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鈺冉,馮穎曉,李小璐,井心盈
(哈爾濱商業大學, 哈爾濱 150028)
信息繭房(information cocoons)概念是由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奧巴馬總統的法律顧問凱斯·桑斯坦于2006年在《信息烏托邦-眾人如何生產知識》中首次提出的,指出:在信息傳播中,因公眾自身信息需求所限,公眾通常趨向于只注意自己選擇的事務和使自己愉悅的通信領域,久而久之,會將自身桎梏于像蠶繭一般的信息繭房中。
算法推薦:即通過用戶點擊來推算用戶感興趣的信息。目前,基于人工智能的推薦算法大多根據用戶翻閱歷史或綜合多個APP搜索歷史進行計算和推薦,由于算法收集的數據并沒有針對用戶觀感分析,個性化推薦常常導致用戶視野更窄,在一定意義上片面化和狹隘化了用戶畫像,對用戶群體分類趨于同質化,不斷變化的趨勢及不斷變化的用戶興趣使算法難以真正認識和預知用戶需求,算法推薦模式選擇推送滿足用戶需求的信息往往局限于某一類別,造成信息推送越推越窄,而用戶在大量同類型和冗余信息推送網絡中消耗掉了對信息挖掘和深入學習的時間。
用戶處于信息瀏覽的舒適區中,然而對于信息的訴求遠不止于算法推送的相近內容信息,信息繭房將他們束縛在相近信息和觀點中,削弱了用戶自我判斷能力。信息繭房一旦形成,某一類群體間的交流頻繁增加,而與其他群體之間的交流減少,導致群體內偏向性、群體間的差異性日益顯著,容易引發網絡群體的極化問題。網絡交流過程中,用戶受從眾心理影響,看到贊成某種觀點的人多,不斷強化此種觀點并擴大觀點的影響力。長期陷入信息繭房中的人易于視野狹窄甚至盲目自信,拒絕接收其他不同的意見與建議,一旦錯誤的意見得到“同盟者”的認同,容易演化為極端思想,甚至會產生一些偏激行為。
信息繭房的本質是推薦算法的目標單一。媒介技術的進步并未從根本上解決信息繭房問題,算法推薦以強大的大數據收集和分析技術為后盾,力求為用戶推送最精準的內容。每個用戶的關注和興趣都有差異,最終推送形成的是具有個性化、私人化的內容。但目前算法推薦最大的問題即推送同質化信息,用戶往往出于好奇點擊了某一新聞,基于推薦算法推送與之相關的信息越來越多,最終導致用戶被同類信息淹沒。
新媒體時代出現的信息繭房問題很大程度上離不開用戶的選擇性心理。傳統媒體時代,用戶選擇和自己意見趨同或感興趣的紙媒。新媒體時代,用戶有更多渠道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獲取的信息。用戶的選擇性心理與個人的認知框架相關聯,即用戶既有的認知會主導用戶選擇接觸的信息,很容易形成小圈文化,而對圈子以外的內容進行選擇性屏蔽和社交過濾,久而久之,用戶會形成信息認知繭房。傳播技術的發展浪潮是不可逆的,推薦算法的設計應追求價值理念和技術理念的平衡,而用戶作為獨立的行為主體,更應發揮主動性,努力提升自身的媒介素養,避免陷于信息繭房。與此同時,個人的主觀因素影響“信息繭房”的形成,每個人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根據自身的興趣及愛好選擇接觸某類熟悉的領域,搜索引擎會根據此用戶的點擊瀏覽行為對其喜好進行分析,并愈加精準地推送同類相關內容,以增加推送內容的訪問量。換言之,用戶對于個人喜好內容的“選擇性接觸”是導致“信息繭房”現象的主要原因之一。
傳統的新聞生產流程中除了信息的提供者是非專業人員以外,其余參與人員均為專業人員,這樣的一種生產流程使得信息發布錯誤率低,易于控制。新媒體時代,普通民眾參與到新聞生產的各個環節,直接影響新聞的內容、熱度及真實度。同時,部分新媒體平臺采用算法推薦方式進行信息推送。算法推薦模式基于用戶的喜好進行個性化的信息推送,容易造成重視利益而輕視主流價值觀的宣導,甚至會出現為了追求流量而推送低俗化內容的情形。移動傳播體系中,平臺對于用戶身份的隱匿和用戶近乎個人獨處的狀態下所表現出來的信息需求通常是獵奇心重和對低俗內容較為敏感造成的。另一方面,傳統媒體自有App的宣傳效果不盡如人意,于是傳統媒體紛紛轉戰有影響力的新媒體平臺,利用平臺的影響力進行信息傳播,期望擴大影響力。“借船出海”的方式助推了主流聲音的傳播,擴大了主流價值觀的影響力。
如今,App推送的資訊及短視頻皆是通過推薦算法技術篩選出來的,算法會選擇偏向于用戶愛好的訊息進行推送。App在表層上對用戶的喜好非常了解,暫時滿足了用戶的短期需求,將用戶置于信息舒適區中,而用戶束縛在信息繭房中,無法獲取長期的深度信息滋養。用戶通過分享共同的體驗、知識和觀點建立意見聯盟,弱化了地域和空間的限制,選擇信息的自由度得以增加,在產生新的群體身份歸屬感的同時也因此降低了社會黏性,沉浸在一種“擬態環境”中。
所謂“擬態環境”是指大眾傳播媒介根據用戶瀏覽的新聞和信息進行選擇和加工、并重新整理之后展現在用戶面前的虛擬環境,并不等同于現實的客觀環境。擁有此類功能的App通過提供符合用戶喜好的信息內容,為其營造出一個使用者認為的理想型的“擬態環境”,使用者會將這種理想型的“擬態環境”當作客觀的現實環境,自以為對現實社會中的實際情況有了清楚的認知,然而事實上,App營造出的“擬態環境”只是呈現特定使用者期望看到的樣子,與客觀的現實環境存在很大偏差,因此軟件創造出的“擬態環境”使個人的視野變得更加狹隘,嚴重的情況甚至是束縛個體的認知和行為。
網絡信息量龐大,推薦算法根據計算推測用戶偏好領域,將同一渠道中愛好相似的用戶在網絡空間中群體化,這些用戶形成了基于共同興趣、愛好的社會關系,相互肯定和認可,共享極為相似的信息,這就形成了一種“信息繭房”。
所謂“信息繭房”,其客觀含義是圍繞用戶需求產生的信息包圍圈,用戶沉浸在同類信息之中,喪失了對其他類信息探索的欲望,從而弱化交往的理性,這不僅不利于公共領域信息集群的塑造,甚至會形成“群體極化”的異質信息匱乏現象。網絡通過社群、貼吧、微信群等形式聚集成一個又一個群體,分類而類聚,群體內成員與外部世界的交流不斷減少,呈現出群體內同質化而群體間異質的特點,當個人對于信息獲取的訴求無法滿足預期效果時,很容易產生極端思想,并拒絕異質群體的合理觀點。
群體內部的同質思想、價值判斷及選擇在信息繭房中不斷傳播,被不當放大和肯定,在繭化空間固化其價值,并逐漸將這種觀點凝集為群體獨特的話語體系,空間環境逐漸發展成回聲室,反復擴大群體認可的意識主張,一旦面對不同的聲音,群體極化在繭房性質的社會情境催化下極有可能會演變成極端行為。
利用技術手段解決推薦系統所產生信息繭房的問題。可以根據系統推算出的用戶喜好來推算一些喜好以外的有媒介素養的訊息,也可以根據用戶的職業身份等量身設計一套“提升勉勵”算法,由此用戶在工作學習之余打開新聞或娛樂App消遣放松之時,可以培養自身涉獵范圍之外的愛好,掃清認知盲點并提高個人品位與知識掌握度,從而更好地提高綜合素養,創造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
用戶是選擇和接收信息的關鍵主體,不論是大數據計算能力提升還是算法推薦的應用,都離不開用戶的主動選擇。一方面,應對信息繭房保持戒心,以防陷入算法技術的陷阱,造成認知窄化的后果。另一方面,提升個人媒介素養,對新媒體中的多元化內容有包容心態,主動增強破繭意識。可以增加對算法推薦內核及其運行流程的了解,深刻認識信息繭房所帶來的認知窄化,不能躺在同質化內容的舒適區自得其樂。媒介素養是指正確地、建設性地享用大眾傳播信息資源的能力。信息使用者應不斷提高自身對于異質信息的渴望,尋求能夠完善自身能力、提高自身水平的新信息,完善自身知識體系,并帶動周圍人改善獲取知識的途徑,逐步參與社會進步。
作為“社會人”,要想在社會群體中生存發展,必須具備統領全局的意識和開闊的視野,及時了解并掌握外部世界的變動及各類有關經濟發展的訊息。因此,每個人都應在充分關注自身興趣愛好的同時,了解社會重大事件、各種方針政策的調整、憲法及其他法律知識內容等生存發展的必備信息,主動自覺突破信息壁壘,積極與他人交流,溝通協作,互惠互利,避免個體與群體分離,失去社會黏性,自縛繭中。
智媒時代,大眾傳媒技術的發展標志著我國信息技術的不斷進步,由此產生的各類問題也值得全民共同關注。大眾傳媒作為當今社會最為普遍的信息傳播媒介,應始終牢記初衷,為公眾提供更加優質、異質的信息資源。公眾作為能動的行為主體,也應通過對自身主動性和自控力的探索,養成并提升媒介素養,應對推薦算法提出的新挑戰,避免被技術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