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錢包”來了，“雙離線支付”還遠嗎

◎ 文 《法人》全媒體記者 王茜 實習記者 戴凱琳

在廣東深圳、江蘇蘇州、河北雄安新區、四川成都進行內部封閉試點測試，在深圳、蘇州、上海等城市首次實現脫離手機的“硬錢包”支付模式……盡管還未正式落地，但數字人民幣試點體驗已“飛入尋常百姓家”。

支付無需借助手機

1月5日，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同仁醫院員工食堂內，一位醫生借助“硬錢包”，實現點餐、消費、支付一站式體驗。

“硬錢包”是一張銀行卡大小的卡片，右上角有一個水墨屏窗口，其中會顯示付款金額、卡內余額、離線可支付次數。在實際使用中，只要使用新辦理的屏顯卡式“硬錢包”在支付終端上輕輕一刷，就能立刻完成支付。

本次試點是繼深圳、蘇州手機掃碼、“碰一碰”支付之后，數字人民幣首次在上海實現“硬錢包”支付模式，無需借助手機。不過，在業內人士看來，“硬錢包”還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雙離線”支付，而是“單離線”支付。未來央行數字人民幣的目標是可以實現“雙離線支付”，即收支雙方都離線，也能進行支付。

據了解， “雙離線技術”的特別之處在于——即便交易雙方處于離線狀態，只要兩個手機一碰，交換錢包密鑰，即可完成轉賬交易。而網銀、支付寶等第三方支付工具在進行交易時需要連網，否則無法交易。不過，對于剛剛進入試點推廣的數字人民幣來說，“單離線”支付已經距離“雙離線”支付又近了一步。

萬向區塊鏈首席經濟學家鄒傳偉曾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分析了數字人民幣“雙離線”支付邏輯：付款錢包在斷網時構造交易報文并簽名，通過近場通信發給收款錢包，收款錢包在后續連網時提交給中國人民銀行的數字人民幣系統入賬。

試點工作加速推進

當前，不少國家都在進行法定數字貨幣的研究與推廣，但在技術路線、運行體系、投放路徑上各有不同。2017年，瑞典央行啟動e-krona項目，但目前尚未發行；2020年初，美國數字美元基金會啟動了Fedcoin數字美元計劃；5月，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和加拿大銀行結合Jasper和Ubin計劃，實現數字貨幣跨境跨幣種支付實驗。

對于中國而言，2020年被業界稱為“央行數字貨幣元年”。4月19日，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相關負責人表示，數字人民幣研發工作正在穩妥推進，先行在深圳、蘇州、雄安新區、成都及未來冬奧場景進行內部封閉試點測試，以不斷優化和完善功能。

2020年10月8日，深圳市人民政府聯合人民銀行在深圳抽取5萬名中簽者體驗數字人民幣紅包，體驗者下載APP，就可以到已完成數字化改造的3389家商戶消費。

12月，蘇州市開始面向符合條件的蘇州市民發放2000萬元數字人民幣消費紅包，每個紅包金額為200元，紅包數量共計10萬個。

12月29日，數字人民幣北京冬奧試點應用在地鐵大興機場線啟動。花樣滑冰世界冠軍申雪等活動體驗者受邀開通數字人民幣錢包，并使用其購買大興機場線地鐵票，體驗了數字人民幣可穿戴設備錢包——滑雪手套“碰一碰”通過地鐵閘機進站。

2021年1月6日，央行在1月4日舉行的視頻會議上要求，提升數字人民幣金融服務和管理水平，穩妥開展數字人民幣試點測試。隨著試點城市工作加速推進，數字人民幣時代很快就會到來。具體場景或將涉及商場消費、個人所得稅繳納、醫療掛號、水電煤繳費、交通罰沒繳費、公共交通出行、公益捐助等。

CFP

唯一身份標識可成賬戶

我國數字人民幣是人民銀行把數字貨幣和電子支付工具結合起來，以國家信用為擔保的一種法定貨幣，目的是代替一部分現金。

2020年全國兩會期間，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數字貨幣未來框架是中央銀行和商業銀行雙層運行，并不改變當前貨幣投放路徑和體系。

數字人民幣與法定貨幣等值，其效力和安全性也是最高的。央行并不直接對公眾發行和兌換數字人民幣，而是交給指定運營機構，比如商業銀行等。人民銀行副行長范一飛此前撰文稱，在數字人民幣流通過程中，考慮到技術基礎和系統管理要求較高，可由作為指定運營機構的商業銀行與其他商業銀行及相關機構進行合作，在厘清責權利關系的基礎上，共同向公眾提供數字人民幣流通服務。

數字人民幣發行和紙鈔發行基本一致，運營機構需要向央行繳納100%準備金，這就是1:1的兌換過程。數字人民幣不僅能滿足一定的匿名支付，讓貨幣更具有私密性和安全性，也節約了紙幣印發的成本。

另外，數字人民幣不需要任何銀行賬戶，就可以創建數字人民幣錢包。對于一些農村地區或者邊遠山區群眾、來華境外旅游者等，不能或者不便持有銀行賬戶的，也可以通過數字錢包享受相應的金融服務，實現普惠金融。

關于數字人民幣錢包，還有一個重要變化——不同于嚴格的銀行賬戶體系，任何能夠形成個人唯一身份標識的標簽都可成為廣義賬戶，例如車牌號就可以成為一個子錢包，在高速上或者停車場支付，化繁為簡，方便了人們的生活。實名制認證可隨時掛失。同時，數字人民幣可追溯性較強，對洗錢或腐敗起到一定監管作用。

不過，此前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所長穆長春曾表示，數字錢包和手機號碼綁定是誤解。手機號只是起到信息認證的作用，并不是所謂的綁定概念，今后會出現其他認證形式。

數字貨幣與電子支付不沖突

在一些數字人民幣試點地區，不少體驗者表示，數字人民幣和微信、支付寶使用感差不多，兩者究竟有何區別？穆長春曾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比喻，“微信、支付寶是金融基礎設施，是錢包；而數字人民幣是支付工具，是錢包的內容”。他表示，三方并非處于同一維度，也不存在競爭關系。

和微信、支付寶相比，數字人民幣的最大優點在于可以離線支付。所謂離線支付，即在無網或弱網條件下，用戶也可交易或者轉款。比如，將手機切換為飛行模式，打開數字人民幣錢包上滑付款，選擇“碰一碰”的支付方式，并先點擊設置界面打開NFC，隨后與商戶的數字人民幣錢包靠近碰一下，支付就完成了。

具體比較幾種主要移動支付方式——數字人民幣、支付寶、微信支付，可以發現存在以下幾點不同之處：

首先，數字人民幣與現行電子支付的性質不同。支付寶、微信支付等第三方互聯網支付屬于商業銀行存款貨幣結算，而數字人民幣屬于流通中的現金；其次，數字人民幣使用“雙離線”技術，即使沒有網絡，也支持消費支付，而支付寶、微信支付等第三方互聯網去那個支付需要設備連接網絡才可以結算；同時，數字人民幣是法定貨幣，任何機構和個人不得拒收，而微信支付和支付寶只是一種支付方式。

穆長春表示，數字人民和支付寶、微信支付不是一個維度上的概念，也不存在競爭關系。在數字人民幣時代，微信和支付寶錢包里增加了數字人民幣這一項內容，群眾依然可以使用微信和支付寶進行支付。

消除數字鴻溝服務特殊群體

但是，數字化的支付方式對于老年人一直存在困難。一位深圳老人在體驗數字人民幣消費時表示，自己剛學會怎么使用微信支付，又要接受新事物，覺得數字人民幣的使用相對來說較難。

比如上海市實施的“硬錢包”，其最大優點就是可以脫離手機，但無法確保開啟終端設備；支付卡顯示屏的字太小，不是很便于老年人看清楚。

《經濟日報》對此刊文回應，數字人民幣將為所有老百姓提供普惠性服務。為避免“數字鴻溝”，正在研發適合老年人和排斥使用智能終端群體的數字人民幣產品。因此，數字人民幣實現全民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另外值得重視的是，數字人民幣具有數字化特征，并不完全適用實物現金流通監管規則，需擬定專門針對數字人民幣的監管要求，做好數字人民幣流通環境建設，同時隨著數字人民幣發行流通體系逐步成熟，及時完善相應法律法規。