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艷霞

眾所周知,《千字文》問世已經一千四百余年,它在中國古代的童蒙讀物中,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卻不知道《千字文》包羅著“律呂調陽”的乾坤智慧。
“律呂調陽”是《千字文》中的名句。意思是,用律呂來調節節氣,使得人們對時間有了節點的定義。律呂就是空竹管,用它來校定音律。這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定音管和節氣怎么能扯上關系?
首先,從宇宙的初始狀態來看,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狀態中。太陽正了又斜,月亮圓了又缺,星辰布滿在無邊的太空中。寒暑循環變換,四季更替: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谷不絕,百姓才有余食也。而積累數年的閏余并成一個月,放在閏年里,古人就用六律六呂來調節陰陽。
《后漢書·律歷志》記載:黃帝時代的伶倫,發明了律呂,用十二根空竹管,其中最長的九寸,最短的四寸六分,按長短次序將竹管排列起來,上面的管口一邊齊,下邊長短不一,呈一個斜面依次排列,然后插到土里面。竹管里面灌滿暇莩(暇莩就是用葦子膜燒成的灰)。要將這些管子埋在西北的陰山,拿布幔子遮蔽起來,在外面蓋起房子,再密封好,保證絕對吹不到半點兒風。然后等地下的冷暖之氣發生變化,管內就出現了動靜。冬至的時候,陽氣一產生,第一根九寸長的管子里面的灰,自然就飛了出來,同時發出一種“嗡”的聲音。這種聲音就叫黃鐘,時間為子時。把這個發出聲音的日子規定為冬至。用這種聲音來定調,以此類推,十二律呂便推出了十二個節,順著十二個節便能推出十二個氣,也就是閏年的月歷與四季氣候和實際的物候,至此二十四節氣便齊全了。
因為有了“律呂”來校正、調整的,才使時序正常。祖先的這種神奇發明與發現,代表了中華民族的智慧結晶。
根據“律呂調陽”,農民遵循時序,進行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尊重自然種植規律,才能實現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正如《淮南子·泛論訓》所說:“器械者,因時變而制宜適也。”反之,與自然背道而馳,只能自取其咎,徒勞無功。
然而,起初“律呂調陽”是為了劃分農時而發明的,在之后的過程中它發展成了古代校正樂律的器具,多由竹制或金屬制成。
《呂氏春秋·古樂》記載:伶倫模擬自然界的鳳鳥鳴聲,選擇內腔和腔壁生長勻稱的竹管,制作了十二律,暗示著“雄鳴為六,是六個陽律”,“雌鳴亦六,是六個陰呂”。《古樂》篇還記載了伶倫制樂的傳說。將十二根竹管分成六陰、六陽兩組。六根奇數的屬陽,叫作六律;六根偶數的屬陰,叫作六呂。六律的第一個是黃鐘,六呂的第一個叫大呂, 所以音樂里面有黃鐘、大呂之說。成語“黃鐘大呂”也是由此得來。
《周禮·春官·大司樂》記載:“乃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以祀天神。”鄭玄注:“以黃鐘之鐘,大呂之聲為均者,黃鐘陽聲之首,大呂為之合。”中國古代音樂分十二律,陰、陽各六律。黃鐘為陽律第一,大呂為陽律中排第四。黃鐘、大呂配合交響,形容音樂或言辭莊嚴、正大、高妙、和諧。
原來,“律呂調陽”是矯正變奏的至寶,是改弦易轍的辦法,是矢在弦上的行動,是弦無虛發的準確,是家弦戶誦的傳承,是撥亂反治的利劍,是補偏救弊的良藥,是定乾坤,安天下的風雅。
曲高和寡不是國學風雅,《和諧頌》是另一種“合和”的風雅。當和諧成為社會的主基調,陽氣自然上升,陰氣漸漸消沉,便形成了風清氣正、朗朗乾坤的風尚。
成大器者,就應該像“律呂”那樣,奏響時代的“黃鐘大呂”,讓莊嚴、正大、高妙、和諧的氛圍四網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