主要表現為技術的更大進步,兩種制度的財產權利結構沒有什么本質的變化。而股份公司的創立卻在財產權利結構上帶來了質的飛躍。單個資本發展為聯合資本,私有制通過財產權利制度創新為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了更大的空間。股份制最大的創新就在于資本財產的所有權和經營權的分離。它一方面適應了大規模的專業化協作生產的需要,另一方面又使分工協作由生產領域擴大到經營和管理領域。三是資本主義企業財產權利組織形式的創新作用是兩重的:一方面它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生產協作效率的提高;另一方面由資本雇傭制度的本質所決定,其財產權利安排越來越成為協作生產效率提高的桎梏。因而,股份制的發展實際為社會主義公有制的建立和發展提供了現成的形式和材料。
在《資本論》第一卷中,馬克思提出在分工經濟中存在著兩類分工形式:工場手工業分工和社會分工。社會分工又分為作為種的一般分工和作為亞種的特殊分工。一般分工是指構成社會基本產業結構的基本產業類別的劃分;特殊分工是指基本產業類別內部的細分。這些分工都是企業之間的分工。工場手工業分工則是指企業組織內部的分工。馬克思認為社會分工和工場手工業分工的本質差別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兩種分工實現協作的媒介不同。社會分工以不同商品的買賣即以市場為媒介,而工場手工業分工其局部工人不生產商品,變成商品的是局部工人的共同產品。工場手工業的分工以同一資本家的權威為媒介,“工場手工業內部各局部勞動之間的聯系,以不同的勞動力出賣給同一個資本家,而這個資本家把它們作為一個結合勞動力來使用為媒介”(2)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二是兩種分工存在的財產基礎不同。工場手工業分工以生產資料積聚在一個資本家手中為前提;社會分工則以生產資料分散在許多互不依賴的商品生產者中間為前提。在工場手工業內部,使一定數量的工人各自行使其不同職能的是計劃和資本家的權威,而在社會分工中,起協調作用的是價值規律(市場機制),通過市場供求和競爭實現社會生產的協作。計劃和權威是事先的、自覺的和專制的,而價值規律是事后的、客觀的和無聲的。
通過社會分工和組織內分工的劃分,馬克思實際上已經指出企業是和市場不同的資源配置方式,其專業化協作生產以集權或權威為特征。因而,企業組織一方面是以集權或權威為特征的專業化生產形式,另一方面又是在財產權利交易活動中實現集權的財產組織形式。從后一種規定性看,企業組織表現為一種特殊的財產權利交易的契約形式。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實際上揭示了作為一種財產權利交易的契約形式,企業的財產權利結構或企業所有權安排根源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首先,企業作為一種契約形式,其財產權利結構形成于生產要素市場。企業契約是在要素市場的G-W 〈Apm購買行為中形成的,“從內容來看,G-W是表現為G-W 〈Apm;就是說,G-W分為G-A和G-Pm;貨幣額G分成兩部分,其中一部分購買勞動力,另一部分購買生產資料。這兩個購買序列屬于完全不同的市場,一個屬于真正的商品市場,另一個則屬于勞動市場”。其次,通過要素市場所形成的企業財產權利結構的實質是資本雇傭勞動。G-W〈Apm購買活動本身以資本家獲得一定的剩余價值為目的。G-W〈Apm不僅表現為購買的兩類生產要素質的不同,而且表現為量的關系,“這種量的關系一開始就是由一定數量的工人所要耗費的超額勞動即剩余勞動的量決定的”。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下,資本所有者和勞動者是不平等的,勞動者除了勞動力之外一無所有,就連生活資料也作為可變資本掌握在資本家手中。“這種買和賣的前提是:買者是資本家,賣者是雇傭工人”(3)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因而,企業的契約不是自由平等博弈的結果,而是特定社會生產關系的體現。在企業契約的形成過程中,雇傭工人的自由只是出賣自己勞動力的自由。
在企業理論發展中,馬克思最早提出了企業組織理論分析的初步框架。在馬克思看來,企業組織是兩重基本規定性的統一,即特定財產權利結構下的專業化生產的協作形式。在兩重基本規定性中,財產權利結構是本質規定性,它制約并規定專業化生產協作的性質、目的和發展形式。而企業組織內部的財產權利結構是由一定社會的現實生產關系決定的。因而,作為交易活動結果的企業組織內部財產權利結構反映特定社會的生產關系,并規定著專業化生產協作的性質、方向和效率水平,這就是馬克思企業理論的精髓。
20世紀70年代以來,西方企業理論獲得了長足的發展。西方現代企業理論是一個相當綜合的概念,包括諸多理論學派。其中,企業的契約理論既是西方現代企業理論的主流,又在我國存在廣泛而深刻的影響。因而,本文以企業的契約理論為代表對馬克思企業理論和西方現代企業理論進行比較。馬克思企業理論與西方現代企業理論在某些結論上是相同的,即企業契約是一個不完全契約;在企業不完全契約的情況下,掌握企業剩余控制權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非人力資本所有者擁有企業剩余控制權。但是,兩者在權力配置來源、契約不完全的原因解釋和企業契約的演進邏輯等方面存在分歧。
馬克思認為,契約在簽訂之前就已經存在事實上的不平等,由于生產資料占有的不對稱性,使資本處于強權位置;而西方現代企業理論的前提則是簽約主體的自由平等性,只是由于資產專用性,使物質資本承擔最終的財務風險。從效率角度看,非人力資本天然擁有剩余控制權。西方現代企業理論中的資本強權觀點只是一個先驗性假設,并沒有考慮其存在條件和適用范圍,只有在古典資本主義企業中才符合現實情況。但是,在企業家和資本家分離的企業,尤其是以人力資本為重要要素的新型企業中,有效率的所有權安排并非一定就是資本雇傭勞動式的,這種觀點就站不住腳了。馬克思的分析把握了問題的實質,即在資本主義企業中,初始產權特征決定了資本強力界定產權是一個必然趨勢,自由契約的背后是不平等,為了改變這個趨勢,只有改變生產資料的占有格局,而占有格局變化后,相應的企業契約形式也發生改變。
如前所述,馬克思的解釋主要是區分了勞動力和勞動,勞動力簽約與勞動的表現是處于不同時點上的,人力資本的特殊產權屬性決定了契約內容的不完全性,工作日長度和勞動強度都有極大的彈性,資本家正是利用這一點以占有更多的企業剩余。西方現代企業理論除了依據未來不確定性、有限理性和交易費用過高,得出契約的不完全性以外,強調契約不完全的根本原因是相關變量的第三方(尤其是法院)的不可證實性。而實際上,假使或然事件可觀察可證實,考慮到訴訟成本、時間機會成本和聲譽損失成本,通過法院裁決方式也不一定符合效率原則,私下解決也可能更有效率,契約簽訂以后的制度即事后支持制度才是更為重要的。基于此,Tirole(1999)認為只要簽約人能夠設計出自我實施的契約方案,相關變量的不可證實性就變得無關緊要了。(4)Tirole, J.Incomplete Contracts: Where Do We Stand?[J]. Econometrica,1999(4):741-781.
西方現代企業理論雖然推動了契約理論和企業的最新發展,然而就其本身而言,不僅分析問題的前提條件受到質疑,分析上也存在邏輯上的悖論。非人力資本所有者天然擁有剩余控制權,說明他的契約是受到完全保護的,考慮到行使控制權的成本,他就沒有必要掌握控制權。因此,西方現代企業理論不能邏輯一致地解釋企業組織形式的演變,相反,當新的組織形式出現時,它本身需要不斷改變假定與前提才能適應現實。而馬克思企業理論是一個開放的、與時俱進的體系,如果改變分析問題的前提條件,就可以得到擴展模型。比如說,如果不是資本處于強權位置,而是勞動處于強權位置,或者兩者處于同等重要位置,將其納入到馬克思的分析框架里,再進行由初始產權特征到企業內部權利結構安排分析,就可以邏輯一致地解釋各種企業制度和組織形式的演進與發展,如勞動雇傭資本式契約安排和兩者共享式契約安排。Rajan和Zingales(1998)就指出,“對任何關鍵性資源的控制權都是權力的一個來源”,而關鍵資源“可以是非人力資本,也可以是人力資本,比如天才、創意等。”(5)Rajan, R. and Luigi, Z.Power in a Theory of the Firm[J].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998(113): 387-432.針對資本雇傭勞動的不合理性,馬克思提出的解決方案是重新界定生產資料的所有權,從而增強勞動者在企業契約里的談判能力。筆者認為,這并非是唯一的路徑,異質性人力資本投資的增加也可以達到人力資本掌握和控制關鍵性資源的控制權目的。新經濟條件下以人力資本為關鍵核心資源的新型企業的出現,就是一個例證。
無論是針對古典經濟學還是新古典經濟學,馬克思經濟學和西方現代經濟學的企業理論都可以視為是對傳統市場機制和諧論進行反思的產物。在新古典經濟學中,企業只是被抽象為建立在一定技術水平上的關于投入與產出關系的生產函數,企業相對于市場的異質性特征被忽略了,經濟學家們將目光集中于對市場交易經濟功能的分析,由此描繪了一幅關于市場機制和諧運行的完美圖景。然而,當這種理想架構遭遇了一系列現實危機后,新崛起的新制度經濟學派便對傳統新古典經濟學理論進行反思,開始尋找新古典經濟學市場機制和諧性論證的理論癥結。他們發現了被新古典經濟學長期忽略的“企業”這一黑箱,于是將所有可能影響市場交易實現績效增進的因素統統稱為“交易費用”,把它們嵌入“企業”這個黑箱,作為企業這種異于市場的經濟組織方式的存在性說明。新制度經濟學以效率為標準,認為企業的產生和企業的邊界都是由交易費用所決定的,節約交易費用是其中的核心問題。新制度經濟學認為,由于每個人享有自由簽約權,因而企業中成員的地位是平等的,在正交易費用條件下,企業內部的控制和分配是在效率基礎上契約關系的體現,企業內部成員的利益沖突依賴相應的制度形式進行協調,從而使每個成員依其貢獻率得到相應的報酬。(6)Coase, R.The Nature of the Firm[J]. Economican, 1937(3): 386-405.但是,由于新制度經濟學將所有的分析要素都看作一種變量,將人也作為一種資源看待,用資源配置的效率掩蓋了利益沖突的實質,從而忽視了人作為主體的特殊屬性,忽視了人類社會和物質自然界的不同。這種將人視同于其它自然資源的分析,不能對人類社會及制度做出合理的分析和判斷。
然而,許多西方經濟學家并沒有意識到,早在150多年前,馬克思就己經發現了平等市場交易表象下資本增殖的秘密,為我們打開了資本主義企業這一“黑箱”。在馬克思企業理論中,企業是資本主義經濟運行的微觀載體,從企業這個社會生產基本組織單位中,我們可以看到馬克思唯物史觀關于社會基本矛盾運行理論的清晰邏輯。正如馬克思將生產力視為是整個人類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馬克思企業理論也將企業的基本功能定位于其生產功能,企業組織形式的目的及其構成上的變化,從根本上說都是為了實現生產力的潛在要求。但生產功能并不是企業的唯一功能,企業的本質是提高私人勞動社會性的經濟組織形式,企業在提高私人勞動的社會性、實現社會化技術在生產中應用的同時,也使得自身內部各要素所有者的地位悄然發生變化。具體表現為:企業是各種相關生產要素的一體化存在形式,要素的有機存在結構一方面是技術應用于生產過程的載體,另一方面又是各要素所有者在企業中關系的物化顯現。在技術發展的不同時期,企業內實現技術要求的核心要素載體也不一樣,正是在這種技術“選擇效應”的作用下,各要素所有者的經濟地位不斷發生變化。因此,為了理解企業內資本與勞動之間控制與被控制關系的動態演變過程,應深入到生產和技術這些更為本質的層面中去。
在我國企業改革的實踐中,熱衷于從西方企業理論中尋求依據,而沒有對馬克思企業理論足夠重視。通過上述分析,我們認識到,馬克思早就對資本主義企業制度作過深刻而科學的分析,企業理論是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題中之義。由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性質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本質要求所決定,在我國企業改革特別是國企改革理論的探討中,必須以馬克思企業理論為指導。馬克思雖然沒有對社會主義企業制度作具體設想,但馬克思企業理論對當前我國企業改革尤其是國有企業改革有著極大的現實參考價值,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企業制度的選擇要適應生產力的發展水平和層次。根據馬克思的觀點,企業制度是建立在一定生產力基礎之上的,我國是一個生產力發展不平衡的大國,在推行公司制企業制度的同時,要求存在小規模經營的業主制企業,如個體企業;也可保留國家直接經營的某些企業。在公司制中,可根據行業性質和生產力的發展水平分別采取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制。在公司形式上,可建立多級法人的大型集團公司,也可建立單一法人公司,還可適應國際競爭的需要,建立跨國大公司。
2.社會主義企業制度以公有財產為基礎。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企業制度是以財產私有為基礎的。我們當前的企業制度的選擇需堅持公有產權為基礎,要保證社會主義企業的性質,就必須保證企業的公有產權不被侵蝕。國有公司的產權分解為出資者所有權和法人財產權后,國家代表全民擁有對企業資產出資者的所有權,并據此行使重大決策、選擇經營者和資產受益的權利。企業對國有資產承擔保值增值的責任,從而保障企業的社會主義性質。
3.盡快建立與社會化大生產相適應的現代企業制度。馬克思論述的股份公司制是在企業制度發展到完備的階段出現的,也是生產社會化的產物。我國社會主義生產也是社會化大生產,也要適應市場經濟的要求,按照社會化大生產的要求組織好生產和流通,建立起與之相適應的公司制企業制度。在公司內部建立起所有者、經營者、執行者分權制衡的治理結構。
4.現代公司制是實現產權分離的較好組織形式。馬克思認為股份公司資本的所有權可以分解,資本的所有權職能與經營管理職能可以分離,為我國國企改革提供了產權分離的有效形式,即現代企業的法人制度。這既保證了國有產權的出資者地位,又形成了企業獨立的法人財產權,為搞活國有企業創造了制度條件。
5.盡快培育現代企業制度所需要的現代企業家。馬克思關于“單純的經理”的論述表明,以經營企業為職業的經理階層是公司企業發展必不可少的人力資本條件。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同樣需要大批企業家。為此需要在干部人事制度、人才市場法規、職業教育、經營者報酬制度等方面進行改革,大力培育企業家市場,促進企業經營者職業化、市場化。
6.用完善的法律和制度規范企業行為。企業作為一種以利潤最大化為首要目標的契約組織,契約各方締約的首要目標是實現企業中個人特別是占優勢地位人的利益,如果不加限制,企業的運行極有可能損害社會、國家和公眾的利益。企業的交易成本優勢不是企業天然就具備的屬性,也不是企業存在的根源,而是社會逐漸規范演化的結果。在我國市場經濟建立初期,各種制度、法規都不太完善,盡管企業內部成本較小,但企業運行的社會總成本可能很大,政府應關注企業這種可能產生的外部成本,如環境污染、制假售假、壟斷行業職工收入最大化等,通過制度安排避免或減少其負面影響。
7.維護企業弱勢群體權益,為構建和諧社會打好微觀基礎。在企業內部契約關系中,各產權主體的地位、權利、義務是不對等的,政府應注意規范和限制強勢產權主體的權利,加大對企業中弱勢群體的保護力度。如對國有企業,應注意控制經理人員的強勢權利,防止經理人員對國有資產的侵犯;對上市公司,應注意維護小股東的利益,防止大股東對小股東利益的損害。
綜上所述,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工業革命的雙重影響下,企業的組織形式和經營管理模式均發生了重大變革。在我國企業改革的理論與實踐中,必須把馬克思企業理論作為指導思想,在充分借鑒吸收西方現代企業理論研究成果和科學總結我國企業改革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對我國企業改革特別是國企改革問題展開系統深入的理論研究,構建符合中國制度背景和國情的現代企業理論體系。如果簡單模仿或照搬西方現代企業理論的研究方法和理論觀點,就會誤導我國企業改革的實踐進程,最終會影響經濟社會的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