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報恩”

●江 舟

自古以來，中國人一直很推崇知恩圖報，然而如何報恩，卻大有講究，有時候以恩報恩反不如“恩將仇報”。

戰國時代，魯國大夫陽虎發動政變失敗。魯國國君命令關閉各處城門捉拿陽虎，并下令各州縣，抓到陽虎者有重賞，而放跑陽虎者會判重罪。陽虎被層層包圍，四處逃亡卻走投無路，就想在一所城門之處舉劍自刎。這時候，有個管城門的小吏出于同情心而制止了他，并且悄悄開門放他出城。誰知陽虎一腳跨出城門，對小吏回身就是一劍，將小吏刺傷。小吏當時大為惱火，斥罵陽虎恩將仇報。誰知陽虎卻說：“你現在不要罵我。你今后千萬不能和人提及此事，別人問起你是如何受傷的，你一定要說你的傷口是我刺的，切記切記。”后來魯國國君知道陽虎逃出了城，大發雷霆，嚴查他是從哪座城門逃走的，并派執法官把看守城門的人全部抓來，接受審訊。審訊的時候，小吏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陽虎所刺傷，魯國國君最后下令：凡是沒有受傷的守城官吏屬玩忽職守，全部都判重罪，只有這個受傷的小吏一人得到了很多的賞賜。后來這位小吏回憶起陽虎說過的話，不得不佩服陽虎的“恩將仇報”。

昔日孟嘗君門下有個食客叫夏侯章。孟嘗君待他很不錯，專門供給他四匹馬和一百人的食祿，兩人交往十分歡洽。可是夏侯章在人背后談起孟嘗君，沒有一次不對他加以誹謗的。有人把夏侯章的誹謗報告給孟嘗君，說夏侯章是個小人，恩將仇報，不值得交往。孟嘗君只說了一句：“可能還是我做得不夠好，今后我會更加恩待夏侯章，你們不要再提此事了。“孟嘗君不計誹謗，他的胸懷氣度折服了很多人，因此在國內獲得了“賢人”的美譽。后來有人問夏侯章，孟嘗君厚待你，你為何還要誹謗孟嘗君呢？夏侯章才說出了其中的道理：“孟嘗君還沒做到諸侯，已經給了我這樣的厚遇，我無功受祿，非常感激他。如果我只是和普通食客一樣，對他說些阿諛奉承感謝的好話，有什么意義呢？我寧肯自己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也要成全他賢德的名聲，來報答他的恩情。孟嘗君后來能稱為‘賢人’，就是因為我誹謗他的緣故啊。”

以怨報德，恩將仇報，表面上會對施恩的人不利，但放在特殊的情況和情形下，“恩將仇報”也許對施恩人“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