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鄧小平改革開放思想的實踐邏輯

李泉霖 曾敏

〔摘要〕改革開放是中國共產黨在深刻把握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總結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實踐的基礎上作出的一項歷史性決策。鄧小平改革開放思想的實踐邏輯是：探索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中國特色、破除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主動順應新科技革命的發展趨勢、始終把改善人民生活作為改革開放的使命。鄧小平改革開放思想的實踐路徑對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影響深遠。

〔關鍵詞〕鄧小平;改革開放;社會生產力;共同富裕

〔中圖分類號〕A84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21（2021）06-0024-08

〔作者〕李泉霖，西南石油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四川成都610500

曾敏，四川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四川省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常務副院長、研究員，四川成都610072

改革開放是當代中國最鮮明的特征，引起了中國社會全方位的變革。它是一種思想觀念的覺醒、道路模式的創新、建設手段的改進、體制機制的變革、根本制度的完善、民族胸懷視野的拓展，高度激發和有效調動了各族人民建設社會主義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在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曲折發展背景下以鐵的事實證明，只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才能發展中國。以鄧小平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改革開放的歷史性決策，“是基于對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深刻把握，是基于對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實踐的深刻總結，是基于對時代潮流的深刻洞察，是基于對人民群眾期盼和需要的深刻體悟”①。習近平關于改革開放“四個基于”的概括，從方向、路徑、方法和目的四個維度深刻地揭示了鄧小平開啟中國改革開放的實踐邏輯。

①習近平：《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3頁。

一、探索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中國特色

中國革命能夠成功，中國人民能夠站起來，靠的是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靠的是對社會主義的信仰，靠的是走自己的道路。中國的現代化建設，同樣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堅持社會主義，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踐結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鄧小平確立的中國改革開放的基本方向。

（一）立足基本國情的社會主義改革基點

深入而準確地認識中國的基本國情，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歷程的重要內容，是改革開放的立足點。要進行改革開放，首先要對當代中國的基本國情進行精準研判。改革開放前，中國社會主義建設之所以出現過失誤、遭遇過挫折，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對基本國情的誤判，建立的體制、制定的政策、采取的辦法，與所處的發展階段不符。改革開放以來，鄧小平經過反復思考后，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來概括中國的基本國情。1987年3月，《關于草擬十三大報告大綱的設想》中提出，黨的十三大報告全篇擬以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作為理論的根據，由此說明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方向和政治體制改革的原則①，獲得鄧小平高度稱贊。鄧小平認為，社會主義是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中國又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國的改革開放，要“一切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實際出發”②。中國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成為改革開放方針、政策的總依據。

（二）錨定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改革目的

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就是不發達的階段。③改革開放之初，我國社會生產力低下，人民生活水平普遍較低，廣大農村地區更是處于普遍貧困狀態。鄧小平深刻指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我們堅持社會主義，要建設對資本主義具有優越性的社會主義，首先必須擺脫貧窮。”④改革開放是中國擺脫貧困的必由之路，必須“在改革中堅持社會主義方向”⑤，即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和共同富裕。鄧小平強調，制定和執行改革開放政策都必須特別注意不能搞兩極分化，如果導致兩極分化，改革就算失敗了。“走社會主義道路，就是要逐步實現共同富裕”⑥，避免兩極分化的辦法就是先富幫后富。比如，先富裕起來的東部沿海地區多交利稅，通過財政轉移支付支持西部貧困地區的發展。按照鄧小平共同富裕的藍圖逐步推進脫貧攻堅的偉大實踐已經取得

①《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07頁。

②《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51頁。

③《改革開放三十年重要文獻選編》（下），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第1209頁。

④《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25頁。

⑤《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38頁。

⑥《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73頁。

了巨大的成功。

（三）堅守自我完善的社會主義改革性質

改革是人類進步和發展的常態，任何社會在其發展過程中都不可避免地要進行必要的改革。但是，中國的改革不是社會主義制度的根本改變，不是要動搖、背離社會主義基本制度，而是要煥發社會主義內在的生機與活力，使社會主義制度和體制在創新中得到鞏固和發展。在某種程度上、在一定范圍內，盡管中國的改革也引發了革命性的變革，但是，中國的“改革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①，是堅持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前提下加強制度建設，實現體制創新。始終堅守社會主義改革的性質，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領域的全方位改革，催生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和理論體系，使社會主義在中國充滿活力、煥發生機。

二、破除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

社會主義制度在本質上是促進社會生產力發展、實現共同富裕的先進社會制度。社會主義在中國的實踐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同時也在一定時期內遭遇挫折。改革開放前，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長期沒能得到大幅度改善，國家也未能擺脫貧窮落后的狀態。從思想認識上講，我們在較長時期忽視了發展社會主義生產力。從實際工作上講，“多年來沒有制定出為發展生產力創造良好條件的政策”②。“多年的經驗表明，要發展生產力，靠過去的經濟體制不能解決問題。……實行對外開放政策，搞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相結合，進行一系列的體制改革，這個路子是對的。”③鄧小平認為，從掃除發展社會生產力的障礙、使中國擺脫貧困狀態的意義來看，改革是中國的第二次革命，要以革命的勇氣和膽魄推進改革開放。

（一）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提高農業生產力

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提高農業生產力是中國改革開放的首要任務。改革開放前，中國農村存在經營管理過于集中和嚴重的平均主義現象，挫傷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導致農業生產力長期低下。鄧小平高度肯定部分地區試點包產到組、包產到戶的做法，堅決支持部分地方沖破舊體制藩籬所進行的大膽嘗試。1980年5月31日，在同中央負責工作人員談話時，鄧小平說：“農村政策放寬以后，一些適宜搞包產到戶的地方搞了包產到戶，效果很好，變化很快。”④鄧小平要求，要進一步解放思想，消除顧慮，繼續探索農村改革。同年9月，中共中央印發《關于進一步加強和完善農

①《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42頁。

②《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34頁。

③《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49頁。

④《鄧小平文選》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315頁。

業生產責任制的幾個問題》，突破了過去把包產到戶等同于分田單干和資本主義的觀念，肯定了在生產隊領導下實行包產到戶的合理性。隨著以包產到戶、包干到戶為主要形式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迅速推廣，中國農村生產開始向專業化、商品化和社會化方向轉變。1984年10月10日，在會見聯邦德國總理科爾時，鄧小平說：“我們首先解決農村政策問題，搞聯產承包責任制，搞多種經營，提倡科學種田，農民有經營管理的自主權。這些政策很見效，三年農村就發生了顯著變化。”①

（二）全面推動經濟體制改革，給生產力的大幅提升注入動力

企業是社會生產力運動發展的場所。適應現代生產力發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應當是企業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但是，改革開放之初僵化的經濟體制導致企業缺乏應有的活力。因此，增強企業活力成為鄧小平推動以城市為重點的整個經濟體制改革的中心環節，也是難點所在。鄧小平高度評價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寫出了一個政治經濟學的初稿”②，在擴大企業經營自主權方面提出的一系列改革舉措，為推動以城市為重點的經濟體制改革提供了根本指導。20世紀80年代所推行的“利改稅”“撥改貸”、股份制改革試點、國營企業承包經營責任制等，不斷增強企業活力，極大提升了社會生產力。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提出的社會主義同市場經濟相結合的課題，黨的十四大將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③確定為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將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目標和基本原則進一步具體化，成為指導20世紀90年代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行動綱領。分稅制改革、現代企業制度探索、金融體制改革、職工社會保障制度的建立等重大改革的順利推進，為中國經濟的轉型升級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到2000 年，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基本框架初步建立，實現了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第二步戰略目標，人民生活總體達到小康水平，為邁向第三步戰略目標奠定了良好基礎，為進入21世紀融入世界經濟海洋提供了必要的經濟社會體制環境。

（三）支持創辦經濟特區，發揮體制改革“試驗田”作用

經濟特區實行特殊的經濟政策和經濟體制，是體制改革和對外開放的一項重大試驗。1979年4月，鄧小平提請中央工作會議正式討論廣東、福建關于下放對外經濟活動自主權、舉辦出口加工區的建議，贊成將加工區命名為“特區”。中共中央、國務院決定在深圳、珠海、汕頭、廈門試辦特區，后來正式命名為經濟特區。1984年1—2月，鄧小平視察了深圳、珠海、廈門3個經濟特區，對經濟特區作出了更加宏大的設想，提議增加對外開放城市。1992年鄧小平南方談話開啟了中國對外開放的新篇章，經濟特區建設步入到新的階段。鄧小平曾經對提出舉辦特區建議的廣東

①《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81頁。

②《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83頁。

③《改革開放三十年重要文獻選編》（上），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第659頁。

省委說：“中央沒有錢，可以給些政策，你們自己去搞，殺出一條血路來。”①中央下放權力，地方探索有利于生產力快速發展的新體制新機制，是鄧小平發揮特區經濟體制改革試驗作用的創新之舉。實踐證明，特區實行的特殊政策和進行的制度創新，極大地解放和發展了生產力。僅僅深圳經濟特區，地區生產總值從1980年的二億七千萬元增至2019年的二萬七千億元，年均增長20.7%，經濟總量位列亞洲城市第五位，財政收入由不足1億元增加到9424億元，由一座落后的邊陲小鎮跨越成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國際大都市。②實踐表明，經濟特區是改革開放的重要窗口、試驗平臺，譜寫了勇立潮頭、開拓進取的壯麗篇章。

改革開放是中國發展生產力的必由之路，是中國大踏步趕上時代的重要法寶。鄧小平領導的改革開放創造了舉世矚目的“中國速度”，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顯著優勢。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年均實際增長遠高于世界同期經濟的年均增速，國內生產總值占世界生產總值的比重大幅提升，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改革開放極大地解放和發展了社會生產力，在建設富強的社會主義中國的征程上邁出了堅實的步伐。

三、主動順應新科技革命的發展趨勢

中國改革開放的目的是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生產力各個要素都包含著科技因素，都與科技有著直接或間接的聯系。因此，通過改革開放促進生產力發展，也就是要通過改革開放釋放科技生產力的巨大能量。鄧小平深刻闡述了中國改革開放的目標物，即生產力的科技內涵。鄧小平關于“科技就是生產力”“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著名論斷，以及關于發展高科技的思想和決策，指明了在新的科技革命時代，中國社會生產力發展的方向和方法。

（一）確立依靠科技發展生產力的改革指向

早在200年前馬克思所處的年代，科技與生產的結合剛剛顯現出推動社會發展的作用之時，馬克思就敏銳地捕捉到科學技術的生產力特征。現代科技的發展逐漸顯現出科技事業社會建制化、科技發展集團化國家化世界化、科學與生產一體化的特征。科技的生產力特征越來越凸顯，科技推動社會進步的作用越來越巨大。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深刻洞悉科技與生產力的關系，指出：“社會生產力有這樣巨大的發展，勞動生產率有這樣大幅度的提高，靠的是什么？最主要的是靠科學的力量、技術的力量。”③不同時代的生產力包含著不同時代的科技成果、物化著不同時代的科

①《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上），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第510頁。

②習近平：《論中國共產黨歷史》，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年，第288—289頁。

③《鄧小平文選》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87頁。

技能力、體現著不同時代的科技水平。在新的科技革命時代發展生產力，高科技已經成為世界各國競爭的主戰場，作為后發展國家，中國要想迅速提高社會生產力，大踏步趕上時代發展，必須通過改革開放走上以高科技為引領的科技興國、科技強國的道路。

（二）著力解決科技和經濟結合的問題

中國選擇改革開放，從人類社會發展趨勢的高度看，是追趕新科技革命時代步伐的迫切需要。鄧小平指出：“現在世界突飛猛進地發展，科技領域更是如此，中國有句老話叫‘日新月異’，真是這種情況。我們要趕上時代，這是改革要達到的目的。”①通過經濟體制改革和科技體制改革的雙輪驅動，趕上時代的發展，讓中國人民分享發展的成果，過上美好的生活，是鄧小平推動改革開放希望達到的目的。20世紀70年代，現代科技正在經歷著一場偉大的革命，“幾乎各門科學技術領域都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出現了新的飛躍”②，新興科技以空前的規模和速度應用于生產，社會生產力得以跨越式發展，勞動生產率得到大幅度提高，新科技革命開始成為這個時代的顯著特征。然而，中國的發展長期存在著科技、經濟“兩張皮”的嚴重弊端，科技成果不能及時進入生產環節，潛在的科技生產力難以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科技對工農業發展的貢獻率很低。鄧小平明確提出，在解決了生產力發展的方針、認識問題之后，還要解決體制問題，也就是“要進一步解決科技和經濟結合的問題”③。經過長期的努力，到2019年中國科技進步貢獻率達到59.5%④，標志著促進中國科技與經濟結合的體制改革取得顯著成效。

（三）將引進世界先進科技作為發展生產力的起點

中國與發達國家生產力的差距，本質上是科技發展水平之間的差距。因此，縮小與發達國家生產力的差距，不僅要吸引外國投資、購買外國產品，更重要的是學習、引進和消化發達國家的先進科技。鄧小平指出：“要實現四個現代化，就要善于學習，大量取得國際上的幫助。要引進國際上的先進技術、先進裝備，作為我們發展的起點。”⑤中國引進和學習國外的先進技術，是為了發展生產力，引進技術越先進越好。

以鄧小平為核心的黨中央采取切實的改革措施促進科技發展。在思想認識層面，徹底肅清“不承認科學和教育對于社會主義的極大重要性，不承認沒有科學和教育

①《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42頁。

②《鄧小平文選》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87頁。

③《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08頁。

④《我國科技進步貢獻率已達59.5%（“十三五”，我們這樣走過）》，《人民日報》2020年10月21日。

⑤《鄧小平文選》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33頁。

就不可能建設社會主義”①等封建主義殘余思想的影響，“科技是生產力”“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觀念深入人心。在方針政策層面，著力研究科技體制和機構改革問題，力圖從科學和教育著手，確保科研工作走在生產前面，提供趕上世界先進科技水平的內在動力。鄧小平建議黨中央作出科技體制改革的決定，開啟了全面破除束縛科技發展制度性障礙的科技體制改革。在發展戰略層面，瞄準高科技、跟蹤高科技、參與高科技、站位高科技，以高科技進步促進生產力的高質量發展。改革開放開啟了科學的春天，使中國獲得了追趕世界潮流最強勁的動力源，鑄就了中華民族富裕和強盛的強大推進器。

四、始終把改善人民生活作為改革開放的使命

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是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也是改革開放的初心和使命。由于帝國主義的瘋狂掠奪以及長期戰爭破壞，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幾乎與1890年相當，“一窮二白”既是對當時基本國情的形象比喻，也是中國貧窮落后的真實寫照。讓鄧小平更為憂慮的是，近30年的社會主義建設，對人民生活水平的改善不大，有些方面甚至還有所下降。“中國社會從一九五八年到一九七八年二十年時間，實際上處于停滯和徘徊的狀態，國家的經濟和人民的生活沒有得到多大的發展和提高。”②鄧小平斷言，如果我們再忽視人民群眾生活的改善，再不帶領人民擺脫貧窮，社會主義事業就可能被葬送，改革開放必須擔負起改善人民生活的神圣使命。

（一）把改善農民生活狀況作為中國擺脫貧困的突破口

20世紀70年代末，中國社會普遍貧困，1978年中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僅為385元③，農村貧困發生率為97.5%，按當年農村貧困標準衡量，農村貧困人口的規模為7.7億人。④鄧小平曾在會見外國政要時說：“在沒有改革以前，大多數農民是處在非常貧困的狀況，衣食住行都非常困難。”⑤因此，鄧小平將經濟體制改革的突破口選在農村。只有占全國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民擺脫了貧困，整個中國社會才算得上擺脫貧困。在鄧小平的領導下，以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主題的農村改革率先開啟，極大地激發出廣大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到1984年，全國糧食產量達四億噸，人均糧食

①《鄧小平文選》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334頁。

②《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37頁。

③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網，https：//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zb=A0201&sj=1978。

④《新時代的中國與世界》，中國政府網，http：//www.gov.cn/zhengce/2019—09/27/con- tent_5433889.htm。

⑤《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37—238頁。

占有量接近世界平均水平，在全國范圍內基本解決了溫飽問題。找準了突破口，以改善農民生活為目標的改革，使中國經濟社會持續發展獲得了最廣泛的群眾基礎。

（二）把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作為判斷改革開放得失的標準

鄧小平認為，改革開放是否成功，一個重要的衡量尺度，是看人民生活有沒有得到改善。改革開放、實現四個現代化，就是要改變中國貧窮落后的面貌，使人民生活水平穩步提高。改善人民生活是改革開放的落腳點，判斷改革開放得失的主要標準是“是否有利于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①。因此，改革開放政策的得失，必須以人民擁不擁護、贊不贊成、高不高興為標準，以廣大人民的需要是否得到滿足為標準，以人民是否共享改革開放成果為標準，以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是否提升為標準。

（三）改革開放要實現發展生產力與改善人民生活的有機融合

社會主義最根本的任務是發展生產力，終極目的是實現共同富裕。只顧發展社會生產力而忽視改善人民群眾生活，就違背了社會主義的原則;企圖不通過改革開放發展生產力，一味幻想過上美好生活，既不現實更不可能。鄧小平強調：“逐步改善人民的生活，提高人民的收入，必須建立在發展生產的基礎上。”②鄧小平把發展生產力與改善人民生活有機地結合起來，領導制定了“三步走”發展戰略。第一步是到20世紀80年代末，國民生產總值比1980年翻一番，解決人民的溫飽問題;第二步是到20世紀末，通過改革生產力的提高，使人民生活有較大改善，達到小康水平，日子普遍好過;第三步是到21世紀中葉，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使人民過上富裕的生活。③“三步走”發展戰略，兼顧國家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改善兩個方面，改變了以往重生產、輕生活的經濟發展戰略，把提高人民生活和增強綜合國力作為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根本內涵，使改革開放成為致力于人民生活改善的惠民國策，成為實現中國共產黨人初心的實際行動。

改革開放是我們黨基于對黨和國家前途命運深刻把握的歷史性決策，是對事業興旺執著信仰的堅定性決策，是對時代發展執著追趕的創新性決策，是對人民幸福牢記心中的使命性決策。改革開放是決定當代中國命運關鍵的一招，同樣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一招。

（責任編輯梁灝）

①《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372頁。

②《鄧小平文選》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58頁。

③《鄧小平思想年譜（1975—1997）》，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第38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